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蘿 第82章

    風城清王府中,明珠一改柔弱,目光凌利地盯著劉鑒:「殿下可想得明白?」

    劉鑒心裡掙扎著,啟國開出的條件不是不誘人的。啟國借兵助他復位,他登基後割讓西方邊城在內的十座城池,以後永結友邦。

    他坐在子離王位的下首,仰望著子離,看他掌控著生殺大權,隨心所欲。塞個女子給他他只能接受。瞧著他在百官簇擁下越顯帝王尊貴。劉鑒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他有治國之才,卻沒能有個好母后、好王妃好舅舅,這一切能怨得了他嗎?母后毒殺前皇后瞞得滴水不漏,連王家人都瞞著。王燕回是母后和太尉商議決定,父皇怕是順手推舟的就准允了。劉鑒越想越不服氣。還有青蕾,這樣一個愛他的美麗女子也是誤打誤撞娶來的。

    明珠見他猶豫半響不吭聲,嬌媚一笑倚進他懷裡:「明珠是啟國嫡長公主,嫁給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了,難不成我的親哥哥還會害了他的妹夫不成?」

    劉鑒一省,是啊,娶了明珠為正妃,若是他日登基,明珠自然就是皇后。哥哥幫妹子妹夫奪回皇位只要十座城池為謝禮,兩國以後交好相處,自已也沒虧什麼。若是不答應,畢竟力薄,更何況還有夏國……眼眸閃動著神秘的光彩。一低頭嘴唇觸到明珠花瓣似的臉頰,呢喃道:「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明珠……」

    國宴十日後,三國使團陸續離開風城回國。是夜,子離便得到消息,夏王與神秘人接觸。啟國穆親王借與明珠公主別離入清王府。安國相國鐵罕和陳國楚南王子齊游都寧河。

    這才登基多久呢,四國就蠢蠢欲動。這才離了東郊別苑幾日呢,清王就急著要奪回王位了麼?一抹邪魅的笑容爬上了嘴角。子離目光深沉,這片寧靜的夜色馬上就要被戰鼓聲擊破,空氣中的清洌將飄浮著殺戮後的血腥了。

    子離傳旨召忠勇公顧天翔入宮覲見。

    顧天翔對子離很是不滿,他回到風城後就進宮見了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天琳有什麼心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天琳一口咬定子離對她甚好,但那雙眼睛裡卻透著一種痛。回家問老爹,居然問出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答案。子離愛上了相府三小姐,那個玲瓏剔透的美人兒,劉珏苦戀三年的心上人!

    國宴之後劉珏就消失了,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相府三小姐。顧天翔頭一下子大了。相府三小姐被子離軟禁在王宮,若是劉珏進王宮帶走人,就是殺頭的大罪!

    他替妹妹擔憂,也替劉珏著急。怎麼找了這麼個麻煩!可是,想起李青蘿,他又暗暗嘆息,那樣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動心呢?臨南城倚蘿酒店的初識已深深印在他腦海里。她的口才見地豈是尋常女子,動心也是正常。只是,對她動心的人一個是他的妹夫,寧國的王!一個是他的好友,一戰威鎮天下的平南王!

    眼前這情況不用說,劉珏帶著李青蘿跑了。涉及皇家隱私,子離沒有聲張。但顧天翔明白,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這種侮辱,更何況,他是王!顧天翔打定主意入宮之時看能不能打消子離的念頭,成全了劉珏,這才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哪。

    御書房裡子離正閱看奏摺。顧天翔走進行禮:「王上!」

    「天翔平身吧!來人,賜座!」子離頭也沒抬,揮動硃筆在奏章上批註。完了看了看,滿意地放下,這才離了御座笑著走過來。

    顧天翔忙離座起身。子離抬抬手:「坐下說吧。寡人有一事要請天翔走一趟。」

    「王上請吩咐!」

    「去把劉珏找回來!」子離的話語中沒有透露出絲毫情緒。平平靜靜地說一個命令。

    顧天翔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頭抬起道:「王上,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翔但說無妨。」

