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宮中的人,見了蕭瑾然來了都十分歡喜。客套幾句,蕭瑾然才得以抽身回了皇貴妃給自己留出的偏殿。這個偏殿,蕭瑾然可是住了快要有十年的。比之蕭家,簡直太有感情了。
殿門未關,皇貴妃正在裡面修剪窗台上的一盤植株。蕭瑾然悄悄走過去,一把摟住皇貴妃的腰身,喃喃的撒嬌道,「姨母,瑾然好想你啊!」
「還知道回來?」
皇貴妃只是手上修剪植株的動作一頓,其實早就接到了消息,說是蕭府大姑娘已經和睿王爺一同進宮了。以為把司馬睿送到御書房,這人就會迫不及待的過來自己這邊。
誰知道,御書房進去就沒有出來。出來就去了皇太后那裡。皇貴妃就這麼從早上等到了晌午。
半年來,皇貴妃時不時會來這偏殿,親自收拾一下蕭瑾然的衣物。還有小時候的一些玩偶書籍。就好似蕭瑾然依舊在她身邊一樣。今日也是氣蕭瑾然不早些過來,皇貴妃踱步自己就走到了這裡,心中埋怨,蕭瑾然不如幼時貼心可愛。
「呀,我瞧瞧,我這姨母這是生我氣啦!」蕭瑾然如同一隻猴子一樣,吊在皇貴妃身上,來回端瞧著皇貴妃。
「都多大的人了,還沒有個正形。你這副樣子,那司馬睿就肯娶你麼?」皇貴妃沒好氣地說道。順手將手中的剪子放下,唯恐傷了來回亂竄的蕭瑾然。
蕭瑾然知道,皇貴妃這是氣自己總也沒來看她。嘴上硬氣幾句,可是心裡還是掛著自己的。「他巴不得把我娶回家呢,不然您自己去問問他,看看他什麼想法?」
「這麼不知羞啊!」皇貴妃點了點蕭瑾然的頭。「瞧瞧你這副樣子,嘖嘖,穿的是什麼呀?這都多久的料子了?還有你這髮簪,年下也不流行了。你說說你這過得是什麼日子呀!」
越看蕭瑾然,皇貴妃越心憂。
「柳州比不得京中,您知道的,我自幼又不在乎這些。」蕭瑾然報澀一笑。
「得了,別跟本宮說這些。」皇貴妃抬起右手,阻止蕭瑾然說下去。又拍了拍蕭瑾然的手,「你說說,讓你跟本宮進宮,你不干。如今大牢也住過了,柳州也去過了。這也就得了,到這兒就為止吧。進宮來,沒人敢欺負你。」
「這進宮怕是做不得了,皇上賜了皇商的牌子給我,若是我不按日子交稅便是有您的面子也過不去啊。您也知道皇商叫的稅賦比別人大很多的。我得把銀子賺回來啊!」
明顯能感受到皇貴妃的嘆氣,蕭瑾然撒嬌般往皇貴妃的懷裡鑽。
「那你總得照顧好自己啊!你瞧瞧你這瘦了一圈兒,衣服明顯都大了。我還按照原來的尺碼給你做了這些衣裳,如今看來都得改改了。樂君」
衣櫥一打開,滿柜子的新衣服。春夏秋冬,什麼季節的都有。蕭瑾然知道,這些料子都是極上乘的。看樣子應是皇上賜下,皇貴妃自己沒捨得做衣裳,偏又做給了自己。
想了這些年,皇貴妃在宮裡面過得也不是十分舒心。風裡雨里,多少風浪都得走過來。蕭瑾然立刻紅了眼睛,鼻子酸酸的,喃喃道。「姨母」
「誒呀,哭什麼呀。」皇貴妃其實心中也是酸澀。想到蕭瑾然在外面讓人欺負的日子,心裏面就跟用線勒住一樣疼。柳州那麼遠,又是燕王的地界,自己的手怎麼能夠到呢?
