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刑部尚書帶來的人將整個棗家巷圍了起來。點起的火把,好似一條火龍,點亮了整個棗家巷。
蕭瑾然負手站在院子中央,被兩個官差壓著、跪在蕭瑾然面前的,正是蕭府的李管家。「管家好艷福啊!兩位美人做伴定是不會寂寞。」
「大姑娘這是在定李某人的罪了?」李管家把頭一昂。「這是我的家事,蕭大姑娘犯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吧!」
「是呀,當然犯不著。」蕭瑾然把手從背後,繞到了面前。手中的賬冊直接遞到了李管家的面前。「這本賬冊,管家可熟悉?」
李管家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從哪裡找到的?」
「您放在哪裡,我從哪裡拿來。這不正常?」蕭瑾然嘆了口氣,仔細的翻著賬冊。「您也是不容易,這麼些年、這麼多錢,一筆一筆的,記的倒是清楚。」
官兵一箱一箱從屋內往外板著金銀細軟。兩位美人如今也是站在門邊,拿著帕子擦淚。已經沒有了剛剛,蕭瑾然帶著官兵進院子時候的囂張模樣。
蕭瑾然靜默的看著周遭的一切,看著眼前的這個管家。原本有些害怕,瑟瑟發抖的管家,忽然間沒有剛才那般慌張了,反而仰著頭笑著問。
「大姑娘真會開玩笑。您怎麼就知道這本賬冊是我的呢?上面是我的筆跡不假,可是您好好看看賬目,可是我的進賬?」
「這本當然不是您的進賬。一個小鋪子的進賬罷了,至於這個鋪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兩句話說。但是這都不重要」
蕭瑾然微微勾了唇角。「因為我知道,這本,本來就是假賬。那您看看這本呢?」蕭瑾然撩起了自己的袖子,裡面露出了一本賬冊的一個邊角。「這本您可熟悉?您覺得是洗黑錢的罪名好?還是貪圖主家家產的罪名更適合您?」
「你!是誰告訴你的?」李管家的面目頓時猙獰。整個人也向前撲去。
蕭瑾然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有人給瑾然胭脂行扔飛鏢,上面寫的南街廟會。李管家,本姑娘可是苦苦找了一天吶。嘖嘖,您這裡真是偏僻的很。不過,幸不辱命,我還是查到了您的頭上。」
「蕭瑾然,你這是要毀我?」李管家掙扎著向前,怎奈何被後面兩個官差死死的扣押住。「蕭瑾然,你怎麼敢?就連端木昕也不敢」
在李管家提到端木昕的時候,蕭瑾然的眼睛眯縫了起來。絲毫不畏懼的往前走了一步。
湊到李管家跟前,蕭瑾然彎下了腰。附在李管家的耳邊輕輕說,「李管家,我知道你後面有人!今日我只是帶人抄家,拿回我的東西。你且在大牢裡好好等著。不出一年,我送他們進去陪你,你看如何?」
這句話著實驚得李管家跌坐在了地上。「你一個小小的嫡女,怎麼如此大膽?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蕭瑾然冷眼觀瞧著,此刻跪坐在地上做困獸斗的李管家。「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年我待在宮裡,家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蕭瑾然,蕭瑾然!」李管家咬牙切齒地被官差拉走,但是咒罵還是迴響在蕭瑾然的耳邊。比如:「蕭瑾然你會後悔的!!!」
刑部尚書帶來的人,呼呼啦啦的來,呼呼啦啦的離開。蕭瑾然依舊以剛剛的姿態站在院子裡。
司馬睿從房樑上一躍,來到蕭瑾然的面前。「可是後悔了?」
蕭瑾然一聳肩,冷哼一聲。「有什麼好後悔的?後悔事情做的太絕?」
這話問的司馬睿也是聳了聳肩膀。「大概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了。」
「」蕭瑾然突然有一瞬間的靜默。看著眼前這個面色依舊還有些蒼白的小王爺。剛剛自己是看著這個人忽然倒在自己面前的。如今又跟自己說著工部尚書與戶部尚書的事情,蕭瑾然心中的警惕驟起。
「王爺,您還知道什麼?」蕭瑾然喃喃地問道。「下午我問您,是不是我阿娘死的時候,您在當場,您未說話人便昏了過去。如今人醒了,卻跟我說起不相干的人」
司馬睿並不驚異蕭瑾然會如此發問,只是撿了個鞦韆,往上面一坐。「你想問什麼?今日我都告訴你。」
院子裡十分安靜,安靜的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蕭瑾然慢慢踱步過去,不為別的,只為站在一處太久了,此刻雙腿已經發麻。穩穩地坐在司馬睿身旁的另一架鞦韆上,慢慢的盪著,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輕鬆。
「睿王爺你知道麼?我在宮裡得到的阿娘的死訊。而死訊傳來之前,是阿娘硬將我塞上了回京的馬車。一切都是那麼的反常,但是我卻一點都沒有發現。所以我痛恨我自己,十分痛恨。」
司馬睿轉過臉看著這個在爍爍星光下的女子,面容姣好,此刻沉靜無比,與以往是滿心算計的模樣大不相同。
「我爹,人人口中稱讚的蕭侍郎。什麼為人忠厚,什麼愛崗敬業,什麼為國為民。呵,都是狗屁。他在我眼睛裡不過是個,除了睡女人沒有別的能耐的人渣。就是這個人渣,讓人給我送了一封信,說是我阿娘的遺書。
墨用的是頂好的蘇墨,紙用的是墨雨軒新品的竹宣。你說這東西做的還能再假一點麼?」
蕭瑾然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內心。嗤笑著繼續說下去。
「蕭家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睿王爺,我就是想弄明白我阿娘到底是怎麼死的。蕭策顯那個人渣去接的我阿娘的屍身。怎麼就那麼湊巧,沒有人通報回稟,他就能在案發當天去接?
