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草迎賓館,蕭崢、楊傑、楊學虎一同下車,駕駛員唐海闊繼續去送市長屠東風。
楊傑、楊學虎先送蕭崢到了房間,在回各自房間的時候,楊傑又道:「學虎,你到我的房間轉一下。」「好啊,秘書長。」
到了楊傑的房間,楊學虎主動替楊傑的水壺裡倒上礦泉水,先燒水。市委秘書長楊傑道:「學虎,不用忙了。我就簡單地問你一個事。」楊學虎點頭道:「好,秘書長。」楊傑問道:「學虎,你馬上要去省·委工作,蕭書記的新聯絡員,也不得不先考慮起來。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楊學虎搖了搖頭道:「楊秘書長,說實話,這個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是毫無準備。現在,您問我,我腦袋裡是一片糊塗,一時半會兒也蹦不出一個人來。」
楊傑也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這件事毫無徵兆。我當時下來的時候,其實腦子裡倒是轉過一個念頭,會不會讓你去熊書記身邊?可馬上又自我否定了!熊書記和蕭書記交換一下秘書,到身邊工作的事情,我當時認為不太可能發生!畢竟還是要顧忌其他領導和幹部怎麼想嘛!可結果,領導的魄力,並不是我們能預測的。熊書記,偏偏把你給要了去!」
楊學虎低頭道:「領導的信任,我會一直記在心裡。」楊傑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們還找不到這樣一個人,也不要太著急。這樣的人,肯定存在,只是機緣未到。這些天,我們都要留意一下。」楊學虎點頭:「是,楊秘書長,對我來說,目前就只有兩件重要的事:一是在我還在東草的時間裡,盡心盡力服務好蕭書記;二是協助楊秘書長物色好蕭書記的新聯絡員。」
楊傑見楊學虎思路清晰、定位準確,心裡也頗感欣慰:「沒錯,最近就是做好這兩件事!可以了,今天先這樣,我們也都早點休息。」
東方的第一縷晨曦,隨著宇宙間孤獨的生命球體轉動,先是照射在華京的高樓牆面上,幾分鐘後又照亮了東草的大地。
晨曦的光線總是那麼的和煦,國委大樓之外是清脆的鳥鳴,以及執勤哨兵的腳步聲。在大樓之內,黃國委的辦公室玻璃,因為晨光穿透進來,房間裡的浮塵似乎被光線打得翩翩起舞,但是這種舞蹈是耳朵聽不出聲音的。
忽兒,「咔噠」一聲響,黃國委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黃國委的秘書進來了,他手中捧著一式三份,共兩套調研報告,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黃國委辦公桌上。隨後,他就退了出去,帶上了門,黃國委還有半小時才到辦公室。
這兩份調研報告,就是國土部部長莊意賢,華京發改委副書記、副主任金朝穹分別帶隊開展「綠色經濟」「中小企業發展」調研的成果了。昨天晚上,黃國委親自提出修改意見,連夜修改完善,清晨提早送了過來,由黃國委秘書擺放在黃國委的案頭。
黃國委秘書回到了辦公室,見親自送調研報告來的莊意賢、金朝穹還在,就道:「兩位領導,你們放心,我已經放在黃國委的辦公桌上了,黃國委一上班就能看到。」莊意賢、金朝穹都輕輕舒了一口氣,莊意賢道:「金書記,我們到走廊上抽根煙就走?」金朝穹笑了笑道:「好啊!」
本來,兩位領導從身體考慮,都已經很少抽菸了。但是,忙了一個晚上,這會兒任務基本完成了,兩人都想放鬆一下。
不等兩位領導掏煙,黃國委的秘書,忙從抽屜里取出香菸,遞上並點燃。秘書知道黃國委還要二十來分鐘才來,也就給自己也點了一根,三人站在走廊上,一邊望著院中的一株紅葉,一邊抽菸。深秋早晨,空氣寒冷,煙霧和呼吸從嘴裡噴出來,形成了藍色的煙氣和白色的霧氣。
大約半根煙還未抽完,黃國委就上樓來了,比往常提早了將近二十分鐘就到了。看到他們,笑著道:「你們三人這一大早,就在這裡噴雲吐霧了。」黃國委的秘書一見首長來了,趕忙將自己的半支煙,在走廊的不鏽鋼垃圾筒上摁滅,匯報道:「黃國委,兩位領導昨天晚上加班加點,這一大早就又趕來了!」
莊意賢、金朝穹也打算馬上摁滅香菸,可黃國委說:「你們慢慢抽,我去看看調研報告。」「好,黃國委,您慢慢看。」兩人這才沒有摁滅香菸,既然黃國委這麼說了,他們也不著急走,索性在走廊上抽菸,等著。
秘書陪著黃國委進了辦公室,一會兒又出來,給抽菸的兩位送上了兩杯泡在白陶瓷杯里的熱茶。兩人索性一邊喝茶,一邊將剩下的香菸抽了。
