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兩千八十三章 有失有得

    深淵之上。

    鈍甲大陸，此刻被一片隕石海環繞包圍，萬千青黑天魔，魚群般在隕石中游弋。

    龐大的隕石海，如巨網兜著鈍甲大陸，正在緩緩發力，要將這塊大陸絞碎，將其化作隕石海的一部分。

    「林道可，你只有一個人。」

    古老天魔薩卡的飄渺魔音，從每一塊隕石中響起。

    那些來源不明的巨石，表面皆有神秘魔紋活動，組合變幻著，化為幾百種薩卡參悟的靈魂秘術，如眾多邪魔在林道可的神劍中碎碎念。

    林道可煩不勝煩。

    懸停在快要碎裂的鈍甲大陸，他身軀化作一柄劍，劍光如暴雨般射落。

    數不盡的小魔頭，被他體內灑落的劍光斬殺，卻又在薩卡和阿德里婭的力量下再生，繼續推動著隕石海纏動。

    天魔薩卡將他的魔魂，充塞在隕石間，不斷變幻陣列結構。

    阿德里婭幽暗眼瞳開合間，囊括源魂、源魄的精妙奧秘乍現，牢牢鎖定林道可的每一道劍識和魂念。

    林道可精煉的一柄柄劍，劍中他的神識錯亂，彼此間不能順暢連接。

    他顯然沒有想到，改換了源頭的阿德里婭，戰力會更盛往昔。

    有著無限壽命的薩卡，以詭異的隕石海配合阿德里婭作戰，竟然攔阻了林道可，也讓那塊鈍甲大陸，遲遲不能脫身。

    嗤嗤！嗤嗤！

    突然有外力涉足，撕裂了虛空，形成了眾多明亮的縫隙。

    林道可和兩位大魔神都清楚，那些乍現的空間縫隙，是要接引陸地離開，進入泯然星域，匯聚到那座大地之母暗藏的高山。

    他們熟視無睹，只是在進行他們道術神通的拼殺，顧不得太多。

    不久後，更多出自深淵的陸地，也相繼飛了出來，就在鈍甲大陸之後。

    然而，亦有大魔神里德，尤潛，青魘，攜手更多的天魔聚涌於此，讓那些大陸也不能輕鬆離開。

    突然。

    一顆光芒無可遮掩的璀璨星辰，一路揮灑著刺目神光，直奔源界的虛空而來。

    「光明之星」中的祂，一閃一閃的，警惕地打量著外界天空。

    因「檀笑天」被困在深淵第五層，祂沒有遭遇強力對手，在那些陸地之後，祂也從深淵世界脫身。

    那塊祂待了無數年，形成了千萬塊光明神石的天地，它選擇放棄了。

    也算是，祂留給虞淵和深淵的一個交代。

    「光明！」

    收到命令，負責攔截那些陸地的天魔，在這顆星辰飄離時驚叫。

    在祂的光耀之下，有弱小的天魔，魔魂如冰雪般消融。

    只有九級的魔神，十級的大魔神，在如此強光之下，魔魂還能保持精煉凝聚，沒有要消散的跡象。

    「讓它走！」

    阿德里婭微微變色。

    祂留意到一條綻裂的空間縫隙深處，有一座漆黑寶塔，如接引祂的燈塔。

    再沒有一絲猶豫，祂立即射入那條空間縫隙。

    ……

    深淵第五層。

    附體檀笑天的黑暗源靈，感受到了祂的離開，知道祂在對方的接應下，去了泯然星域，應該已經到了那座高山。

    黑暗源靈停止了掙扎。

    祂看著極慧，祖安，梵鶴卿，秦珞，一道道從浩漭而來的至強者。

    祖安、秦珞，從灰域被守護者送來，以極慧當初開闢的「源界之門」顯現。

    他們原本都在好奇，都在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黑暗源靈以檀笑天的眼睛，看向那些至高時，至高者突然收到了指令。