    「臣與劉珏三年來在臨南城相處,知他與相府三小姐定有親事,而且,平南王是個痴情人,若真是他闖宮帶走的三小姐,天翔懇請王上網開一面,饒他死罪吧!」

    是啊,你們每個人都知道平南王苦戀阿蘿,對她情根深種,卻不知我相識阿蘿在前。我在你們眼中是棒打鴛鴦君奪臣妻之人是麼?子離口中發苦,心傷不已。沉默許久道:「阿蘿身上有種異香,你帶著馴好的鷹隼去,它會帶你找著他們。十天之內,給我把人綁回來!你去吧!」

    顧天翔一聽要把他們綁回來心想壞了,再欲開口求情,見子離不再多言,只得磕頭謝恩而去。

    看著顧天翔離開,子離想起皇陵守陵人臨別時的話:「若是王上帶了別的女人來冰泉,她日若不能成為皇妃,守陵人也必會找到她殺之祭祀,因為凡泡過冰泉之人身上都有種常人聞不到的異香,馴好的鷹會找到她!」

    顧天翔帶走的就是那隻馴好的鷹。子離問過:「若殺了那隻鷹找不到她呢?」

    守陵人道:「褻瀆列祖先皇,帶她來的王也不配再稱王了,除非殺光所有的守陵人。王上是知道守陵人武功的。」

    子離暗自慶幸,還好沒帶阿蘿進去,否則真的沒有迴轉餘地了。

    接了旨,要在十天內帶回劉珏和李青蘿,顧天翔泱泱不樂。出發之前去了趟安清王府。

    安清王聽他說完「哦」了一聲。拿著釣竿的手穩如磐石。

    顧天翔急得很,他本不是多話之人,卻有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問題想問。心裡被貓抓撓似的,憋得滿臉通紅。

    安清王瞟了眼水面的浮膘,側過頭看他,嘿嘿一笑:「人家都說風城五公子裡天翔公子冷峻異常,我看不是這麼回事嘛,你臉怎麼這麼紅?玄衣!給天翔將軍弄點敗火的茶來!」

    顧天翔哭笑不得:「老王爺,我是為你兒子著急!」

    「那小子也逍遙了十天了,尋他回來也好!」安清王急扯釣竿,:「快,快,魚上勾了,幫忙!」

    顧天翔忙扯住線,一運內力抖動釣絲,一條紅鯉甩在了涼亭長廊上,啪的一聲,死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大力呢?臭小子!」安清王氣極敗壞地開罵,「年青人就是這樣,魚上鉤了也不能用內力去震啊,沒樂趣,還不如你朝水面多打兩掌,省得釣了!」

    顧天翔尷尬地站著瞧著被他震死的魚,這樣是沒啥樂趣。目光一閃:「老王爺教訓的是,天翔太過魯莽了。」

    「唉,小子,你對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算是盡心了。放心去吧。不聽話就照王上的意思給我綁回來。」安清王笑得賊賊的。

    「老王爺……」顧天翔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老王爺說了這麼多釣魚,意在提醒他子離是不會把魚害死的,難道這是子離下的餌?可是又不對啊,明明是劉珏劫走了阿蘿。老王爺又說要辦喜事,難道他已猜出子離準備成全劉珏和阿蘿嗎?但子離明明說要把人綁回來。想來想去,顧天翔直到離開安清王府還是沒想明白。嘆了口氣,王令不可違,找到他二人再說吧。

    玄衣疑惑地問道:「王爺,你真的不擔心?」

    「擔心沒有用,璃王能叫顧天翔十日內帶他們回來,必然有他的法子,他們跑不掉的。對了,遣去四國的人手安排妥當了麼?」安清王胸有成竹。

    「已出發了。」

    「還有,密切注意留在風城的楚南王子的動向,還有清王殿下!」

    「是!對了王爺,鴿組發現另有一支人馬也在暗中監視他們,也是這行的高手!」

    安清王暗想,那肯定是子離的人手了。這個璃王還是四皇子時就有了自已的一批力量,還在王府中安插了一個思詩做奸細。他想了想道:「通知暗夜,叫鴿組撤到外圍,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識破身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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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森林的山谷中,劉珏和阿蘿快樂得跟神仙似的。三個人鬥地主,一人做飯,劉珏初學興致濃,偏偏輸得多,十天裡倒有一半的時間讓他去做吃的,鬱悶壞了。終於忍不住發火了:「劉英,你去做,爺我要玩!」

