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兩千三十章 神劍傳音
那座，此刻矗立在深淵之巔的邪神聖殿，突然寂靜無聲。
聖殿，如今就坐落在原先深淵之門的位置，它沒有急於飄蕩。
在聖殿下方，便是那個照耀著深淵，內藏「光之源靈」的陸地。
這塊陸地上的人族，還有散落各方的自在境大修，一個個仰望高空，目送這座傳說中聖殿的飛離。
早已得知消息者，明白這座恢弘的聖殿，就是深淵的象徵。
也知道眾多深淵邪神，在那位守護者的召集下，合力鎮壓著大魔神貝爾坦斯。
看著它從無盡黑暗飄出，看著它一路沖向高空，仿佛就要離開深淵，從源界而來的人族強者，還有深淵原有的生靈，都在留意著它。
它的突然停下，讓深淵的眾生緊張了，不知發生了什麼。
有一道虞淵虛幻投影的椅子內，貝爾坦斯看到了魔主檀笑天，通過檀笑天魂魄的異常，他就知道檀笑天碎裂了神位。
檀笑天的選擇，大魔神貝爾坦斯並不意外，還在笑著讚嘆。
可光影一變，他驚奇發現林道可也顯現出來，立即動容了，「劍宗，林道可這個傢伙，腦子一向不太靈光。難道，因為這傢伙修劍修傻了，才被虞淵輕易說服？」
「貝爾坦斯，你的死亡之路，我們也即將為你鋪就。」
守護者古老而深沉的嗓音，在這座壯闊的聖殿中響起，「因你，也是被類似的超凡存在締造，所以在深淵最底層的黑暗之中，你能不斷聚涌黑暗內的魂能。」
「深淵越是往下，深淵之力越弱，魂能越濃烈。」
「之所以殺不了你，就是因為你能源源不斷地，從黑暗內聚涌魂力補充自己。」
「可你現在不能了。」
守護者輕聲說道。
同樣是源魂的傑出產物，大魔神貝爾坦斯和虞淵一樣，也能在無盡黑暗內，感受到那磅礴的魂能。
聖殿只要坐落其中，貝爾坦斯就能以他的力量，吸納魂能化為己用。
如今聖殿從黑暗中飛離，到了深淵之門的位置，貝爾坦斯無法從那黑暗內，以無窮盡的魂能充盈自己。
也就有了被煉化的可能性。
「哈哈，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貝爾坦斯怪笑不止，沒有面臨死亡的不安，喝道：「一個檀笑天，一個林道可，人族雄才輩出，確實令我驚嘆啊。」
……
唯有大毅力大智慧者，才有敢於擺脫源魂，自碎神位剝離本源的勇氣。
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具備這般的力量。
虞淵心目中的兩個人選，一個是魔主檀笑天，另一個是劍宗之主林道可，他覺得兩人最有希望掙脫魂之束縛。
其餘人，在現今階段即便想要碎裂神位，恐怕連源魂的意志都戰勝不了。
他在呼喚檀笑天的名字前，因靈魂處於蛻變之中，因記憶的甦醒，讓他回想起不少事情。
其中，竟然有剝離本源，而不會跌落境界的秘法！
他似乎為了這一刻，已準備了千萬年，他和深淵源魂的鬥爭，一直都在持續，從沒有停止過。
源魂脫離他的封禁，從他識海飛離的霎那，應對的方法就在緩緩涌
現了。
喀嚓！
在檀笑天的識海深處，代表他一席神位的黑色棱晶破裂炸開，可檀笑天的黑暗元神，還是處於自身的腦域。
那股青黑色本源，則是被他強行逼出了腦海，從他的眉心飛走。
虞淵都沉默了下來。
他本想告知的，正確剝離本源的秘法，都沒有來得及道出，檀笑天便掙脫了本源束縛，且元神保持不滅。
十一級，擁有這樣的底氣和資格，無需他的額外干涉。
「捨棄本源又如何？」
檀笑天在暗域中冷笑，晉升十一級的他，沒有因本源的離開跌落境界，他元神的力量並沒有衰竭。
本源飛出時，他還生出靈魂得到大解脫，獲得大自由，大自在的感覺。
多年以來，將這位桀驁魔主捆縛的枷鎖，因他晉升為十一級，因虞淵的蠱惑和刺激，被他成功掙脫了。
在這一刻，他聽見在深淵的無盡黑暗深處，黑暗源靈仿佛嘆息了一聲。
並滋生一絲不安驚懼。
因他檀笑天碎裂神位，剝離出一股本源，造就他這位黑暗至尊的源靈，出於對那位盟友的尊敬和畏懼，分明有些焦慮惶恐。
黑暗源靈，顯然畏懼那位，已在擔心接下來的狀況。
……
浩漭地底。
檀笑天剝離本源的霎那，他就消失在了虞淵的靈魂感知中，和檀笑天對應的一個「星辰」，如從他的靈魂中抹掉。
這似乎意味著，漂浮在魂壇的那片青黑魂海，也失去了對檀笑天的掌控。
「小林子！」
韓邈遠突然失聲尖叫，他握著那杆玄黃道旗，飛逝到林道可身前。