抱住蕭瑾然安慰著,可是越是安慰,蕭瑾然哭的越凶。弄到最後,兩人坐在一起哭。一會兒子緬懷過去,一會兒子擔心將來。一旁改衣服的樂君姑姑,也時不時掉上幾滴眼淚。
「娘娘、大姑娘。這時辰不早了,這件衣服也勉強改好了。大姑娘試試,合不合身。再哭下去,這晚上的宮宴可是沒有辦法參加了。」樂君姑姑適時的提醒著。
聽了這話,兩人忙擦了眼淚。皇貴妃一笑,「瞅瞅,本宮讓你帶的,竟是眼睛都哭腫了。本宮何時這樣哭過!」
「娘娘又是扯謊,每次想到大姑娘的時候,您不就這樣麼?」樂君姑姑嘆了口氣,「如今人兒在這裡呢,您卻又這般嘴硬。」
聽了這話,皇貴妃立刻去捂樂君姑姑的嘴。活像個還未出閣的姑娘。看著皇貴妃的樣子,蕭瑾然頭一次覺得,這麼活著,也挺好。
換上了皇貴妃準備的衣服、髮飾之後的蕭瑾然,活脫脫變了個樣子。
「這才像話,這才像是個嫡女的樣子。瞧瞧你一早上來穿的是什麼?怕是你家那個庶女都不稀罕穿吧!」
挽著皇貴妃胳膊往前走的蕭瑾然,仔細回憶了一番。「別說,好像是這樣。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呢?」
「你這個丫頭什麼都好,就這不在乎吃穿的性子隨了你阿娘。拼命賺錢的性子也像了三分。」拍了拍蕭瑾然的手,皇貴妃嘆了口氣。「本宮不想你那般受累,你留在京城,總歸不會有人敢欺負你。柳州太遠了,本宮想見你一次都是難上加難。」
蕭瑾然也隨著嘆了口氣。「姨母,這京城雖好,可是官官相護,後院之中也是勾心鬥角。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總歸得給自己謀一條後路。司馬家身份在那裡,我若是沒有過硬的本事,怕是那些庶族就得把我踩死。」
「這話說的也對,就像這深宮活著太累。」皇貴妃一時間也是有感而發。「當年應該進宮的是你阿娘,結果你阿娘非得看上了蕭策顯。寧願與丞相府斷絕關係,也要跟他走。之後這進宮的擔子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蕭瑾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可是問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蕭瑾然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本宮並不怨恨阿姊,只是略有羨慕。羨慕她可以高山流水四處逛逛,不像是本宮,只能待在這深宮之中,半步不得出去。可本宮又不羨慕她,她受的那些罪,至少本宮都沒有受到過。相反錦衣玉食,活的好好的」
這些話,皇貴妃是說給自己聽的。姐妹情深,雖說互相攀比,可是到頭來,還是互相幫襯的多些!端木昕走了,端木榕因為是皇貴妃,不可以表現半分難過,所有的事情只能埋在心底。甚至,她不能像蕭瑾然那樣放肆的哭上一回。
因為,她是皇貴妃!端木榕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本宮還未問你,那孩子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處理?」
面對皇貴妃的突然詢問,蕭瑾然明顯愣了神,隨即知道,她指的孩子怕是王琴的孩子。
「您說的可是蕭府通房,王琴的孩子?」蕭瑾然嘆了口氣,「那也是個苦命的。若不是我當初多管閒事,他也不會降生。大家皆說我與他有緣,可這是什麼緣?生來就死了娘親,來這世上就是受苦,簡直就是孽緣。」
皇貴妃卻搖了搖頭,「萬事皆有因果,你若想不開,不如去大昭寺拜訪下那裡的高僧住持,或許能有結果。」
「求佛求道,那都是旁人的意思。倒不如我自己想辦法。」
蕭瑾然果斷的拒絕,卻讓皇貴妃一樂。「你阿娘當初也說過這話,不過她說的時候,大概是心灰意冷之際。未出閣時,她是不信這些的。」
「這倒是未聽說過。」蕭瑾然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阿娘葷素不忌!」
此話一出,皇貴妃哈哈大笑,「你這丫頭葷素不忌?用的倒也恰當,像是你阿娘的風範!」笑過也就是一瞬,皇貴妃很快就擺正了顏色。「不過,不該管的閒事,莫要管。」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是管了,就是有益。」蕭瑾然笑著討好皇貴妃。「姨母,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商人!商人最重利!」
「記得,記得」
晚宴很隆重,因為有皇上和太后的出席,宮人都忙裡忙外,唯恐哪裡做的不好,落了皇家的面子。又因著宴會沒有開始,御花園便擺了茶點,供給夫人小姐們品用。
蕭瑾然環顧了四周,大概未出閣的姑娘,別管是嫡女還是庶女。只要是京中官員家的,幾乎都被嫡母領了出來。三五成群,四六結伴窩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瑾然,這裡!」佳芸公主眼尖,看見了蕭瑾然們立刻隔著老遠招呼。
這一聲招呼,讓在場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蕭瑾然這裡。很快大家都有盈盈一拜。
「見過皇貴妃!」
皇貴妃端著笑意,「趕緊平身吧,都是來參加宮宴的,定是要玩兒的盡興啊,不必拘束。」
佳芸公主也是跑過來,給皇貴妃簡單見禮之後,拉著蕭瑾然便走。「瑾然啊,你說說,你記不記得多久沒來看我了?我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皇貴妃笑著搖頭,衝著德妃道。「瞧瞧,還是孩子!」
「你家的那個你不也寶貝著!」德妃也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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