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的一番話,將李氏盧氏氣得不輕。、
兩個新娶的兒媳婦相視一眼,默默地低下頭去。這兩孩子年紀都不大,也就十七八歲,過門這段時間婆婆已經給她們幾次下馬威,正戰戰兢兢的。聽林株這麼一說,都在暗自打定主意。想看看婆婆怎樣對待她們的婆婆,好學學樣子。
李氏心眼多,聽出來林株有教唆兒媳婦兒的嫌疑,兒子不在兒媳婦這段時間被她調教的正要手不給腳的,如果被教唆懷了,豈不麻煩了。
她輕輕咳了幾聲,說:「株兒,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大嬸也沒說不管你奶奶啊。只是說讓你爹娘多管管。」
「我爹娘?我爹娘管的還少麼,是錢出的少了,還是力出的少了。大嬸,做人是要講良心的,你讓我兩個嫂嫂說說,她們回親,那個不是我爹去的,都是我爹出的銀子,還都是借的。咱過年吃的用的,平時家裡的糧食那月不是我奶奶從菜園往回拿,還有雞蛋。這些我兩個嫂子可都看到的一清二楚的。還有我大伯三叔去做工,還不是我爹求的人,要不然,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林株見李氏嘴軟下來,乘勝追擊。
就不信治不了你,盡欺負老實人,錢出了力出了,還被一筆勾銷了。
果然林株一提林一根林三根,李氏盧氏的氣焰不那麼囂張了。
兩人心裡都清楚,男人能去做工,能掙回銀子,菜二林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尤其是李氏更深刻的明白,林株不好惹。
她的口氣軟了下來說:「株兒,伺候你奶奶的事兒是我們大人的事兒,你也十七歲了,先操心找婆家的事兒。大嬸也沒說不管你奶奶,這伺候人的用錢吧,你奶奶這麼多年都管著家。現在她這個樣子,你大嬸三嬸就是變也變不出來吃的喝的用的吧。」
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看女兒終於壓下了李氏盧氏,菜二這才整理了思緒,說:「大嫂弟妹啊。大棟大賢都不在。是等他們回來,還是我們先說。」
大棟現在是家裡最大的孫子,大賢也十多歲了,能做點主。
李氏不等盧氏說話,搖著手說:「不等了不等了。他們能做什麼主。我們幾個在就好。」
言下之意家裡的事兒她同盧氏就能做主。
林大棟的新媳婦兒很不滿的看了婆婆一眼,見婆婆盧氏很積極的響應著大嬸,心裡很不舒服。
在娘家的時候娘就對她說,男人是家裡的天,女人在家從父,嫁夫隨夫,夫不在從子。公公不在,婆婆不是應該聽兒子的麼。兒子都成親了,怎麼就自己做主了。看來婆家人沒什麼規矩。
她這點小心思正好同林大梁的媳婦兒一樣。她也挺著巨肚看著她。
那個二叔家的小堂妹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嫁到了林家。就得多學學婆婆。
菜二想了想說:「株兒娘,你去將娘的衣服全都換了。等會拿回菜園拆洗了。大嫂弟妹你們兩個都跟我進來。」
這個時候他也看出娘就算是以後能行動了,也當不了家了。大哥三弟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要想讓這兩個女人好好伺候娘,就得將家底全都亮出來。
幾個人跟著菜二進了屋子,沒人去管躺在炕上的林張氏,都去了牆角處的箱子柜子前。
菜二娘子很不忍心的幫林張氏換下已經被尿浸濕透了的衣服,擦了擦身子,換上這幾天趕做的棉衣褲 ,林株皺著鼻子幫忙。
幸災樂禍之餘也有點小小的同情心。這個跋扈偏心惡毒的女人。終於惡有惡報了。
不過也很可憐。
林張氏不能動不能說說話,很痛苦的閉上眼睛任苦澀的老淚在已經瘦了一圈的臉上縱橫。
菜二娘子心軟,不忍心。拿出隨身帶的手帕幫她擦去臉上的淚。小聲安慰她:「娘。下午章郎中就回來了,株兒爹會將他請過來給娘針灸。。好好躺著。下午再給娘送點拌湯來。」
說完將罐子裡稠稠的米湯給林張氏一勺一勺的餵下。
真不知道以前想盡辦法折磨娘的林張氏看到只有這個兒媳對自己好,心裡什麼感受。
菜二帶著李氏盧氏兩個媳婦翻遍了箱子柜子,不要說銀子,一個銅子都沒有。
李氏盧氏對視一眼,臉色都變了,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
這麼多年,不說從菜二那裡截來的,就是現在自家男人的工錢也該有一點。怎麼能一個子沒有?
