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查的很辛苦。燕無憂坐在主位上悠然的翹起二郎腿,邊喝茶,邊看著林株大寶忙的陀螺似的來來回回的邊盤點邊邊記賬。還要列明細表。
那些個經手記賬的小管賬的一個一個的被叫了進來。
一筆一筆的慢慢的查著。記著。
燕輕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燕輕語燕輕雲的臉上也漸漸地露出了難堪之色。除了燕輕言年長几歲,燕輕語燕輕雲都同燕無憂同年生,快要弱冠。
兩人都已成親生子。
可是直到現在為止,燕府諾大的家業全由燕無憂一手打理,就連一個小小的店鋪,酒樓,作坊都沒有分給他們管理。老太君只是忙的時候讓他們去各處的掌柜管事那裡幫忙,並不給一點點權力。
每個月就領著固定的月銀。害得他們手頭都很緊。
所以這次燕無憂去定遠,三人纏著老太君。幾位姨娘也跟著幫腔。老太君這才答應讓燕輕言幫忙管理最主要的田園農莊。燕輕語燕輕雲協助。
至於別的也不用他們插手,自有管事的打理。
燕輕言活了三十歲,第一次當家作主。從沒見識過這麼多的財物。見今年全國到處糧食歉收,而燕府的田園農莊卻是一幅豐收景象。知道糧食價格被抬得很高,足足有往年的兩倍,一時貪婪。扣下一半,藏在了備用的糧庫里。賬上卻沒將把這一筆記上。
這一半糧食的價值足足可以比得上他十年的月銀,他不敢獨吞,便承諾拿出兩成分給燕輕語燕輕雲,這兩人也是平時手頭太緊,又好風雅,自然是滿心歡喜。
他們原以為燕無憂年紀尚輕,管理的產業又太多,不會注意這點小事兒的。
誰承想這個燕無憂看起來大大咧咧,卻是個及其認真細心之人。回家之後,一眼就看出賬目上的問題。還帶著小丫鬟大寶仔細的盤查。
這讓三人有點心虛。
只是上次有點倉促,燕無憂只是覺得賬目有問題,卻沒來得及好好查,只是將多餘的糧食都運去了都城擴充國家糧倉。
三人以為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他又會來盤查。
本來他們已經找人將賬目抹平。誰知道他會帶來這麼個鬼丫頭,什麼盤點盤查,還要一筆一筆的的對賬。
這些個小管賬記賬的都是老太君管事時候就培養出來的。燕府沒虧待他們,哪裡敢瞎說,都一五一十的將收入支出說得清清楚楚。
這麼一來多出來藏起來的那批糧食就暴露出來了。
燕輕言的臉色越來越差。第一次想要轉筆錢在妻兒面前。幾位可人的侍妾面前揚眉吐氣,還有王春樓那位千姿百媚的春柳姑娘。只要他手裡有錢,就可以去她那裡消遣。
可是這個讓他越來越討厭的二弟,這個比他年紀小卻得恭敬相待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卻不讓他得逞。,
這都是他從哪裡找來這個臭丫頭多管閒事。
這個丫鬟是哪裡的?
