蓋世 第兩千三百三十三章 關於源靈的猜測
嗚嗚！
小源獸輕呼幾聲，一簇簇深紫色的濃稠煙雲，將它縮小以後的軀身裹緊。
一眼看去，它仿佛也多了一件神奇的法袍。
濃稠的煙雲翻湧著，有眾多細碎的光爍和幽電，活物般在法袍一般的紫海遊蕩，似乎能在下一刻凝鍊為兇悍的生靈。
它棲息的紫海，時而被它收入體內，時而被它釋放在外，變得愈發的玄妙。
虞淵眉梢一動，目顯異色。
他能看得出來，裹著這頭小源獸的紫色深海，其中遊蕩的光爍和幽電，和命運之神史蒂芬妮法袍上的有著許多重疊之處。
這說明小源獸在史蒂芬妮身上，獲得了不少好處，所以才對史蒂芬妮那麼親昵。
「有奶便是娘的東西。」
虞淵不禁暗罵一聲。
忽然，命運之神史蒂芬妮那雙金色的眼眸，好巧不巧地看了過來。
似乎，聆聽到了他的心聲，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虞淵頓時一呆。
「好了，我們出發吧。」
史蒂芬妮嗓音微冷，輕喝一聲後，便一馬當先。
踩著小源獸額頭的她，握著蘊含命運之力的法杖，向眾多源靈逃離之地而去。
她身上的恐怖氣息散逸開來，令此方世界明里暗裡，不知多少源靈都在逃避。
「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在生誰的氣啊？」
骨族的郝斯特，撓了撓光潔如白玉的頭蓋骨，錯愕地望著史蒂芬妮的遠去。
片刻後，這本厚重無比的時之書，宛如一方懸空的平整陸地，將所有的人和源獸都承托著，朝著史蒂芬妮追了過去。
已經投靠史蒂芬妮的那頭小源獸，在虛空如履平地飛逝時，頻頻回頭看向虞淵。
命運之神卻再沒有回頭。
「叛徒！」
疾風之神哼了一聲，道：「偉大的造物主，你是所有渾沌巨靈的源頭。這個小傢伙，既然也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而去它也深知這點，可它居然選擇了史蒂芬妮大人。」
仿佛害怕命運之神誤會，窮奇又急忙辯解道：「我尊敬史蒂芬妮大人，可一碼歸一碼，我們所有渾沌巨靈的血脈根腳，本來就在你的身上！」
檮杌和貪饕之神柴恩也點頭表示附和。
在他們說話時，暗金色巨蛇形態的禍亂之神迪金森，以異樣的眼神打量著虞淵，突然道：「我……」
「你什麼？」窮奇驚訝道。
迪金森是異域的靈獸，他在祭煉了禍亂之靈以後，也算是晉升為了源獸。
在此方世界，不論迪金森般的靈獸，還是如窮奇般的渾沌巨靈，只要能祭煉一種源靈，都會被統一稱呼為源獸。
「我的血脈源頭，好像，好像……」
迪金森支支吾吾地，看著虞淵的這具陽神之軀。
他體內的靈獸之心，突然異常地跳動，綻放出道道血脈神光。
虞淵忽被觸動！
在虞淵的陽神軀體中，忽有相應的血脈奧秘被觸發，和迪金森獸心內的生命印記，居然也有著太多的相似和重合！
「禍亂天蛇。」
虞淵腦海浮現出不死鳥的宿敵，那條死在灰域的星空巨獸，發現禍亂天蛇和這位名為禍亂之神的暗金色天蛇，生命印記存在著大量的重合。
「我的血脈源頭，好像也來自於你。」
迪金森終於鼓足勇氣，他又是震驚又是恐懼地，看著眼前的虞淵，道：「奇怪！太奇怪了！這根本就不合常理，怎麼也說不通啊。」
也在此時，小源獸頭上的史蒂芬妮突然轉過身來，朝著深深看了一眼。
虞淵心中一凜，總覺得這位神秘的命運之神，知道很多的秘密。
可她就是不願明說。
……
灰域。
虞淵的本體真身，此時浸沒在潭池內，他脖頸以下的部分被本源淹沒。
沐浴在本源中，他以本體感受奇妙的本源，發現有許許多多的精妙道則，從本源流向他的軀身，朝著他那座十層高的「靈魂神壇」滲透。
精妙法則在融入他的時候，他也慢慢看到一些奇異的畫面，仿佛在深淵存在。
不知多少億萬年前，在如今死寂的深淵，漸有星辰開始生成，圍繞著太陽轉動。
星辰圍繞太陽轉動的軌跡，便是一種自然而生的法則大道，蘊藏天地至理。
