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象神隕滅

    附體泰坦巨靈的大魔神格雷克，抓著金象古神的脖頸，將其生生按進血湖。

    金象古神在虛空中時，巨大的蹄足拼命踢騰著，妖能化作數不盡的金色利刃，光電，卻奈何不得泰坦巨靈。

    這尊泰坦巨靈，生前也是十級血脈，且沒有跌階過，比他只強不弱。

    此刻被格雷克附體後，又得到整個源血大陸的加持，雖無法恢復生前戰力，也無限接近於浩漭之外的十級血脈強者。

    噗通一聲，金象古神千丈高的妖身，便沉落在血色湖泊。

    沸騰的濃稠血水，將其漸漸吞沒，湖水內密密麻麻地血魔，蝗蟲般進入他的妖身，蠶食其血肉，啃咬其妖骨。

    「汩汩」冒出的血泡中，有新生的血魔緩緩成形，似乎藉助金象古神的血肉，誕生出了新奇的血魔族群。

    另有本就強大的血魔，吞食他的血肉後，血脈等級連連突破！

    哞！

    金象古神悲愴的嗷嚎聲，令那血色湖泊衝出了，一道道巨型能量光柱。

    他妖血流逝，血肉被消融時，源於他參透的大道至理，和源血大陸的規則衝撞著，令那血色湖泊的湖面，火光濺射，波瀾洶湧。

    比起威靈王來，他沉入其中，掀起的動靜要大了太多太多。

    畢竟，曾經是進階過妖神的存在。

    他那顆金燦燦的妖心，如一輪純金打造的曜日，連血水都遮掩不住其光華，從那湖水內部顯現。

    格雷克低聲輕笑。

    就見血色湖泊深處，突現一個奇異的血色漩渦，如張開的巨口，將那宛如金色大日般的妖心吞下。

    在那血色漩渦內，虞淵又感知出陽脈源頭的存在痕跡。

    「老象啊老象，你也有今日！」

    蒙克一臉欣慰的笑容，他站在高山的絕顛，背後矗立著三尊氣象磅礴的血奴，志得意滿地說道：「多年來，就早就想殺死這頭老象了，只是苦於沒機會。嘿嘿，他也是膽子肥，居然敢來源血大陸找死。」

    血蝠形態的阿福迪亞，又化作矮小的老頭，略顯猥瑣地，蹲伏在泰坦巨靈的一個肩膀上。

    萬丈高的泰坦巨靈，肩膀遼闊，他蹲在那兒很不起眼。

    「族長，妖魂要留著。」

    阿福迪亞吆喝了一聲，才引起虞淵，陳青凰和譚峻山等人的注意。

    「金象大人完了。」

    譚峻山也進入了陳青凰執掌的死亡巢穴，長嘆了一聲，滿臉愧疚地說：「倒是因為我們，坑害了他，還有威靈王。」

    不是他們踏入伽羅魔屍的碎裂星辰，不是因為他們慫恿唆使，妖殿和魔宮聚涌的這股力量，絕不會深入到源血大陸。

    現在，威靈王死了，金象古神也即將隕滅，其餘魔宮和妖殿的強者，除虞蛛之外，算是被血魔族抹殺了個乾淨。

    曹逸，淪為了格雷克的血奴。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露出虛幻而不真實絕美容顏的陳青凰，也因他一席話，而幽幽一嘆，道：「妖心被消融煉化，金象大人再生之路就斷絕了。即便有妖魂在，即便以後能夠被奪回妖魂，也只能從頭再來了。」

    「老象的妖魂請賜予我。」

    蒙克在那高山的絕顛，朝著血色湖泊拋出一圓筒形的器皿，「族長，我得了這頭老象的妖魂，結合手中現有的資源，能再煉出一頭凶戾血奴！」

    「給你便是。」

    格雷克在泰坦巨靈的胸腔中央，眯眼一笑，空著的那隻手，指向漂浮在血色湖泊中的圓筒形器皿。

    器皿如輕舟沉落，到了金象古神的象頭部位，再破開頭顱進入。

    「多謝族長！」

    蒙克恭敬地行禮致意，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然。

    諾克斯，奎利，還有眾多血魔族的族老，圍繞著那尊萬丈高的泰坦巨靈散落開來，他們看向大魔神格雷克的眼神，充滿了由衷的敬畏和愛戴。

    至於虞淵，陳青凰，還有死亡巢穴中的其他人，他們像是沒有看到般。

    暗紅色界壁隱含的異能，身為族內老輩的他們心知肚明，既然知道虞淵等人沖不出去，他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主人……」