兩人的眼睛一齊看向菜二,難不成給了菜二?
也是, 菜二的銀子糧食都被林張氏拿走,大粱大棟媳婦回親都是菜二出的錢,還有一家人也沒餓著
。
菜二被看糊塗了,不知所措的擠了擠眼睛,不知這種眼神傳達的什麼意思。
李氏斜著眼睛說:「他二叔,現如今家裡就你同娘走的近,娘有一點事都去找你,你說家底都放哪兒了?」
盧氏也跟著說:「對呀,他二叔,娘有沒有給你交待什麼?」
這二人什麼意思?是說他知道?如果知道還在這裡找什麼,有病吧!
他人實在,一時沒反應過來,林株卻明白了,這是說爹拿了的意思。
她冷笑一聲離開炕沿,走去李氏面前說:「大嬸,奶奶跌倒之前不是同你在一起的麼?奶奶將家底放哪裡沒告訴你啊?」
她的眼神語氣讓李氏心裡一驚,這是懷疑她的節溱啊!這個該死的賠錢貨,一句話的虧都不吃。
她很快又看了眼盧氏,說:「株兒,話不能這麼說,那你三嬸的來寶在你奶這兒,她還天天在你奶這邊呢!」
盧氏忙說:「大嫂,話不能這麼說。我是天天在娘這邊,那娘不是還天天惦記大梁媳婦麼。」
這兩人還掐上了。
急的大粱媳婦忙說:」三嬸,奶奶就是叫我過來說說話,給來寶大賢做鞋子。可沒說銀子的事。」
只有大棟媳婦不說話,她才成親不久,很多事情還沒弄明白。
氣的菜二翻起了白眼。
急的躺在炕上的林張氏渾濁的眼睛擠來擠去的。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林株見很成功的轉移了目標。
也懶的跟她們再爭辯,看來、也爭不出什麼來。
又過去幫林張氏張騷臭的衣服塞進放筐子裡。
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林張氏的斜今大棉襖,想將它往裡塞一點。手指碰到衣服處,硬梆梆的。像金屬物。
心裡一緊。
林張氏的衣服雖然很髒很難聞。卻是棉衣,是軟合的。
難不成——?
不管是不是還是先阻止天休止無結果的吵鬧聲吧。
她很用力的將筐子提起來重重的放在地上,大聲喊:「都別吵了,來看看奶奶的衣服吧!」
聽林株提起衣服,李氏心虛了。前段時間菜二娘子幫林張氏做了新棉衣。托她帶過來,她見新衣服又軟又新絢,便偷偷留給自己。林張氏穿的還是舊的。
她佯裝委屈的衝著林株說:」株兒啊,有你爹娘在,你就少說幾句吧。還沒出門閣的女子,話這麼多也不怕招人煩。你奶奶是這個家的老祖宗,她穿什麼自己說了算,能怪到誰頭上。」
這麼激動做什麼!難道在掩飾什麼?