    劉英嘿嘿一笑:「王爺,我現在不是你的屬下了,小姐說了算。我聽小姐的。」

    阿蘿正拿了一手好牌,頭也沒抬:「願賭服輸,這裡沒奴才!快出快出,我是七張聯!」

    小玉和劉英偷望一眼,忍住笑,齊聲叫道:「過!」

    阿蘿得意地笑了:「大小鬼,一張,沒啦!」

    劉珏愣在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這麼快就沒地位了,將來怎麼得了?一看阿蘿把牌出完贏了,忙不迭地把牌一收:「今天到此為止,陪我去打獵。」扯住阿蘿就走。

    阿蘿朝劉英和小玉擠擠眼睛,和劉珏走出木屋進了山。

    劉珏很喜歡聽阿蘿說她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夜明珠就是塊晚上發光的石頭。還砍下一棵樹認真學習什麼叫年輪,根據樹紋的稀疏分辨南北。知道了湖水和小溪的水在打回來後最好再過濾一下,還要煮開了再喝,水裡面有看不見的蟲子喝下去會生病。

    劉珏攬住阿蘿在湖邊坐下。這十來天阿蘿把知道的三十六計一一講給他聽。從楊家將說起梁山水泊一百零八將,從蒙古鐵騎橫掃歐州到三國群雄爭霸,劉珏愛聽軍事的故事,阿蘿能想起來的都說起他聽。

    阿蘿說得眉飛色舞,劉珏聽得如痴如醉。

    湖水映著夕陽倒映著青山。阿蘿一笑唱出了一支歌:

    姐兒頭上戴著杜鵑花呀

    迎著風兒隨浪逐彩霞

    船兒搖過春水不說話呀

    水鄉溫柔何處是我家

    船兒搖過春水不說話呀

    隨著歌兒劃向夢裡的他

    歌聲婉轉清揚,阿蘿眼中閃動著笑意。劉珏嘆道:「這歌真美!」

    阿蘿幽幽嘆氣一聲:「太快樂,總覺得不真實」

    「阿蘿,你又擔心了是麼?你還是擔心他會找到我們是嗎?」劉珏定定地看著阿蘿。來到森林裡,住在山谷他才發現她的性格變得更加活潑開朗。他希望她一直如此快樂。

    「不談這個了,有句話叫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一份快樂就好。」阿蘿笑了起來,「我教你英文好不好?我都快忘記了。」

    「英文是什麼?」劉珏不明白。

    「就是,一種密碼,學會了,別人都瞧不懂,我們倆人能看明白的密碼。」阿蘿嘿嘿笑道。

    當下就教他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然後阿蘿想了想道在地上畫道:「比如,這個sos就是救命的意思,太難了你記不住,記點簡單的。」

    劉珏呵呵笑起來:「你從哪兒學來的?」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戰場上也能有用的,你死力地背下來再說嘛。」阿蘿邊撒嬌邊誘導劉珏學。

    劉珏瞧了一會道:「挺有意思的,這個s是南方,加上你剛才畫的sos,就是南方有難是吧?換言之,還是n就是北方,w是西方,e是東方。軍隊裡的斥候用這個傳信倒有極有用處。」

    「對啊,你真聰明,親一個!」阿蘿很響的親了劉珏一下,看他俊臉通紅,便狂笑起來:


    「原來,你也會害羞的啊!」

    劉珏惱羞成怒,捉住她唇已壓了下去,直吻到她滿面通紅才放開她,調笑道:「換誰害羞了?」

    阿蘿跳起來,下巴一抬:「今晚我就點你的燈籠!」

    「點什麼燈籠?」劉珏聽不懂。

    阿蘿吃吃地笑了,啥叫優勢?這就是幾千年文化的差距!你當然沒看過《大紅燈籠高高掛》!她不懷好意地看看劉珏,慢慢退後兩步,突然露出□□的模樣來:「小姐我瞧公子俊得很,你就從了我吧!」