上次看到她也沒多想,這次他絞盡腦汁的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燕府有這樣一個丫鬟。
這燕府雖然很大,成了家的幾位公子也各自住在別院裡,可是府上的下人也不是經常換的。多少是有印象的。
怎麼對這個小丫鬟一點印象也沒有。
帳終於查完了。加上他暗藏起來的那庫糧食剛好對上。
、 他暗自仰天長嘆一聲:沒有他發的財。
在燕無憂一再追問,他一再做出思索狀,又追問了幾次燕輕語燕輕雲之後,恍然大悟的說出暗藏糧食的倉庫。
還說出了理由,因為那是個從未用過的備用倉庫,通風防水都不太好。今年糧食大豐收,糧食太多,去年的陳糧還占據著幾個糧倉。一時沒地方存放,暫時寄放在了那裡。竟然給忘了。
這一理由聽起來牽強卻也似乎無懈可擊。糧食還在,也就不用追究了。
燕無憂起身說了句:「大哥。既然忘了,那就算了。以後可不能這麼粗心。既然小弟回來了,田園農莊的事兒你們都不用管了。從明兒起,大哥去作坊。以後那裡就由大哥掌管,記得記好賬,每隔兩月我要查的。三弟去管理那幾家商鋪,賬目也要明細,也是兩個月查賬。四弟就去管理桑園吧,也一樣。月俸每月二十兩。」
他記得林株上次說過。他管理的事業有點多。管得太多自然管理不好,操心勞神的。的將權力下放,找人分擔,他只要掌舵就好。
所以剛才他聽到燕輕言如此說,忽然決定將這些權利下放給他們。雖然明知道他是怎樣想的怎麼做的,也許林株說的對,如果真的給他們機會,也許他們不會這樣做。
燕輕言燕輕語燕輕雲都有點發愣,他們三個聯合起來想謀私利,事情顯然敗露了,可是怎麼反倒成了好事兒。他們原以為燕無憂會重重的懲罰他們的。
他可是家裡的掌柜。
正在發愣,就聽得燕無憂小聲說:「大哥,三哥四弟。雖然這些產業交給你們打理,但是我的把話說明白。這是咱府上的產業,你們須是的盡心盡力,賬目上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錯亂,今天的事兒我不再追究,但是以後有任何的錯亂,錯一罰十。我是說到做到。」
燕無憂的語氣很輕卻是十分的嚴厲。說話間含義深厚的看著認真做賬的林株。意思很明顯,如果賬目有任何的差錯,瞞不過他的。
燕輕言燕輕語燕輕雲連連點頭。
燕輕語燕輕雲頭上的汗都滲了出來。兩人平時遊手好閒慣了,現在都成了親,還收了貼身丫鬟,就感到手頭實在是太緊缺了。可是燕無憂一向嚴厲,月銀多一個銅板都不會給。
兩人雖然平時看起來人五人六,在人前是光鮮亮麗。卻自小身份卑微,在家裡對燕無憂很是敬畏。長大之後,雖然也想做點什麼,家裡這麼大的家業,隨便給他們一樣管管。也就心滿意足了。可只是私下裡說說而已,從不敢在燕無憂面前提起。
這次偷藏糧食也是心驚膽戰的,只是有大哥在前面撐著,也落個大哥吃肉他們喝湯的好事兒。
卻不料第一次投機倒把。就被發現了。
兩人嚇得不輕。這個二哥可是有名的笑裡藏刀心狠手辣,得罪了他沒好果子吃。
沒想到二哥就這樣將這事兒過去了。而且這安排還正中下懷。店鋪桑園雖然都是小買賣,可是那些個糧店,雜貨店,鐵匠鋪木匠鋪。桑園繡園出產的綾羅綢緞在這天門鎮也是很有名的。
心裡欣喜若狂。便一個勁兒的表忠心表決心。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套出來給他看看。
燕無憂腮幫子向兩邊提了提說:「三弟四弟。不用這樣。我們都姓燕,家裡的產業本應該就是我們兄弟的,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只要我們不分心,好好打理家業,以後一定會更好的。待爹解甲歸田後,看我們如此一定會很高興。到時候我們共享天倫之樂。」
說完眼梢微微斜起,警告般的看著燕輕言。加了一句:「不過二哥將醜話說在前面,如果誰有二心,可別怪二哥不客氣。手腳都須乾乾淨淨的。」
說完喊了聲:「大寶株兒 ,我們去備用糧倉看看。過些天開倉放糧。替朝廷安撫災民。」
說完也不再去看燕輕語燕輕雲諂媚討好的臉,轉身走了。大寶林株忙緊隨其後。
燕輕言也在低頭恭送,心裡似百隻螞蟻咬噬般的難受。燕無憂雖然終於給了他一份差事,卻是句句話里話裡帶刺,提醒他不可胡來。
這等於是在打他的臉。想他已過而立之年,卻由於娘身份低微,得不到任何重用。只能空守著燕府大公子的名頭,拿著微博的月銀。
可是比他小十多歲的燕府嫡公子燕無憂卻可以小小年紀一手遮天,大包大攬著燕府眾多的產業。
現在別以為讓他管理小小的作坊,做些個米醋黃醬糧食酒就行了。
這是在施捨他。
也別以為不計較他偷藏糧食弄虛作假賬目。就能讓他感激涕零。他咬著牙,咒罵著燕無憂,更恨那個幫忙的小丫鬟。他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個小丫鬟,燕無憂雖然懷疑。卻根本查不出這批糧食來。
該死的小丫鬟瞎吃蘿蔔淡操心。
所以待林株走近,他慢慢抬起頭狠狠的盯著她看。雙眼噴射出憤怒的火花,恨不得將她燒死。
這個文弱的公子看起來文文靜靜,怎麼會有這樣那個一雙惡毒的眼睛。比上次還要惡毒。林株慌忙閃開眼神,已經覺得心驚肉跳的。
心裡很是納悶,只是幫著查了查帳。至於用這樣深仇大恨的目光麼。一般的管事兒不就講究個賬目清楚麼。
況且他只是代管了一個季度,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上次她以為一定是賬目上出了什麼問題,大公子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所以今兒她是很用心的盤查,帳查完了,燕無憂並沒有說什麼,。那就是說賬目是平衡的,也盤了點。也沒說什麼。
那是怎麼了?