而這並非人為造就，而是在一方世界中，大自然自行衍變的規律。
有天外飛逝的流星火雨，墜落在某個貧瘠的大地將萬物燃燒，洋溢出火焰的諸多奇妙形態。
在燃燒的大地中，有山石歷經雷電的劈射捶打，再被火焰焚燒化作金鐵。
其中，火焰，雷電，金石，大地，四種真實存在且隨處可見的自然奇觀，也在演繹著天道規律，形成暗含奇妙的法則軌跡。
真實深淵中，還沒有血肉眾生孕育前，就有星辰，日月，雷霆，金木水火土。
在這些構成世界的基石出現後，順應著自然，衍變出了眾多奇妙的規律法則。
此乃一方世界，歷經億萬年時光，自然孕育而成的天道至理。
咻！咻咻！
在潭池內的本源中，涵蓋著眾多自然孕育的法則大道，它們一部分和虞淵「靈魂神壇」內的重疊，還有一部分「靈魂神壇」沒有的，如果涉及金木水火土，日月星，寒冰，雷霆，就會鑽入他「靈魂神壇」的不同層面。
就像是一種補充。
另有更多新奇的天地法則，也隱沒在了他本體軀身，融入他的骨骼和經絡，烙印到了他的心臟。
潭池內的青黑色本源越來越少了。
大魔神貝爾坦斯在一旁默默看著，望著潭池內的本源被虞淵吸納，融入虞淵本體的血肉軀身，或是逸入他的「靈魂神壇」。
待到潭池內的本源，從虞淵脖頸部位，到了他的腰身時。
他突然睜開眼，望著老魔說：「所謂的大道法則，一方世界也能自然衍變孕育。」
老魔點頭不語，示意他如果有什麼感悟，不妨清楚地說出來。
虞淵旋即繼續說。
「從深淵而來的源魂，造就出浩漭的人族，讓人族踏出浩漭征伐外部星河，也是通過浩漭的人族至強，收集遍及在源界各大星空的自然法則。」
「浩漭強者感悟那些自然法則，悟透其中的精妙，將其融入靈魂的時候，祂也就獲得一種由世界自然孕育的精妙法則。」
停頓一霎，虞淵低頭看著潭池，看著裡頭還在消失的本源。
「源靈，似乎也肩負著同樣的使命。源靈的進階，突破，也能通過在不同世界，收集和它們對應的，自然孕育的大道法則來壯大。」
在浩漭之心中，虞淵突然吸了一口氣，道：「真實深淵的源靈，已隕寂的日月星辰，金木水火土，好像不是在深淵自然孕育的。我甚至懷疑，所謂的源靈也是人為造就的，而不是天然孕育。」
「它們，似乎是被釋放出去的，在各大世界去收集，那些自然孕育的大道法則。」
「這就好像源魂造就出了人族，讓他們在源界的諸多星域內，感悟和他們大道相關的天地大道。」
在老魔頭若有所思時，虞淵再道：「我通過本源感受到的，那個已經死寂的深淵，並沒有源靈自然凝結的畫面。源靈，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似乎一下子就在深淵紮根了。」
「我們需要去始域，要通過起源之靈才能找到答案。」老魔被他的這番話觸動，道：「如果你的感受是真的，如果源靈並非天然孕育，而是被人為造就。那麼，起源之靈必然有所參與，始域十有八九就是源靈的出處！」
「你是說，是起源之靈造就了源靈，讓源靈散落在各大世界？」虞淵驚道。
「除了祂，我想不到還能有誰。」
「那些源靈，難道都是從始域而出？」虞淵再道。
「我們要想辦法去始域，還要儘快！」
兩人密談時，浩漭之外的星空。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或在泰亞主星的時空之門浮現，或是從開天耀星眾多的洞穴踏出。
在這些人當中，有從聖魔大陸而來的神魂宗諸強，有神王太虛，天啟，安梓晴，紀凝霜，玄漓，阿德里婭和尤潛。
還有神族的至強者，如秦珞，祖安，梵鶴卿般的元神。
亦有溟沌鯤，星羅步甲，磐龜，艾蓮娜和丹妮絲，巴洛，這些異族的十級強者。
在空間之神德維特身亡，源界的虛空法則恢復平穩以後，眾強又在灰域重聚。
他們曾經為了躲避深淵的源魂，一個個唯恐慢一步地逃離，現今又紛紛歸來。
因為他們收到消息，聽說虞淵攻陷了浩漭，將來自深淵的源魂驅逐了，並霸占了浩漭之心。