不久,黃國委和秘書又出來了,秘書的手裡捧著調研報告。黃國委伸手與莊意賢、金朝穹握手:「你們辛苦啦,這兩份調研報告我看可以了,我這就去拿給首長看。你們就先回去吧。有什麼新情況,再通知你們。
「是,我們等通知。」莊意賢、金朝穹點頭,跟著黃國委出來,到了樓下,黃國委和秘書就步行向著另外一棟樓走去,莊意賢和金朝穹上了車,向著大院外駛去,***都在外面有自己的場地。
這時候,肖靜宇、明禮她們也向著黨校報告廳走去,其他學員也從不同的小道上,匯聚到報告廳的門口。自從調研報告初稿完成之後,肖靜宇、明禮和秦浩然等人也就恢復了正常的上課狀態。在門口,他們碰上了國委辦三局局長塗廣良、江中省發改委主任完顏佐華。
肖靜宇等人出於禮貌,與塗廣良、完顏佐華點頭打了個招呼。然而,塗廣良心裡有氣,叫住了他們:「三位同學,一起說句話!」肖靜宇、明禮、秦浩然停下了腳步,跟著塗廣良、完顏佐華一同來到旁邊的小花壇旁邊,明禮問道:「塗局長,有什麼吩咐啊?」
「吩咐?怎麼敢啊?」塗廣良道,「你們在做調研報告的時候,都敢把我和佐華同志的名字,從調研報告上拿掉,我們還敢吩咐你們什麼?」明禮道:「塗局長,您誤會了,你和完顏佐華的名字,不是我們拿掉的!」塗廣良道:「不是你們拿掉的,也肯定是你們建議的。」秦浩然道:「也不是我們建議的,塗局長。作為華京黨校的同學,其實也是一種緣分,我們自然也希望同學們都好。所以,我們不會提這種建議的。」
塗廣良瞥了秦浩然一眼,道:「說得好聽是沒有用的!你們怎麼想的,難道我還不清楚?我和完顏佐華的名字不在上面,你們三人的名字不是更加凸顯了?更能讓首長記住?」
肖靜宇聽不下去了,道:「塗局長,你們的名字,之所以沒有出現在調研報告上,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我們,而是你們自己。你們遲遲沒有提交調研報告的初稿,等於是交給你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如果這樣還將你們的名字寫上去,那大家都不用寫調研報告了。在外面,在單位,你或許可以侵占人家的勞動成果,但是在黨性鍛煉的『聖地』——黨校這個地方,至少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發生的!」
「靜宇說得一點都不錯!」艾香山的聲音從旁響起。副班主任艾香山也負責每天課堂的考勤,剛才就已經在教室門口了,看到塗廣良將肖靜宇等人叫過去,艾香山就跟了過來,在他們的背後聽到塗廣良在責備肖靜宇、明禮和秦浩然,就開口說話了,「在黨校,一是一、二是二,不管在外面職務有多高、背景有多強,到了黨校就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同學』。同學之間是平等的。有些事情,是你的功勞,黨校不會少了你;是你的過錯,黨校也不會包庇你!至於調研報告上,沒有塗廣良和完顏佐華你們兩人的名字,兩個原因:一是大家都完成了調研報告中屬於自己的部分,但是你們兩位卻一直拖延,遲遲沒有交;二是我們的調研組長、國土部長莊意賢同志親自定的。同時,我也表示贊同。所以,你們要怪,不要怪肖靜宇、明禮和秦浩然三人,跟他們沒有關係。要怪,可以怪我,怪莊部長,最要怪的還是你們自己!」
艾香山說得擲地有聲,簡明利落。
完顏佐華背景沒那麼強,自然不敢和艾香山頂撞。但是,塗廣良卻是不同,他並沒有將艾香山這個黨校副班主任放在眼中,朝她盯了一眼,道:「艾老師,經過這件事,我已經非常明白,你偏向這三個人,卻在黨校給我和完顏佐華穿小鞋。這個事情我們是會記住的。現在,你是副班主任,我們沒法跟你爭,但是這個事情也不會就這樣罷休!佐華,我們上課去!」
塗廣良和完顏佐華就向著報告廳走去。
艾香山也沒有叫住他們繼續教訓,反而對肖靜宇等人道:「你們也去上課吧。」肖靜宇說:「艾老師,謝謝你替我們澄清情況。」明禮道:「艾老師,這次你為我們得罪了塗廣良,會不會對你不利啊?」艾香山看看她,道:「不用擔心,這個世界,又不是他塗廣良一個人有背景!」艾香山似乎並不懼怕塗廣良背後的權勢!
肖靜宇心道,艾老師畢竟一直在黨校工作,為人還是比較單純、仗義,希望這次的事情不會給艾老師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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