她低頭跟在燕無憂身後,感覺有點冷,緊了緊還是披在身上的大氅。已是下午,冷風較上午還凜冽。
前面的大寶不時的回過頭看她,見她被又長又大的大氅羈絆著,走路一點也不輕快。慢下腳步小聲說:「株兒,如果不冷的話,就將衣服還給公子吧。你走快一點出點汗也就不冷了。」
他對林株穿著公子的衣服有點不舒服。
「不,不還給他。天這麼冷。給了他,還不凍死我。」
這件大氅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既輕又薄,卻十分的暖和,尤其是帽沿上的兔子毛,毛茸茸的,遮住了半個臉。
大寶翻了翻老鼠眼睛,不滿的說:「有多冷,我就不信會凍死你。你不知道咱公子的這件大氅,。可是用南珠國進貢的彩棉做成的,是皇上親自賞賜的。穿一會暖暖身子就行了。」
「這麼珍貴啊。」林株忙用手仔細的摸了摸,。真的是厚厚的棉質物,可是卻比普通的面多了份柔軟,手感都暖暖的。
絕對是件好衣物,雖是還是很冷,但是還是還給燕無憂吧。這可是皇上賞賜的,自己身份卑賤沒資格受用。
她有點不舍的脫下大氅,稍稍疊了疊,快走幾步追上燕無憂說:「公子。衣服還給您。天冷,您穿著吧。奴婢不用。」
為了表示恭敬,她特意用了您。
自從在定遠同他在山頂看星星,同床共枕之後。她總是想有意無意的提醒他兩人之間的關係。
燕無憂一張粉雕玉琢般的臉龐被寒風吹得有點發紅,泛著挑花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了閃,小聲說:「怎麼,這麼聽大寶的話?」
他聽見了。耳朵還真長,像驢耳朵。
林株小臉微微一紅,低頭說:「不是聽大寶的話。這件衣服這麼珍貴,奴婢怎麼消受得起。再說了公子身體尊貴,不能凍著。晚上還要去拜見太子殿下。」
說著話雙手將大氅舉過頭頂。
「越來越有規矩了。」燕無憂偏了偏肩膀,看了看她低下的小臉:「這麼為公子著想,看來很關心公子啊。」
燕無憂的聲音懶懶的,帶著一股自戀。
不是關心是不敢穿,這是古代,皇上賞賜的東西那能亂穿。就算是燕無憂給她的,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了就得還給他,要不然他會覺得自己對他真的有意思。
她忙說:「奴婢是公子的丫鬟,自然的關心公子。」
燕無憂眯起很有神采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小聲說:「只是因為是公子的丫鬟,就沒別的?你可別忘了,你可是同公子同床共枕過的,有過肌膚之親的。」
說完提醒她似的努了努嘴唇。
林株的小臉瞬間爆紅,這是再提醒兩人身體挨著身體嘴唇親著嘴唇。
看她窘迫,燕無憂調皮的笑了笑,沒去接大氅說了聲:「我們之間就不要那麼多講究了。這件大氅暖和,天冷。你穿著吧。女兒家家的不能凍著。」
說完轉身往前走,一邊對大寶說:「大寶,你去趟馬廄, 套輛車子來。」
大寶應了聲,卻沒立刻走,猶豫片刻低頭問:「公子,套輛大車,還是兩輛。」
燕無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問:「 你說呢?」
大寶小小的老鼠眼眨巴了幾下,說:「一輛。」
燕無憂哼了聲,重重的說:「還不算愚鈍。」
大寶忙低頭轉身去距離最近的農莊馬廄,經過林株身邊很快的看了她一眼,重點看了看紅色的大氅,意味悠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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