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金箔眼神狐疑地,在虞淵和溟沌鯤的身上來回掃視著。
他陷在灰域太久了,不知道浩漭的局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他還以為像過去那樣,所有從浩漭而出的人族,面對異族的時候,都會自然地同心協力。
他不知,因神魂宗的回歸,浩漭的各方宗派,都已撕裂成了不同陣營。
他更加想不到,以神魂宗為首的力量,反而和天魔,星族,暗靈族、明光族來往密切,並建立了天外的同盟。
章金箔當虞淵是被溟沌鯤給幽禁了。
既然虞淵是浩漭的人族,而且還認得章觀宇,他就生出了好感,在暗中評測著溟沌鯤的實力……
「你是血魔族的族人!你該是動用了血脈秘術,才化作的人族形態吧?」
章金箔冷哼一聲,由於從溟沌鯤的體內,嗅到了淡淡的生命精能,他一下子想偏了,當溟沌鯤是血魔族的一位魔神。
「章前輩,我和你不同,你別太敏感了。」
虞淵搖了搖頭,見溟沌鯤不懷好意地怪笑,便皺眉說:「你給我安分一點,他是赤魔宗的前輩,和我是有淵源的。」
「你不就是有個女人,修煉熔岩魔決,被赤魔宗吸納了嗎?」
溟沌鯤的邪惡念頭,被虞淵叫停以後,明顯有些不滿,「從陣營上來看,赤魔宗還是你們對面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先是周蒼旻,又是什麼方耀,一個個和你關係都不錯。」
「你有個女人,也修煉熔岩魔決?」
章金箔法相化作的燃燒廟宇,因溟沌鯤的這句話,慢慢生出了異變。
片刻功夫後,他恢復了本體真身的形態,成了一位皮膚黑紅色,雜亂頭髮沾滿污垢,有著一張略顯浮腫圓臉的奇怪老頭。
老頭的脖子上,還有露出半截的胳膊上,長著很多暗紅疙瘩。
在那些疙瘩中,卻蘊藏著如狂暴火山般的力量。
他的氣血小天地,如有一座洶湧的岩漿潭,他的黃庭小天地,又有許多火焰流星飛逝,他靈魂深處,都有不知名的火苗燃燒。
眾多虞淵熟悉的,不熟悉的火焰魔決,此人似乎都有涉獵,也修到了不低境界。
可他體內的火焰力量,怎麼看都是一個大雜燴,沒一種特別的精通,能讓他去衝擊至高席位。
「你太久沒回赤魔宗了。」虞淵笑了笑。
圓臉浮腫的章金箔,猛地睜大眼。
呼!
團團熾烈的火焰,竟是此地星空異能的凝鍊,將溟沌鯤所在區域籠罩,他一聲尖叫:「小子,你快逃出去,我幫忙延緩他片刻!」
「他似乎不是血魔,而是一頭巨獸的幼崽!」
一直悄悄辨別溟沌鯤來頭的章金箔,終於感應出巨獸有的奇妙,嚇的怪叫起來。
虞淵愕然。
「幼崽?老夫不過是受了傷,體內的血肉生機流失過多而已,竟然被你當做了幼崽?」溟沌鯤心中不太爽,「虞淵,他被太多的混亂炎能燒壞腦子了。這樣的傢伙,不如讓我吞了,將其融入到我的一隻眼睛。」
溟沌鯤赤紅的眼瞳,被他一下子扣了出來,在章金箔的面前猛地壯大。
一輪大日懸空!
熾烈的太陽神輝,夾雜著太陽精火,將溟沌鯤和章金箔周遭的天地,映照的立即成了烈日神域。
溟沌鯤嘴角一扯,便有無窮的火焰風暴,在那大日內形成。
章金箔眼中的大日,像是變得無窮大,從中釋放的恐怖神威,對他參悟的一部分道則造成了壓制。
「他,他是……」
僅有自在境中期修為,資質算不上太高的章金箔,遭受了驚嚇。
「一千多年前,在星燼海域的海底,你小子的境界不值一提……」
「溟沌鯤!」
沒等他說完,章金箔就尖叫起來,終於意識到他此刻所面對的枯瘦老叟,居然是一頭真正的星空巨獸!
