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年前,不死鳥女皇隕落在湮滅星域,妖鳳自然是幕後的最大黑手。
因為妖鳳的謀劃,導致她在失控狀態下,瘋狂散布死亡和毀滅力量。
但下達命令格殺她的,卻是眼前的大魔神貝爾坦斯。
在貝爾坦斯的吩咐下,他麾下兩位最強大魔神,薩卡和塞布爾都參與了進去。
還有那個時期星族、明光族、修羅族的至強,一起合力將她轟殺在湮滅星域,讓她第一次慘死。
被靈魂深處死亡符號侵染漸深的她,在貝爾坦斯到來後,意志如被扭曲。
她現在想擊殺天地間所有的天魔。
貝爾坦斯,薩卡,塞布爾,阿德里婭,尤潛,所有已知的天魔至強者,她都想要以死亡力量屠戮。
「不死鳥,還真是很久沒見了。」
貝爾坦斯有些感觸,他本意是想說一說薩卡,沒想到薩卡尚未注意到他,反而先驚動了不死鳥女皇。
「你?」
貝爾坦斯仔細一看,神情逐漸凝重,道:「她靈魂中的那些符號?」
這裡是歧幽星域,貝爾坦斯是天地間最精通靈魂奧秘者,在陳青凰的靈魂深處,既然有不屬於她自身的符號,不論如何藏隱都躲不過貝爾坦斯的窺探。
「她被灰域深處,從那泉眼中吐出的一物侵染了。」虞淵解釋。
貝爾坦斯愣了愣,又道:「一根沒有錦旗的空杆?」
「你見到了?」虞淵奇道。
「在那殿堂中,我的魔魂即使靜止,也能看到所有。」貝爾坦斯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道:「從異域而來的空杆,上面刻印的那些死亡符號,在不死鳥的靈魂深處出現。看來,這只不死鳥的所作所為,有別的存在插手痕跡。」
貝爾坦斯不禁深思。
他魔魂進入深淵前,也在灰域出沒過許久,對那三十六個神秘的能量漩渦,他當然不曾放過。
他這趟過來前,也看到三十六個能量漩渦生變,看到里德在守護一處能量漩渦。
里德守護的,便是瀰漫著死亡氣息,吐出空杆子的所謂「泉眼」。
兩邊一對照,貝爾坦斯顯露在盔甲外的真實臉容,便顯得變幻莫測起來。
「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貝爾坦斯輕聲詢問。
「老師,她和我……」虞淵皺眉。
在他記憶中,無所不能且無所畏懼的貝爾坦斯,向來豪邁樂觀,且很能感染人。
可他也同樣清楚地知道,貝爾坦斯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如果貝爾坦斯認定誰的存在,會破壞源界的秩序和平衡,他下手絕不會留情。
歧幽星域是天魔族群的領地。
瘋狂狀態的陳青凰,在歧幽星域造成了人禍,數以千萬計的陰屍就是明證,還有眾多天魔的瞬死。
十萬年前,陳青凰在他的命令下走向隕落,而這次貝爾坦斯親臨於此。
虞淵吸了一口氣,神色堅決地才打算開口。
貝爾坦斯卻突然道:「你將阿德里婭,尤潛,還有我魔魂內的痕跡剔除乾淨。這只不死鳥……我饒恕她在歧幽星域的暴行,會留一條活路給她。」
「但薩卡卻要死於此。」
他補充了一句。
「父親!」
「族長!」
「淨魂神輝」下的阿德里婭和尤潛,被他的這句話驚到,急忙高喝。
貝爾坦斯擺擺手,示意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薩卡一直想擺脫我,在那位吞食了浩漭源魂前,我勒令他和塞布爾永久待在聖魔大陸,幫我看護聖魔大陸是有原因的。我有著永恆的生命,他們也是如此。」
「我只要還活著,他就明白永遠不可能取代我,不可能統御天魔族群,也不可能成為十一級至尊。」
「薩卡不敢反我的,他只是害怕,他有賊心沒賊膽。」
「從深淵而來的那位,前不久給了他賊膽,他其實知道他一直在做什麼。」
說話時,貝爾坦斯的魔魂和盔甲,已一同落向那片隕石海。
轟隆!