    「反了你了!」劉珏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膽子越來越來,越說越不象話,臉一沉:「過來!」

    阿蘿慢慢走過去抱住他:「我總怕夜長夢多,總覺得這樣的快樂持續不久,我是不是擔心成習慣了。」

    劉珏長嘆一聲:「不會的。」他捧起阿蘿的臉,對她眨眨眼睛,突然一把抱起她:「今晚我們就點燈籠去。」

    阿蘿臉一紅,把臉埋進他懷裡,吃吃的笑了。

    回到木屋,看到小玉和劉英。二人對看一眼,又錯開眼神,神情極不自在。小玉奇怪地問道:「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阿蘿刷地一下臉變得更紅。劉珏忍住笑給她挾菜,突然道:「我們商量一件事,今晚點燈籠!」

    阿蘿大驚,這等私密事自已兩人說說就好,怎麼能拿出來說?「你閉嘴!」

    「哦?我倒是可以不說,可這話不是你說的嗎?」劉珏吃著菜,慢條斯理道。

    「我什麼都沒說!」阿蘿想,打死都不認賬,反正沒人聽到。

    「哦,那劉英猴年馬月能娶小玉啊?」劉珏見她急了,話題才轉到劉英和小玉身上。

    「哎呀,王爺你胡說什麼呢?」小玉臉一紅,放下筷子跑出去了。劉英頭埋得更低。

    阿蘿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在山上都差點忘了這裡可不止他二人。瞧著劉珏想,好啊,你先把劉英和小玉送作堆,免得難為情啊。她在桌下踢了劉珏一腳,轉頭對劉英道:「你頭再埋低點就埋進碗裡了,現在我令你馬上娶了小玉,就今晚!我和劉珏做主婚人,就這麼定了。」

    劉英嘆了口氣,抬起頭:「小姐,你要急著嫁給王爺就明說嘛,嫌我和小玉礙事啊?」說完飛快地跳了起來,竟從窗戶里翻了出去。

    阿蘿氣得直蹬腳。

    劉珏呵呵笑道:「被看穿了氣極敗了了?那,今晚你還想點燈籠不?」

    「你做夢,哼!我去打扮小玉了,你把劉英逮回來,今晚就讓他倆成親!」阿蘿高昂著頭去找小玉了。

    劉珏看著她。阿蘿,你叫我怎麼捨得放開你呢?和你在一起,每一刻都是這樣開心。劉珏傻傻地笑起來。真的找劉英去了。

    他們不知道,此時顧天翔已經從風城出發,跟著天空中飛翔的鷹隼,紮營在黑山森林的邊緣。

    鷹隼帶領著顧天翔和五百軍士進入了黑山森林。顧天翔望著空中引路的鷹想,璃王竟早已猜到劉珏會帶走阿蘿,所以早把異香放在李青蘿身上了嗎?為什麼這種香只有訓出的鷹才聞得到呢?劉珏又為何先去右相府退婚又闖宮帶走李青蘿呢?難道璃王真的會做出奪臣之妻的舉動?他不怕才登基不久王位未穩安清王父子會反了他?顧天翔百思不得其解。

    隊伍緩緩走出森林,前面是道緩坡,只見鷹隼一展翅向對面山頂飛了過去,在空中盤旋一會兒竟飛了回來。馴鷹人一抬手,它準確地落在馴鷹人的皮護手上。

    顧天翔一揮手,五百軍士下了緩坡,搜尋對面那座山。顧天翔騎在馬上,目光一動,已瞧到了那條山縫。他想了想,下令在緩坡紮營。帶了兩名親士兵走進了山縫。

    此時太陽初升,林山鳥語花香。顧天翔小心鑽出山縫後眼前一亮,一座美麗的山谷出現在眼前。藍天白雲倒映湖水之中,近岸青草如坪。風中隱約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顧天翔嘆了口氣他們還真在這裡。一抖馬韁朝聲音發出的林間而去。