當年,他在星燼海域試煉時,還不知道下面鎮壓著一頭巨獸。
待到他突破到自在境,以本體真身征戰外域星河,才慢慢地清楚了,曾經有一頭凶暴的巨獸,被妖鳳生擒下來,以「天都古妖陣」按在了星燼海域。
他沒虞淵的氣運,沒能撬動天機,陰差陽錯地將溟沌鯤弄出來。
他也就未能看到,溟沌鯤以青色巨魚形態,撞破層層封禁,從浩漭脫身的畫面。
「好了,你到前面一點,我和他說幾句話。」
虞淵有自己的打算,皺眉瞪了溟沌鯤一眼,揮了揮手後,指向了一個方位。
本想教訓章金箔一番的溟沌鯤,哼了一聲後,依言離開。
「你,竟然能指喚他?」
章金箔再傻,這時候也知道他弄錯了,眼前同樣也是從浩漭而出的同族小子,根本沒有被溟沌鯤給擒獲。
「除了章觀宇,在赤魔宗內部,你還對誰有印象?方耀,周蒼旻,還有展若楠這些後輩,你聽過幾個?」虞淵問。
「章觀宇,以輩分來算的話,只能算是我的孫子輩。其他的那些,我一概不知。對了,秦珞還在赤魔宗嗎?這小子我是知道的,他和章觀宇同期出道,資質要高不少,如果沒元陽宗打壓,秦珞是有望衝擊神位的……」
提起元陽宗時,他眼中滿是痛恨,還有幾分無奈。
元陽宗,在他的心中就是越不過的火焰神山,只要元陽宗和宇文皓還在,赤魔宗就難以出頭。
難以,湧現出真正的封神者。
「秦珞坐鎮浩漭外的那一輪大日,取代了元陽宗的李天心,成了一位貨真價實的至高。你們赤魔宗,也因為秦珞的崛起,成功躋身為至強宗派行列。」虞淵微笑道。
「啊!秦珞,秦珞那小子的理想,當真實現了嗎?!」
章金箔一拍腿,興奮地沖向高空,從他眼睛內,鼻孔內,耳朵內,噴湧出許多火焰流光,「我當時就知道,他是最有希望衝擊神位者!沒想到千年後,果真給他成功了!」
「那什麼,他取代了李天心?李天心死了嗎?」章金箔疑惑道。
「不止是李天心,連宇文皓也死了。」虞淵回答。
「宇文老賊,宇文老賊……」
驚聞宇文皓同樣隕落的章金箔,講話都結巴了起來,臉上竟浮現巨大驚容。
「浩漭,浩漭究竟發生了什麼?宇文老賊那麼怕死,常年縮在元陽宗不出,幾乎不參與天外的至高戰鬥,他怎麼會死?不會是天外的異族,將浩漭給攻陷了吧?」
「難道是巨獸們?是他們要救溟沌鯤,還是大魔神貝爾坦斯動手了?」
太久沒離開的章金箔,感到迷茫而恐懼,以為浩漭被打穿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虞淵簡單地,給他說了一下浩漭的新局面,打消他的驚懼和惶恐。
然後,他就安靜地等待,等待章金箔慢慢消化。
不論是誰,一千多年沒離開,猛地得知故鄉發生的巨變,也要去重新消化消化,章金箔當然也不例外。
許久許久過後,章金箔問了一句話,「依你所言,你所在的神魂宗,雖然和赤魔宗分處不同的陣營,但你和我們赤魔宗私交不錯?」
「嗯,秦珞後,赤魔宗最有天賦的周蒼旻,和我相交莫逆。」虞淵坦誠道出事實,「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被困了那麼久。還有,為什麼又恰巧在最近,忽然掙脫了出來。」
「是這樣的。」
章金箔猶豫了一下,就告訴了他自己的經歷,他這一千多年的憋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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