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笑了笑,道:「我覺得不怎麼樣。首先,四合院我住不慣。其次,五百萬的年收入,對我們家來說,也沒什麼大的意義。我和我爸媽現在也不愁吃穿。」
蕭榮榮也道:「就是啊!每個人睡覺也就一張床,吃飯也就一張嘴。我們蕭崢已經在縣裡工作了,我和青妹就算不幹活,蕭崢也能養活我們。所以,這華京的四合院、這五百萬的寫字樓租金,既然不能改變什麼,我們又為什麼要去淌那一灘渾水?」
費青妹也冷著臉道:「華京蕭家還是一貫的小氣。」
翁本初眉頭微微顫了下,他本來以為這兩個條件是可以讓這一家子人動心的。畢竟華京前海的一座四合院少說也得兩千萬吧?再加上一棟寫字樓的租金全部收入囊中。要是懂得經營,滾起雪球來,幾年下來將家產擴展到一個億,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沒想到這一家子卻都看不上!
站在一旁的黑西服保鏢,雖然面無表情,可心頭卻犯嘀咕,別看這一家子農民,胃口可真大!要知道這黑西服保鏢,在華京保鏢界也算是一流了,蕭家僱傭他也開出了相對較高的報酬,可一年也就二十萬。
蕭家為讓這一家農民回去族內,願意送一座四合院和一整棟寫字樓的租金,也算是有誠意了。要是給他了,他做夢都要笑醒。沒想到這家子人卻不為所動,他真是理解不了這些人的腦迴路。難不成華京赫赫有名的家族生活,還比不上這農村單調乏味的日子?
蕭崢又道:「華京蕭家要是只能開出這樣的條件,那就不用再談了,以後也不必再來。」
「哈哈,少爺、少夫人和小少爺,你們別著急。」翁本初道,「我還沒有說完呢。家族當然不會只給這麼點物質上的好處!家族能給小少爺最大的幫助,最重要的,還是政治資源!」
蕭榮榮和費青妹相互對視一眼,神色稍有所動。要是事情僅僅局限在他們自身,他們是無所謂的。可剛才翁本初所謂的「政治資源」,卻涉及到了蕭崢,他們的兒子!這就讓他們有些糾結了。
蕭榮榮問道:「什麼政治資源?」翁本初道:「就是可以讓小少爺一路平步青雲的政治資源。我相信,只要在體制內,任何人都需要這種資源吧?」
蕭榮榮看向蕭崢,不置可否,畢竟他蕭榮榮不是在體制內,無法替兒子做決定。蕭崢朝蕭榮榮微微搖頭,道:「翁管家,組.織上一直很關心我,我目前也已經是副縣長,對這個崗位我也很滿意,所以能不能再提拔,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在這個崗位上,我就把這個崗位的工作干好,對得起組.織的信任就行了。其他的,我想,組.織會考慮的。」
翁本初不以為然地笑笑說:「小少爺,恐怕你誤會了。我所說的『政治資源』並不僅僅指提拔,他也可以防止降級啊!」
「防止降級?」蕭崢覺得這個說法很奇怪,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翁本初見蕭崢感興趣,臉上也就多了一絲泰然自若,慢慢地道:「我們已經了解到,江中的書.記已經換人,江中的政局也正在醞釀重大的調整。有人將趁此機會,對某些人進行打壓。很不幸的是,小少爺已經成為某些人打壓的目標了。所以,要是沒有家族的幫助,小少爺恐怕就是下一輪被打壓的對象。到時候,別說提拔了,要保住現有的位置,也是難上加難。但若是小少爺能回到家族,到時候家族自然會利用強大的資源關係,幫小少爺將危機化解於無形,還會幫小少爺更上一層樓!」
蕭崢目前已經是常務副縣長,更上一層樓,不是直接當縣長嘛?這是一個誘惑!
蕭榮榮和費青妹沒想到,江中的政局還隱藏著對兒子如此不利的因素!而華京蕭家非但可以幫助破除危機,還能幫助蕭崢更上一層樓。這讓蕭榮榮和費青妹都有些糾結,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蕭崢。
蕭崢神情也不禁嚴肅。翁本初見到蕭崢神色間微妙的變化,相信自己已經說到他心裡的痛處。不一會兒,蕭崢恐怕就要接受他的條件了,那樣的話,他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任務完美成功。
正在翁本初感到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蕭崢忽然道:「真要有人打壓我,那也要請他拿出理由來。我正派做人,乾淨做事,站得直、行得正,我就不信什麼牛鬼蛇神可以欺到我的頭上。誰要是無緣無故來整我,我就去省里、去華京申訴。我對我們組.織有信心!所以,我不會接受家族勢力的幫助,若我要依靠家族來扛住別人的打壓,我就算回到家族裡,對家族又有什麼用?」
站在一旁的保鏢,雖然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動作,可聽了蕭崢的話,心裡莫名有些熱血沸騰。這保鏢以前是當兵的,本來就有一股軍人的血氣在。剛才蕭崢的那番話,是真的對他胃口。
他在華京蕭家也見過不少人,聰明的人很多,精於設計的人也很多,可有血氣的人卻很少。現在蕭家族內,幾乎人人都懂得順勢而為,將族長和太姥爺巴得很牢,敢於逆流而上的人,幾乎已成為稀有動物了。或許,這才是族長和太姥爺一直讓翁管家關.注著蕭榮榮一家的原因,家族可能需要具有野性的人,來繼承這份家業!