神族，外域天魔，深淵異族，星空巨獸，包括荒界的異獸，血與魂的源頭，此刻全部指向了虞淵。
既然祂已遠離，那麼源界的諸強如果想要弄清楚答案，就只能來灰域見虞淵。
「宗主！」
如郁牧般的劍宗至強，倏一過來，趕忙過來對著林道可行禮。
在林道可不遠處，還有「星霜之劍」紀凝霜，不過紀凝霜卻和神魂宗強者一起。
「他在浩漭之心。」
林道可指向了浩漭，對紀凝霜，還有太虛等人提了一句。
「我們知道。」
阿德里婭抿嘴輕笑，明眸落向浩漭大地，說道：「我和我的父親，能夠以靈魂溝通，我知道他們兩個都在裡面。」
林道可不再多言。
阿德里婭突然來了一句：「劍宗還是不錯的。」
劍宗有境界不知深淺的林道可，有晉升為至尊的紀凝霜，還有梵鶴卿，郁牧這般的至高，已成神魂宗之外的另一股強悍勢力。
若是祂永遠無法回歸，在現今的源界和荒界，劍宗必有一席之地。
林道可沒去接阿德里婭的話，而是看向郁牧，道：「韓前輩沒來？」
郁牧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黯然道：「他接受不了這個殘酷事實。」
「在他發現他的魂之源頭，他對源魂的聲聲呼喚，竟然反應到虞淵那座靈魂神壇的時候，他就在創世星域消失了。」
對那位忠心耿耿，以振興浩漭神族為己任，並為此付出了一切的韓邈遠，因源魂的離去心靈遭受重創。
他布局殘害了斬龍者時期的虞淵，虞淵在這一世甦醒以後，他又是連番打壓。
塵埃落定以後，從深淵而來的源魂捨棄此界，向另一端的神秘天地進軍，令韓邈遠的精神支柱碎裂。
他絕對拉不下臉，來灰域面見虞淵，他不可能向虞淵低頭認錯。
「罷了。」
林道可本就不善處理這些事情，他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提韓邈遠。
健談的郁牧，主動前往神魂宗那邊，舔著臉和紀凝霜沒話找話，很快和神魂宗的諸強打成一片。
太虛到了祖安和秦珞身前，和他們閒話家常，說神魂宗感謝祖安當初的援手。
溟沌鯤，磐龜和星羅步甲在神魂宗那邊，冷冷看向孤身停在虛空的妖鳳，明明有著滿腹的仇恨，溟沌鯤還是不敢妄動。
哧啦！
在一條突然撕裂的狹長空間縫隙中，驀地浮現出環繞著七彩霞光的鳳凰神殿，虞蛛在神殿的前方冒頭。
「母親大人。」
虞蛛一臉喜色地用力招手。
見稚雅安然無恙，她頓時放下心來，眼中和臉上的關切和安心同時流露。
看到她顯現出來，原本心情不佳的稚雅，陰冷的鳳眸中，還是多出了幾分溫和慈愛，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虞蛛輕聲道。
「好，你沒事就好。」
一直關注著浩漭之心的動向，期待深淵源魂和虞淵、大魔神經過一番慘烈戰鬥，能夠趁機撿便宜的妖鳳，因虞蛛的到來心情稍稍好轉。
因為她先前悲催地發現，她也全方位地被虞淵壓制，再難越過虞淵這座高山。
不過看到女兒駕馭著鳳凰神殿趕來，想想女兒的身份，她也稍稍安心了。
她突然又驚訝道：「你好像在劇毒之力的造詣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殿主。」
白色天虎從這座能穿梭虛空的殿堂踏出，朝著稚雅躬身行禮，隨後說道：「在你離開以後，荒界發生了大變。」
他將來龍去脈道出，告訴稚雅從異域而來的空間神祗，丟下了一張五顏六色的皮，差點就將他們全部害死。
——如果沒有虞淵前來搭救的話。
「沒有父……沒有他的幫助，虛空亂流地中的所有異獸，都將化作血水。」
差點說漏嘴的虞蛛偷偷看向了浩漭，她試圖越過大地的阻礙，找到和老魔貝爾坦斯談話的虞淵。
「他救你是應該的。我走的時候就知道，在你真正遇險時，他是一定會出現的。」
稚雅撇了撇嘴，一副本就該如此的架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