    將煞魔鼎煉化為甲冑的虞依依，這一刻單膝著地，在虞淵後面緩緩跪下。

    猶如上次。

    她深深低著頭，似不敢去面對現在的虞淵，以無奈又卑微的語調，以只有虞淵能聆聽到的心語魂念，輕聲道：「請主人真正醒來。」

    她雙肩輕顫，纖柔身子在發抖，滿腔的悲哀和愧疚，又暗含一絲希冀。

    虞蛛，陳青凰和譚峻山，表情怪異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渾身鮮血已經不見的虞淵，緩緩轉過身，低頭看著跪伏在虛空，不敢抬頭，只是傳來一道心聲的她。

    虞淵瞬間就意識到，她為何如此。

    她是知道眼前的惡劣局面，除非發生驚天動地的巨變，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逃血魔族的毒手。

    她請求虞淵，主動接納第一世的自我，迎接那位的意識甦醒。

    那位，應該才是她的第一任主人，也是斬龍台的煉化者，執掌者，是曾經浩漭大世界殺力第一的存在。

    虞依依渴望著，由第一世的他，執掌蛻變過的斬龍台，殺穿源血大陸。

    「只是……」

    虞淵嘴角充滿了苦澀。

    放開一切的接納那個自我，現在的虞淵，第二世的洪奇，瞬間就沒了意義，甚至連存在過的痕跡，都可能被抹去。

    好比，巔峰時期的大魔神格雷克，散落於湮滅星域的記憶，經歷和智慧，一入駐少年時代的格雷克，格雷克就變了一個人。

    而他的話，甚至可能會更加的徹底。

    「沒法子了啊。」

    虞依依低垂著頭，似在輕聲抽泣，她腦海內浮現出了一幕幕畫面。

    那些畫面，都是從星燼海域起，她陪伴虞淵身側，和虞淵慢慢成長，一步步強大自我的經歷。

    她能甦醒，她能覺醒出遺落的記憶，她能煉化出新的魔軀，能走出煞魔鼎中的世界，是因為這一世的虞淵。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真正想要的，也是由這一世的虞淵，踏足宙宇巔峰之後，再去接納第一世的自我。

    那樣的話，虞淵還是虞淵，只是多了一番記憶和人生經歷。

    而非，被直接抹除一切痕跡。

    「多想，我多想是以這樣的方式，一直陪在你左右啊。」

    虞依依在心中自言自語，她的心聲，她的自語，充滿了悲傷和無可奈何，「我並不想那個你現世。因為眼前的你，這樣的你，比那一個可愛的多啊。」

    說起那一個時，她身形顫抖的更厲害，幅度明顯更大。

    似乎，身為婢女，身為斬龍台看守者的她，對那位有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此恐懼和敬畏之心混雜在一起，都分不清究竟那種情緒更多，可唯獨沒愛戴，沒發乎本心的親近。

    虞淵心亂如麻，僵硬著身子，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陰脈源頭的意志甦醒，大魔神格雷克復活，並附體了一尊生前為十級的泰坦巨靈，另有蒙克，阿福迪亞，諾克斯和奎利，加數之不盡的血魔族強者。

    界壁，又衝破不開。

    現在就是必死之局，以他們如今的戰力和人數，沒奇蹟發生的話，確確實實就是一條死路。

    威靈王死了，金象古神也陣亡，譚峻山和陳青凰，也就和金象古神一個層次啊。

    「當真無路可退的話，或許……」

    他深深嘆息著，凝望著跪拜的虞依依，不甘心，又無奈地，也想著放棄算了。

    就在他要做出決定時，美到虛幻的陳青凰，一隻白如凝脂般的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我邀請的你，就讓我來吧。」

    虞淵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