皇上派人來說是仇殺,是我阿娘得罪了柳州的胭脂商,他們雇兇殺人。睿王爺,這件事也就哄哄外人罷了,我阿娘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了解?
一個只想著賺錢養家的女人,遇到事情會留三步的人,會為了幾單生意就豁出命?這根本不可能。」蕭瑾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司馬睿冷靜的看著蕭瑾然。「所以你一直在查案?」
「為什麼不查?」蕭瑾然轉過頭看向司馬睿。「難道睿王爺不覺得每個人都有嫌疑?蕭策顯、鄭秀秀、許婉婷、馬依茜、管家、戶部尚書、工部尚書」
蕭瑾然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著,忽然頓住,接著抬起頭盯著司馬睿的眼睛,目光灼灼。冷靜的吐出兩個字,「皇帝!」
如果不是自由被訓練的心理素質強大,司馬睿此刻定會被驚得跌坐在了地上。將臉轉過去,看著正前方,司馬睿努力的希望平靜自己的內心。
剛想依照往常一樣的放蕩不羈,將這個話題岔過去,沒想到卻換來了蕭瑾然的大笑。「哈哈,您怕了!」
笑夠了,蕭瑾然擺了擺手。「您不必找話題,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既是敢當著您的面說這話,就沒把您當外人,也不怕您轉手將我這番言論上奏。」
「何以見得?」四個字,在這安謐的夜裡,極冷!
蕭瑾然端起了往日裡沒有的認真。「因為你是司馬睿。」
短短一句話,竟好似有魔力一般,將司馬睿的心緊緊地抓住。
「因為你是司馬睿,所以有人拿著玉佩告訴我您在當場的時候,我壓根兒沒有相信。因為你是司馬睿,所以我並不想讓您摻和到我的事情裡面來!」
「」司馬睿在夜中愣了神。等到回神的時候,蕭瑾然早就起身,拿著一根樹枝四處在草叢中尋找這什麼。
「當時」司馬睿來到了蕭瑾然的身邊,第一次燃起了想要把一切,告知給眼前這個女孩兒的衝動。
蕭瑾然打斷了司馬睿的話。「您到的時候,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那些賊寇是您動手殺的。然而我阿娘當時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希望。或者是她本人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我說的對吧!」
聲音十分平靜,與之前崩潰到大哭的蕭瑾然判若兩人。如今說出的話,又好似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是司馬睿還是秉承這內心點了點頭。
「端木夫人」
蕭瑾然微微一笑。「我已經猜到了。我阿娘當時一定是看見了你,所以才會拿出玉佩,甚至在慌亂中向您求助。您也是看見了玉佩才認出那是我阿娘,可是伸手援助的時候,為時已晚。
那伙賊寇並不害怕京中小霸王的名頭,根本沒有給您救援的機會。等到砍殺到我阿娘近前的時候,我阿娘應該只剩一口氣吊著了。可是她說了些求您照看我之類的話?」
司馬睿雖能看見蕭瑾然在分析的過程中,全程保持著微笑,可是捏著樹枝在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
看破不說破,因為眼前的人是蕭瑾然。司馬睿內心著實是驚奇的,當時的全過程,與蕭瑾然描繪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好似事發當時,蕭瑾然就在一旁觀看一樣。
「你什麼時候猜到的?」司馬睿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蕭瑾然卻是比別人心思更加細膩。
「看到玉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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