    他出現在四人面前時。阿蘿和劉珏正在取笑劉英。昨晚,還真把劉英和小玉叫到了一起,阿蘿和劉珏說盡了好話那兩人終於拜了天地,卻不肯進洞房。小玉死死扯住阿蘿不放,劉英一閃身跑進房間把門一關不開了。今天一大早,阿蘿就竄唆著劉珏去偷襲劉英。四人正有說有笑,突聽到馬蹄聲,阿蘿情不自禁的一顫,劉珏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

    看到三騎奔來,前面一人越看越熟悉。劉珏心情複雜,若有所思的笑了,吩咐道:「再做兩個菜,是天翔。」

    顧天翔沒好氣了下了馬,打量了下小木屋,看看擺在屋外空地的桌上正有要吃早飯的架式,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兩名親兵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

    小玉奔回廚房又做了幾道菜,新安放了碗筷。看看劉英,兩人也小心的站在阿蘿和劉珏身後。劉珏笑道:「劉英,你招呼那兩位兄弟去廚房吃。順便弄點酒來,我與天翔好好喝上幾杯。」

    阿蘿看了眼劉珏,又瞪了顧天翔兩眼,像是很不滿他闖了進來。這麼快麼?只得十天而已。心裡隱隱嘆了口氣,拉著小玉回了房。

    顧天翔沒有吭聲,拿起筷子便吃。劉珏只動了兩筷便放下,默默地倒了酒。遞過一碗給顧天翔。天翔也不客氣,舉碗就喝。

    劉珏慢慢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五百!」

    「怎麼找到的?」

    「他說三小姐身上有異香。」

    劉珏感到奇怪,腦中急轉想了想又釋然:「原來中了王燕回的失魂玉引香去泡了冰泉還有這等作用。難怪能找到這裡。」

    「冰泉?你說三小姐進了皇陵?我的天!」顧天翔大驚失色。難怪劉珏要去退婚,但是,這麼一來……顧天翔緊緊皺起了眉,眼神往阿蘿去的方向一轉,壓低了聲音焦急地說道:「那不是她,就要進宮做皇妃?你小子膽子怎麼這麼大?!要殺頭的你知不知道?」

    劉珏展顏一笑:「你急起來那像傳說中以冷峻出名的天翔公子?是,我明白得很。」

    顧天翔酒碗一放,張嘴欲說什麼,又扭過頭不看劉珏。

    劉珏傷感地說道:「你怎麼就隻身進來呢?不怕我殺了你?」

    「若是三小姐身上沒那異香,我看你怕是真會殺了我。」顧天翔直截了當地說道。

    劉珏呵呵笑了起來:「真是了解我啊,現在怎辦?」

    「你自已犯下滔天大罪,你居然問我怎麼辦?我當然是遵王令把你們綁回去,喀嚓!」顧天翔沒好氣地瞪劉珏一眼。

    「若是我不願意呢?」劉珏倨傲地問顧天翔。只見他一怔,眼睛望過來,神情矛盾之極。又低頭飲下一碗酒。

    「你肯定是打不過我的,打也是做做樣子好回去復命罷了。」劉珏淡淡笑道。

    「你父王來之前教我釣魚,說你已逍遙多日該回去了。」顧天翔沉吟一會兒,把與安清王見面的事細細說了出來。

    「這樣啊……不忠,有了,再背上不孝的罪名,嘖嘖,老頭子會飛起來吃人……你這就吩咐軍士作兩乘轎子,阿蘿和小玉長時間騎馬不行,也不方便露面。嗯,再遣幾個軍士幫我把這些天獵的野味抬了,對了,還有阿蘿給我做的小玩意兒一件不能落下。」劉珏像要搬家似的一件有用的物事都不肯放過,一一交待。

