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陣法之中的陣法!」龍興有些震驚的望著這一幕,他竟然是被吸進了陣法中。
龍興開啟紫瞳想窺破這陣法,但無論他怎麼看,都被那閃亮的光芒晃動著眼神,似乎紫瞳在玉石的光柱中被同化一樣。
他的內心很著急,越是著急,心神越亂,腦海中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在雷雨聲中哭鬧起來。
龍興的意識,又被拉進那個土山上的窩棚中。
暮色漸漸布滿了窩棚,土山上飛來無數的大鳥,蟋蟀振翅發聲,聲聲如泣如訴,群鼠在棚外探頭探腦,綠色的眼睛如同小火炭。
一大道淒涼的月光射進來,月光籠罩著水的世界,男人起身出去看水勢,水鳥一批批齊鳴。
女人醒來,猛吃了幾口飯,是夜,她的哀號聲不斷,疼痛讓她幾乎麻木了。
「你出來吧,別讓你娘受罪啦,」男人搓著手干著急,幫不上忙。
他的心裡想著種種主意,說話總也不成句,斷斷續續沒有一句是正題,乾脆不再說話。淺黃色的月光怯怯地溢滿了棚子,染著男人發青的頭皮,染著女人白花花的身子。
蟋蟀正在棚草上伏著,翅膀磨得嘟嘟地響,四處水聲喧譁,像瘋馬群,遠了近了,變化無窮。
男人望去,月光中亮出滿山的野鳥,白的有些耀眼。山上有幾棵毛栗子樹,樹不大還不到結果的年齡,東一棵西一棵都是自然生長的。
月下不見葉子,恍惚覺得樹上掛滿了異果。枝枝杈杈都彎曲下墜,把葉子搖得窸窣響,細看全是大鳥。
男人和女人都有些麻木,不知何時能入睡。女人輾轉反側,臉上的汗唏了,留下一道道痕跡。
女人長頸豐乳,修背尖足,腹部高聳,腹部裝著的孩子,和她一起忍受著天中的異像。
月光跑進來,包裹著男人和女人,他們像被洗禮過一樣乾淨,棚里棚外一切的動靜在男人眼裡,都變得模模糊糊,朦朦朧朧。
月光中的女人,似受傷的大鳥,軟趴趴地躺在草鋪上。
水聲與水鳥的啁啾聲一浪浪襲來。交酉時,感到一陣陣寒意襲背,男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定眼看時,只見那道月光里,蠢蠢地爬進一個大物來。
男人剛要發喊,就聽見那物發出人聲。
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大哥.....救救我吧.....」
男人慌忙起身將一根珍貴的蠟燭點燃,跳動的火苗下,那女子正爬著喘氣。男人扶起她,將她擱在草墩子上。
那女子像泡軟的泥巴,坐著,雙肩耷拉著,脖子往一邊歪,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著蓋了肩,發間雜有亂草。
女子身穿一身紫衣,緊貼住皮肉,兩個饅頭似的oo僵冷光滑地挺著。長眉吊眼,高鼻闊嘴,雙目分的很開。
「你從何處來?」問過,男人覺得糊塗,明顯是從水上來。
女子也不答話,腦袋枕在肩膀上,側身便倒,男人扶住她,聽到她喃喃地說:「大哥...給我點兒東西吃」
女人見有人來,暫時忘了自己,將身子收攏一下,讓男人將女子扶上鋪,換了濕衣服,披上一件女人的衣服躺在身旁。
男人去鍋里舀來一碗飯,用筷子挑著,一塊塊往女子的嘴裡餵。女人不咀嚼,囫圇吞棗地咽,她的肚子呼嚕呼嚕地響,一碗飯很快就光了。
男人又盛一碗,女子折身坐起來,把衣服拉拉遮住身子,接過碗筷,自己吃起來。男人和女人好久不見人,初見如此狼吞虎咽般進飯,心裡暗暗害怕,不知這女子是人是鬼。
兩碗下肚,女子用懇求的眼光盯著男人,男人又給她端來一碗飯。女子的吃相漸漸和善。
吃完三碗,女人喊:「你不能再吃了!」
女子吃驚地側目看著女人,才發現棚子中尚有女人,便放下碗不再吃,眼裡黑黑地放出光彩。怔了一會兒,連聲道歉,男人又問女子幾句話,她支支吾吾不想回答,也就不再問。
女人的肚子又疼了,開始折騰起來,那女子一看女人的樣子,就明白了。
她站起身,活動了幾下胳膊腿,俯下身摸了摸女人的肚子,然後對著她笑,也不言語,從草鋪上抽出一把草,零零散散地散在地上。
接著她閃電般竄出去,彎腰從濕漉漉的衣包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擼子槍,一下子觸到男人的胸脯上。
女子對著鋪子上的女人厲聲大喊:「站起來!不然我就打死他!」
正哼唧的女人一骨碌從草鋪上滾下來,赤身露體地站在女子面前。
「彎下腰,把我撒到地上的草撿起來,一棵一棵地撿!撿一棵直一次腰!」女子命令道。
女人猶豫不決。
女子眉毛一豎:「撿不撿?不撿我就開槍啦!」橫眉立目,話出口如鋼珠落進銅盆里,嘎嘎利落脆。
那把槍在燭光中一蹦一蹦地泛著光芒。
女人和男人都像丟了魂似的,猶如在發癔症。女人彎下腰,一根根撿草,每撿一棵送到鍋台上,又撿一棵送到鍋台上,起伏四五十下,就見透明的羊水從腿中間流下來。
男人漸漸醒神了,炯炯地眼神逼著女子,胸腔出氣粗重。女子側目對著男人嫣然一笑,半個桃腮紅紅的低聲道:「別動!」
高聲對女人道:「快撿!」
女人終於把草撿完了,哭著罵一句:「妖精!」
女子把槍收起來,高笑幾聲,說:「別誤會,我是醫生。大哥,找把剪刀淨布,我給大嫂接生。」
男人話都不會說了,以為女子是仙女下凡塵。急忙找來刀剪物品,去燒一鍋開水。蓋子上,騰騰冒熱氣的當口,女子出了草棚子,涮淨自己的衣褲,用力擰乾,就在月光下換衣。
男人卻是看見了女子的身體,素白如練,一臉的虔誠,如同心靈中的圖騰。
水沸騰了,女子入內,對男人說:「你出去吧。」
男人在月光下站著,熒光的澇哇子,時有透明的嵐煙浮游天地間。聽著輕清的水聲,心靈更加虔誠起來。
竟屈膝跪在地上,仰頭拜祝明月。呱呱幾聲叫,從草棚中傳出來,孩子出世了。男人滿臉掛淚衝進草棚,見那女子正清洗手上的血污。
「是什麼?」
男人問。
「男孩。」女子說。
男人撲地跪倒在女子面前:「大姐,我今生報不了您的恩情,來世變牛做馬為您驅使。」
女子淡淡一笑,身子一歪,已經睡成一個死人。
男人把她搬上鋪,摸摸孩子,瞅瞅自己的女人,輕飄飄地走出草棚。
龍興的上方是一輪明晃晃的月亮,他在這個八陣圖中仿佛徹底地迷失了。看著懸浮的月亮,龍興催動自己的血脈之力,他有一種感應,幻境中的孩子可能與自己有關聯。
他必須賭一把,破不了這個局,想走出這太極八卦陣,難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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