翁本初也被蕭崢的這番話給鎮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給他透露的信息,非但沒有將蕭崢嚇倒,反而激發了他的深處的血性和倔強!他從心底里也非常同意蕭崢的說法,很欣賞蕭崢的這份勇氣和見識,只不過他卻不能說出口。
翁本初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道:「我不得不說,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可我想,經過社會毒打之後,你可能會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到時候,你恐怕也只能後悔了。」蕭崢答道:「我在鄉鎮已經接受過七年的社會毒打,所以我明白一個道理,只有靠自己,其他什麼都靠不住,什麼家族、什麼勢力、什麼朋友,從來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
蕭榮榮和費青妹對此也是深有體會,也道:「兒子,我們支持你。」
翁本初從長條凳上站了起來,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接受華京蕭家的邀請,我也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這就回去了,將情況向族長報告。」蕭崢也站起身來,說:「我送一送翁管家。」
一起到了外面的道場上,保鏢快步上前去開車。翁本初忽然轉過身來,瞧著蕭崢道:「小少爺,聽說你會散打?」蕭崢一愣,不知翁本初怎麼會知道自己學過幾手功夫?可見家族內對他的了解,並非稀疏平常的,掌握的情況恐怕已經很全面。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騙翁本初:「大學裡學了一點,到目前還沒有完全忘掉。」
翁本初站定了,瞧著蕭崢道:「幾個普通男人,無法近你的身?」蕭崢想了想道:「三個吧?」蕭崢說得保守了,其實不會武功的普通男人,五六個是休想靠近他的。
「真是謙虛啊。」翁本初又一笑道,「我們來切磋切磋吧?」蕭崢道:「我不跟老幼婦殘比劃。」翁本初道:「這你就錯了,武術不論年齡、不論身份,切磋更無邊界。要是你被對方的外表所迷惑,那就先輸了一半。」
這話,很有道理。自從工作以後,蕭崢在散打上,還真沒碰到過對手,他對翁本初到底有什麼本事也抱著興趣,就點頭道:「既然翁管家邀請,那就切磋一下吧。」
蕭榮榮道:「蕭崢,你要有點數,別傷了翁管家。」
蕭榮榮還在華京蕭家的時候,翁管家尚未加入蕭家族內,所以蕭榮榮對翁本初的真實情況也不甚了解。蕭榮榮不希望兒子把老年人給打傷了,到時候沒法收拾,畢竟蕭崢現在是副縣長,這身份不允許他打架。蕭崢道:「我知道了。」
兩人站定之後,翁本初說:「你先出招吧。」蕭崢也不想浪費時間,就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右臂一拳往翁本初的左邊太陽穴擊打過去,但事實上,這是虛招,隨即蕭崢的右腿已經踢了出去,只要翁本初躲避,就會被他踢中腰部。
然而,讓蕭崢沒有想到的是,翁本初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忽然以十分快的速度,欺近他的身體,雙手將他的身子往前一推,蕭崢的整個身子騰空而起,一秒鐘之後就摔在了五米之外的地上,好在周邊沒有任何尖銳雜物,否則恐怕就會刺穿身體。
饒是如此,蕭崢也被摔得體內血氣翻湧,四肢疼痛不已。
蕭榮榮和費青妹一驚不小,趕緊跑到蕭崢的身邊,一邊扶他,一邊關切地問:「蕭崢,你沒事吧?」
蕭崢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我沒事。」然後拱手對翁本初道:「翁管家,我不是你的對手。」
翁本初臉上的表情比之前生動了許多,說:「承讓了。小少爺這回也該知道人外有人了吧?在官場也是如此。好了,我話就點到為止,我這就告辭了。」
蕭崢說:「好。」翁本初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蕭崢:「小少爺,雖然你不回族內,不過我可以免費替你辦一件事,需要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蕭崢接過名片,道:「謝謝了。我有點好奇,翁管家是什麼功夫?」
翁本初朝蕭崢調皮地眨了下眼,道:「這個是保密。若是小少爺回族內,我就能告訴你。」蕭崢笑笑,說:「那就算了。好奇害死貓。」
翁本初坐上大奔,離開了。
蕭崢轉頭看向父母,說:「爸媽,我們進屋吧,我還有一個事情要對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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