巨大的幡旗鋪開了，想要將林道可所處星空裹著，想要阻止林道可的行動。
「請不要攔我。」
林道可臉色木然地搖了搖頭。
光芒奪目的元神之劍，悄然從他的眉心飛出，又引起了萬千神劍、靈劍的膜拜，如凝望著萬劍之神。
林道可的眼眸，逐漸變得澄淨至極，他劍心和眼睛一般明亮。
嘩！
圍困不死鳥女皇的眾多神劍、靈劍，突然回歸劍窟，在他的背後停留，所有的神劍、靈劍，紛紛以劍柄朝向他。
滿臉寒霜的陳青凰，腦後一隻巨大的青色神鳥翱翔，三頭六臂的法相，環繞在朵朵毀滅、死亡和劇毒雲團中。
她突然的脫困，令她也有片刻失神，所以沒立即向林道可報復。
她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林先生，不可！」
人在泰亞主星的神王極慧，也預感到了不妙，橫跨虛空瞬息出現在林道可身旁。
他，韓邈遠，還有秦珞、祖安般的至高，都聽到了虞淵對檀笑天的嘲諷話語，也聽見了虞淵對林道可的勸說。
虞淵的勸說聲音，響徹在所有融合本源的至高腦海，令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檀笑天，還成功被虞淵策反說服了，選擇在暗域碎裂神位。
但是，檀笑天已經抵達傳說中的十一級，他在失去一股本源後，元神依然存在，戰力並沒有什麼消減。
本源的離去，對檀笑天毫
無影響，似乎只有好處。
十一級的檀笑天，仿佛具備碎裂神位，割裂出本源的資格。
檀笑天的所作所為，對他自己沒什麼影響，只是會激怒締造人族的那位而已。
林道可卻不同。
沒有晉升十一級的林道可，已經足夠的蒼老，他的壽命早已到了盡頭，失去本源從至高之位跌落，林道可是會老死的。
只要跌境，林道可就會死，在浩漭有著太多鮮活的例子。
如果人都死了，他林道可追求的劍之終極，不過只是虛幻泡影罷了。
他的元神之劍，陽神之劍，陰神之劍，以自己軀身化作的那柄劍，都將因境界的跌落，而消泯在時光長河。
他會成為傳說，受後人的景仰，但他的劍道不會再有後續進展。
所謂的劍之源靈，就只是一個美好的夢想，再也無法實現。
沒人知道林道可為何做出這樣的選擇，為什麼會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如此堅決地違背韓邈遠，還有它的意志。
林道可，向來是韓邈遠手中的最強之劍，似乎永遠沒自己的主見。
他都是聽韓邈遠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就憑虞淵的那幾句話，他要違背韓邈遠，還有締造人族的源頭，去碎裂自己的神位？
他難道真要尋死？
突然間，大家發現好像從來也不了解林道可，不知這個榆木疙瘩，腦子裡是什麼思維，究竟在想些什麼。
呼！
「曹嘉澤」凝為一道幽光，也在林道可的面前懸停，它靜靜看著林道可那張漠然的臉龐。
它的舉動，讓韓邈遠、極慧等人噤聲，沒有再勸說一句。
在一眾至高眼中，它就代表浩漭地心的意志，就是人族的締造者，既然它都被林道可驚動，大家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它衝著林道可輕輕搖頭。
林道可的那柄元神之劍，光芒驟然收斂，許許多多的青黑紋絡，化作侵染心智和靈性的青黑煙霧，扭曲著林道可的思想意志。
林道可澄清的眼眸，和他的劍心，仿佛突然蒙塵而渾濁。
「林先生。」
「請仔細傾聽。」
有點點靈魂之光，忽然在一柄神劍內顯現，化為一個個記憶符文。
神劍，乃是擎天之劍！
先前虞淵交給太始，讓太始另外挑選一位傳承者，去繼承「擎天九斬」的神劍，此刻竟然就在灰域，它正響應林道可的元神之劍。
此劍的劍魂，和虞淵存在著靈魂感應，能清晰領會虞淵的所思所想。
就在這柄擎天之劍中，此刻有一篇專門針對本源，安全而無隱患剝離本源的秘法，因虞淵的心聲而浮現。
這篇魂決秘術，隨著虞淵記憶的甦醒，剛剛才湧現出來。
那是他當初抵禦深淵源魂的經驗，法決能夠讓人族的元神至高，在失去本源以後，依舊保持住境界。
此刻，虞淵為深淵之主時，抗爭源魂而參悟的魂之精妙，反應到「擎天之劍」。
「擎天之劍」的劍魂，和林道可的元神之劍存在著感應，虞淵的每一道心聲感悟，都在通過神劍來進行傳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