看著並不顯高大的盔甲,如天地間最沉重的一座鐵山,將那塊隕石砸的四分五裂,再爆滅為粉塵碎末。
漫天的灰塵煙霧,在濃稠的魔雲內揮灑飛揚,混淆了人的視線和感知。
炸裂的隕石內部,有來自大地之母的法則,被盔甲一併砸斷。
薩卡魔魂傳來悽厲慘叫,似乎比被陳青凰死亡力量的侵染,受的傷還要重許多。
「貝爾坦斯大人!」
薩卡的主魔魂,忽然從那屍山魔怪的位置飄逝過來。
他到了貝爾坦斯的眼前,盯著貝爾坦斯的魔魂認真看了幾眼,突然道:「貝爾坦斯,你辜負了祂對你的期望!」
等他發現在貝爾坦斯的魔魂深處,有不可掩蓋的紫芒那麼的耀眼,那麼的奪目以後,薩卡不僅沒有感到欣喜激動,連對貝爾坦斯的稱呼都變了。
他稱呼貝爾坦斯的後綴,不再有「大人」兩字。
他眼中的貝爾坦斯,像是成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叛徒,成了天魔族的異類,變為他需要剷除的對象。
「薩卡。」
貝爾坦斯一貫爽朗粗豪的笑容消失,沉靜地看著大魔神薩卡,悠悠地說道:「我記得,我有交過東西給你。那東西,能讓你很長一段時間保持自我靈性不滅。我和你說過,讓你在恰當的時候,將那個東西歸還給我。」
薩卡沉默。
「什麼東西?」
斬龍台下方的尤潛,好奇地望著阿德里婭,「有什麼東西,能夠保持自我靈性不滅?老族長,為什麼沒有自己保留著,而是交給了薩卡?」
阿德里婭茫然搖頭。
可她因貝爾坦斯的這句話,立即嗅到了一股背叛的意味,看向薩卡的眼神驟冷。
「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全部遺忘了。」貝爾坦斯幽暗如虛空般的眼窩深處,兩點紫芒刺人心魂,「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手段。我本來是讓你,還有塞布爾兩個,在我需要的時刻,將東西丟過來。」
「你,還有塞布爾,只要你們其中一個,將東西丟向那座邪神聖殿,甚至是遠遠地丟向浩漭,我都有可能醒過來,都有可能恢復自我。」
貝爾坦斯顯得很是失望,一邊說一邊搖頭,「沒有,你們一個都沒有。」
「你和塞布爾都沒有將我需要的東西,丟向浩漭和那座邪神聖殿。你們倆,依仗那東西很長時間地保持著自我靈性,你們變成這樣是自甘墮落,是你們自己想要接近祂,想要成為祂意志的延伸。」
貝爾坦斯言語中都是失望。
薩卡始終一言不發。
陰屍堆積成的屍山魔怪,在薩卡的主魔魂飄走以後,踏著漂浮虛空的隕石,朝著薩卡狂奔而來。
那些分布在隕石海的,數以千萬計的陰屍,也在向薩卡靠攏。
白森的幽芒,如死亡神靈搖晃的觸手,在魔霧深處忽隱忽現,為陰屍指引方向。
所有屬於薩卡的魔魂,不論主魔魂還是分化的魔魂,都被暗含死亡力量的白森幽芒瞄準,指使陰屍進行攻擊。
隕石海半空,那隻青灰神鳥的羽翼,擴大後幾乎遮蓋了天。
愈發強盛的死亡神鳥,營造出一個漸漸向外蔓延的死亡領域,隱隱將遼闊的隕石海裹住,不允許外界的星空能量滲透,任由死亡力量持續發酵。
在薩卡沉默不語,貝爾坦斯不斷開口講話時,半空的那隻青灰神鳥,冰冷而銳利的眼眸,忽從薩卡身上轉移到貝爾坦斯。
神鳥的眼中,同樣深刻的死亡符號,如交叉的鐮刀,要將貝爾坦斯斬為一截截。
哧啦!
有真實的死亡之力,變為白森森的死亡鐮刀,伴隨陰屍的尖嘯聲,神鳥的啼鳴聲,向貝爾坦斯突現在盔甲外的腦袋切去。
狂奔的屍山魔怪,千萬多的陰屍,空洞而麻木的目光,突然齊聚貝爾坦斯身上。
隕石海外沿的陳青凰本體,瞳孔散逸出灰白的漣漪,顯得詭異而邪惡,如被異域的某種意志依附。
有滔天的死亡能量,從毀去的星辰,從陰屍遍地的區域,瞬間聚涌而來。
青灰神鳥的羽翼電閃雷鳴,諸多不知名的符號,記載著和死亡相關的奧秘,形成一種針對貝爾坦斯魔魂的大禁。
這一刻,鍾赤塵駕馭時之書混淆著虛空,將龍頡、綠柳拉扯進來。
一圈圈如能連接不同世界的隔層,將時之書上的龍頡、綠柳環繞,讓這兩位不必處在死亡力量的侵染下。
斬龍台變為紫金色,眩目的紫金神輝如神山岩壁,讓很多天魔免受侵害。
就在斬龍台的附近,如西米茨般的九級魔神,在不死鳥女皇法力無限蔓延時,一個個瑟瑟發抖。
邪神哈姆的邪魂和意識,縮在了銀亮的石像內,一片死寂。
虞淵神色凝重。
他感覺到了,不死鳥女皇的死亡氣息,以那片隕石海為起始,向周邊無限瀰漫。
這樣無止盡地延伸下去,歧幽星域的星河異能,都會沾染死亡力量。
包括那些能夠供他吸收的魂能。
待到偌大一個星域,全被陳青凰的死亡氣息充溢,此方世界至高者以下的眾生,應該都會迎來死亡。
魔神西米茨,九級血脈的戰士,自在境大修。
不達到至高,不成人族元神者,在這種力量下皆是螻蟻,連和不死鳥女皇對話,連呵斥兩句的能力都沒。
然而,明知事態正朝著那樣的惡劣情形衍變,虞淵卻沒有阻止。
他陽神此刻就在森寂星域,在那座冰晶山川前,能在任何一刻破空抵達。
他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他相信大魔神貝爾坦斯,相信這位降臨在歧幽星域後,一定能夠平息這場風波。
「我在認真講話時,不喜歡被人打攪。」
貝爾坦斯面露不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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