    命令是讓他們摧毀所有的，從深淵離開的陸地。

    浩漭的至強者，聽到了那位的命令，稍作猶豫後，齊齊向深淵之上飛去。

    他們旋即和天魔合力，在深淵的上方世界，一同摧毀試圖逃離的大陸。

    極慧，在進入天上的霎那，看著那些綻開的空間裂縫，又去傳喚裴羽翎。

    在虛空靈魅的聖地，在神秘的虛空亂流地，裴羽翎讓所有虛空靈魅的長老，響應極慧的號召，聚集在神聖的湖畔，將各自的力量釋放。

    裴羽翎以虛天鑒的定位術，在那色彩斑斕的湖面中，找到了綻裂的空間裂縫。

    那些因獸神殿而被打開的通道，又因裴羽翎和虛空靈魅的合力，先在湖面癒合。

    外界，真實的天地，裂縫也隨之癒合。

    陸地想要以空間縫隙，走捷徑前往泯然星域的路，被極慧和虛空靈魅斷絕。

    脫離深淵的那些陸地，又在天魔和浩漭至強的攜手下，一塊塊地碎裂，終於化作漫天的隕石。

    到了最後。

    林道可漸漸發現，那些出自浩漭的人族至高，都眼瞳幽幽地看向他。

    不滿和惡意，一點點地浮現，似乎將要遏制不了心魔，要聯手將他圍殺。

    林道可不怕，可他不想和這些同族至強拼殺，不想魚死網破。

    「罷了。」

    他無奈搖頭，嘆了一口氣後，便孤身一人遠去。

    梵鶴卿，陸宏鵬，郁牧，薛九，全都是劍宗的後起新秀，是聶擎天和紀凝霜之後，這個時代的劍道拔尖者。

    那些人，只是因為深淵邪惡的原因，被暫時掌控了心智。

    他不可能將那些出自劍宗，修煉劍道真訣者擊殺，於是他只能退離。

    他走了，裂開的空間縫隙癒合了，便沒有一塊大陸，能在飛離深淵以後，越過那麼多的浩漭至強和外域天魔。

    大地之母，想要以那些

    陸地回歸，以最快恢復力量的計劃至此失敗。

    ……

    「好了。」

    黑暗神台之上的源魂，洞徹萬千天地，精細入微地控制著局勢。

    天上的異動祂了如指掌，見大局已定了，便平淡說道：「陸地已碎，內中烙印的法則，將會融入一個叫薩卡的天魔魔魂中。」

    「本來。」

    停頓了一下，祂說道：「因為你，我本來是打算交給太始，讓太始拿到大地之母遺留的大部分奧秘的。」

    喀！

    六層的「靈魂神壇」，在凍結的空間內，驀地用力扭動。

    純黑的虛空，迸射出黑暗光電，一簇簇濃郁魂能化作濃煙，試圖侵染他的「靈魂神壇」，奪取他精心鑄造的神物。

    虞淵眉頭緊皺。

    七層深淵的異變，他也是能夠看見的，也知道深淵之上的源界發生了什麼。

    他和袁離的攜手，大地之母的發力，都未能將那些碎裂的陸地，弄到那座高山。

    大地之母雖然甦醒了，卻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高級源靈的戰力。

    「光明離開了。」

    深淵建木，被雷霆閃電纏繞著，乖巧地趕赴過來。

    建木主動下沉，不敢和踩著黑暗神台的祂並排，變得拘謹不安。

    內中的草木、雷霆源靈，仿佛和虞淵從來就不認識，看也沒有看虞淵一眼，也不再通過「靈魂神壇」和虞淵交流。

    似乎，它們也從沒有和虞淵溝通過。

    祂的抵達，祂在深淵的重現，讓這兩個源靈興不起一點別的想法，就連一些暗地裡的小動作都沒了。

    既然祂回來了，所有的小動作小算計，都會被祂洞徹。

    草木、雷霆源靈對祂充滿了恐懼，知道違逆祂的下場，於是變得極為溫順。

    「你們……」

    祂微微垂頭，凝望這一株同伴身亡以後，選擇歸順的遮天巨樹。

    祂的目光透過所有虛妄，看到草木源靈和雷霆源靈，在樹幹內發抖，也在因祂而變得有了複雜的情感。

    它嗤笑著，道：「這樣倒也不錯。」

    「唔！」

    虞淵眉梢一挑，不禁看向更深處的黑暗，道：「還有？」

    虞淵敏銳地覺察出，除了深淵建木外，還有別的東西也在向祂靠近，也在奔著黑暗神台而來。

    在這方無邊的黑暗中，虞淵只知創生之地，只見過深淵建木，沒有發現其它。

    在虞淵的記憶中，同樣沒有相關的記載，有的話……應該也被限制著。

    因祂的歸來，因祂的召喚，有東西正從下方至深黑暗漸漸浮露。

    「忠於我，和我永久結盟者，其實比你了解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