林株看了李氏一眼,一時也看不出什麼。
她也不想揣摩。又用手摸了摸林張氏的衣服,猜測應該是對的。
大聲說:「爹娘。你們快來看!奶奶的的衣服!衣服里有東西。」
一句話未落,周圍已圍了一群、,很多雙眼睛都盯著框子裡又厚又濕的衣服。
李氏盧氏的眼睛也都盯著筐子,盯了一會兒,李氏伸手去拿衣服。
「不要動!大嬸,你別動!」林株上前擋在筐前說:「大家都別動,讓我爹一個人來。」
她的聲音大語氣又嚴厲,李氏伸出去的手慢慢縮了回去。跟在身後也準備伸手的盧氏挺住行動,沒有將手伸出來。
菜二這才明白女兒的意思,他想了想先慢慢走去林張氏頭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娘,您老人家操勞了一輩子,都為了咱這個家。現在您累病了,就安心養病人吧,錢財乃身外之物。讓它散了吧!如果不隨您老的心意,您就當是兒子不孝吧。」
說完也不去看林張氏由憤怒阻止轉為苦澀無奈的眼眼。
林株帶著讚賞的目光看這菜二凝重的臉龐,很是敬佩。這個爹是真孝順,這個時候還知道顧及一下已經動不了也無能為力的的老娘。
她看著菜二如負重任般的走回筐前,拿起被尿液透的棉衣。
菜二拿起厚重的濕衣服,感到很重。重的幾乎拿不起來。心裡非常的難過,尿液能將棉襖浸濕透,娘應該在尿液里躺了多久啊。真不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很為自己的粗心感到內疚,說起來他是每天都來的,卻只是給她餵飯餵藥。忘了她還要將它們排出去。
他的手沉重起來,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提著尿騷味撲鼻的濕棉衣。
他很清楚明白的看到一個殘酷的事實:為了娘能好好好的活下去,家底要亮出來 。如果家底晾不出來,。娘在這個家裡也許就一直是躺在這個炕上,除了他一口吃的都沒人送。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的手。他一點一點的摸著,越摸心裡是越難受。
到最後他幾乎是將衣服擰了一遍,伸手衝著李氏說:「大嫂,拿剪刀來。」
李氏一雙眼睛閃著光芒,很快拖著肥胖臃腫的身體跑去拿來剪刀,交給菜二問:「他二叔,真的在棉花里。」
盧氏也睜大一雙毫無光澤的小眼睛盯著。
菜二沒說話,拿起剪刀剪開棉襖。剪開口子,一點一點的。
衣襟最底下的夾縫裡,袖口處,紐扣處。衣服邊兒上。掉出一點一點的碎銀,還有銅板。
銀子銅板叮叮光光的落在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綠了。
菜二娘子也跟了出來看熱鬧。她好奇的對身邊的女兒說:「株兒,你奶奶真有意思,怎麼將銀子藏在衣服里。虧得娘準備給她拆洗了換著穿,要不然這味道給扔了,不是將銀子扔了。」
林株皺了皺鼻頭說:「真的是愛錢如命。」
這個林張氏真的是貪財界的奇葩,能將這麼多金屬一點一點的錢都縫在衣服里,也不嫌重。她有點想不通如果需要用錢一時半會要怎樣拿出來,難不成每次都得將衣服拆開來然後再縫上,也不怕麻煩。
菜二很仔細的又將衣服一寸一寸的仔細捏揣了一遍,確認棉襖內什麼都沒有了。又拿起棉褲,褲腿褲腰縫裡竟然都掉出了碎銀銅板。
再次確認棉襖棉褲甚至棉鞋內搜索完畢,菜二將衣服重新放進破舊的筐子裡,數了數,一錢二錢的碎銀, 一個一個的銅板。,加起來倒也有八兩。、
看著幾乎有一二百的銅板,林株好笑之餘還真的有點佩服林張氏,一大把年紀的人,每天衣服裡帶這麼多銅板也不怕累著。尤其是雙腿。怪不得見她走路越來越慢。現在是夏天,真不敢想如果到了夏天,這些應該怎樣,
李氏盧氏兩個兒媳婦還有林朵都圍觀著散發著騷臭味兒的銀子銅板,暗中計算著這些錢要怎樣分配。
菜二盯著看了一會兒,拿來一塊舊布將銀子銅板都包了起來,這些銀子最大的也沒一兩,包了一包。
包好之後,很鄭重的交到李氏手上說:「大嫂,家底你也看到了,就這些。娘能積攢下這點已經不錯了,都給你拿著。家裡現在人多,每個月的吃穿用度也不少,我們又沒什麼別的收入,還望大嫂好好盤算,弟妹也幫著點。至於分家的事兒,得等大哥三弟回來之後再做決定。家裡的長輩現在雖然只有我一人也做不了主,的長子說了算。」
說完也不等李氏盧氏說話,又加上一句:「還有大嫂,。銀子交給你了,。以後家裡的一切開銷就由你說了算,娘也就交給你了。你同弟妹都知道,大哥三弟的工錢平時都是由我帶著娘去領取的,人家就認我,現在娘病了,就的有我去領,如果你們不好好伺候娘,我就從大哥三弟的工錢還有我的裡面抽出一半給娘租個房子雇個人伺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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