    顧天翔鼻子快要氣歪:「你真當出來散心打獵啦?王上要我把你們,綁回去!別忘了,你現在是欽犯!」

    劉珏嘻嘻一笑:「做做樣子嘛,到風城再說唄。」站起身道:「走,帶你去逛逛我的地盤!」

    顧天翔白了他一眼,兩人站起身縱身朝山崖那裡掠去。

    陽光照在長身玉立的兩人身上。從高處望去,青山蜿延起伏,盡收眼底。劉珏感嘆道:「真是美麗,就怕阿蘿捨不得。」

    顧天翔冷冷道:「怕是以後見不著幾回太陽了,要砍頭的人還戀什麼風景!」

    劉珏沒看他,目光望向無邊無際的森林:「阿蘿說要珍惜生命里的每一天,我深以為然。這十來日倒真的逍遙。」與以往一樣,他喋喋不休,顧天翔靜靜地聽著:「古來芳餌下,誰是不吞鉤?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不後悔所做的一切。這事也怨不得王上,本是我親自去求他收了阿蘿為妃,才能進冰泉為她解毒。我反悔在先,無論他怎樣我也不怨。」

    「就得十來日,不覺短暫?」

    「你以後要不做大將軍了,就去賣離人醉?聽說你把盈秀姑娘接進府了?」劉珏轉開話題取笑他。

    顧天翔面無表情:「正有此打算!」突然煩躁:「你說王上真的會殺了你們?」

    「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麼?」劉珏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

    顧天翔轉過身看著他:「你和你父王一樣,老狐狸生了只小狐狸,別賣關子了,猜到什麼了?這般胸有成竹。」

    劉珏嘆了口氣:「我只是猜他不肯現在殺我而已。不然安清王府不就絕了後?我家老頭子護短得很,肯讓你來找我們,必然性命無憂。不然,早叫我跑路了,那還等你來啊。阿蘿就算身上有異香,出了寧國,你難道還跟著來?」

    顧天翔沉默了一會兒:「是因為四國來使都心懷叵測?」

    「不僅如此,難道你沒注意到王上把啟國公主賜給清王了嗎?內憂外患,這個時候,王上那還有心思顧及其它,嗯,我看啊,我就是個戴罪立功的命!」

    「那,三小姐她?」

    劉珏臉上浮起一層悲傷:「兩個選擇,路只有一條,難道真要我與你及五百軍士相戰,力竭而亡?我猜若是兩個時辰你沒出谷,那五百人就會進谷了吧?她會想明白。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顧天翔眼中露出一絲同情。他就算放了劉珏,還會有別的人領兵捉拿他們。眼見四國心懷不軌,清王劉鑒似有動作,那裡都不太平。只是,回去之後死罪可免,以後一個是宮妃一個是臣子,中間還有一個就算想成全他倆也不行且也心儀三小姐的帝王。這是本什麼糊塗賬!顧天翔不禁感嘆道:「王燕回這一計真是毒辣,死了也不會讓你們三人好過!」

    「也不盡然,若非這失魂玉香引,如何得知她與夏國早有勾結,王上不是囑你盯住了清王麼?。」

    顧天翔慢慢說道:「難怪我瞧清王在國宴上似乎格外高興,還以為他強作笑顏,沒想到他見到了夏王,那麼與夏王接解的神秘人必是劉鑒手下之人。」

    劉珏呵呵笑道:「我家老頭子不是教了你怎麼釣魚嘛,四國來使就是一個餌,清王不吞就沒吃的,吞下了就吐不出放在餌里的魚鉤。王上要像你一樣用內力直接捕殺了魚就沒有了釣魚的樂趣......也許這一切又是下的另一個餌,需得王上用更好的耐心去釣他想釣的魚。」他轉過頭看著顧天翔,目光中閃動著光芒。

    顧天翔沉吟片刻,方輕聲道:「我一直覺得你成日嬉笑散漫,今日方知你一樣的心細如髮,不在朝堂卻一樣能分析出形勢,天翔佩服!」

    劉珏眨眨眼睛,露出一臉苦相:「我是你的階下囚有啥好佩服的。唉!」

    顧天翔眼中帶著笑意:「你若再不去和三小姐說的明白,就真的沒時間說體已話了。」

    劉珏朗聲大笑:「你獨自看看風景吧,不要太早吵了我!」身形一展,像鷹一樣撲下崖去。

    顧天翔凝視良久,才嘆了口氣。劉珏說的不錯,但帝心難測,若是三小姐成了皇妃,子離會容忍一個心系別人的妃子?這以後還不准鬧出什麼事情來。他又想到了自家小妹。怔忡地看著風景想,情為何物啊。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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