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他的臉和他的身形一樣,發白而乾瘦,已經有些辨認不出之前的面目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那種白區別於一般的皮膚白皙,是那種如同長期生活在陰暗裡、太久不曾見過陽光的病態的白,乍一看,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陸寧貼近電腦屏幕,仔細分辯著,確定了那上面的男人就是顧源。
分明是暫停的畫面,可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她感覺抬起頭的顧源,視線看向前方,就好像也是通過攝像頭看著她的。
她有些詫異,對於這個男人如今這麼大的變化。
薄斯年將監控取消了暫停,畫面恢復成了實時錄像。
顧源又轉為了佝僂著背拖地的姿勢,剛剛暫停的幾分鐘空隙,他已經拖完很大一塊地面了。
他的身上看不出半點破綻,除了外表,看不出絲毫過往的痕跡,近半個小時的監控里,他安分沉默得如同一個機器。
拖地、擦桌子、搬貨,再是去後面埋頭洗菜剖魚,清理地面上的骯髒污穢,沒有半刻的停歇。
這樣看著監控,看了將近一個小時,時間直接過了上午十一點了。
陸寧蹙了蹙眉,甚至連心裡對顧源的那些猜忌,都開始鬆動了。
她視線轉向薄斯年:「走吧,這樣也看不出什麼來,等警察找到證據了再查好了。」
薄斯年抬腕看了下手錶,再開口:「再等等,很快有人來了。」
「警察嗎?」她問了一句,再看向監控畫面。
不過幾分鐘後,火鍋店的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三個約莫三四十歲的男人。
剛洗完菜出來的顧源,立刻擦了手走了過去,遞了菜單。
幾個男人圍著桌子坐下,看起來有些醉意,拍著桌子,大聲吆喝著什麼。
陸寧聽到了那吆喝聲,突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側目才發現那聲音是從薄斯年手機里傳出來的。
他解釋了一句:「我在那桌子底下裝了個竊聽器。」
陸寧明白過來:「那幾個人也是你叫來的?」
「嗯。」他應了一聲。
那幾個男人慢悠悠地點著菜,顧源就低著頭在旁邊站著等。
有男人敲著桌子出聲道:「前兩天那新聞你們看了嗎,城南高架上出了場車禍,撞死的那個女人,之前可還是個人物啊。」
點著菜的男人剛勾了一個菜,抬頭看向出聲的那男人,也來了興致。
「你說的是那顧家大小姐吧?那種東西算個屁的人物,聽說都是被丟在夜場裡被玩爛了的。還不知道是一屍一命,還是一屍幾命,哈哈。」
旁邊玩著手機的男人接話:「你意思她肚子裡還能有貨?我看那報道上身材也是絕了,死了也是可惜,活著還能被人多玩兩年。」
「我說你這張嘴也是夠損了,也不怕人晚上來找你尋仇。」
「有那好事我還巴不得啊,就可惜了那顧家厲害一時,還不是死絕了?」
陸寧皺眉,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饒是顧琳琅跟她有那麼大的仇恨,她也覺得有些聽不下去。
但監控畫面里顧源站在一旁,沉默地低著頭,看不到半點反應。
他再怎麼著,就算坐了兩年牢,自己剛死的女兒被人編排到這種地步,實在不應該這樣毫無反應。
陸寧出聲問了一句:「他耳朵能聽見嗎?」
「能聽見,他剛剛出來,就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薄斯年應聲。
她再看向監控裡面,圍坐著的幾個男人還在熱火朝天地編排死者,但顧源始終置若罔聞。
他的平靜,明顯太過不正常。
陸寧說了一句:「你的籌劃,似乎也沒什麼用。」
「現在沒用,不代表晚些也沒用。」薄斯年指關節在桌子上敲著,沒再去看監控了,視線落到了她臉上。
陸寧側目看他,沒聽明白。
他再開口:「這裡是公眾場合,他要在這待下去,就不能有反應。
但不代表他事後不能去找這幾個男人報復,如果說,你經歷的那些事情確實是他所為的話。」
陸寧點頭:「你的意思是,他如果會為了顧琳琅暗裡報復我,就多半也會咽不下現在這口氣,暗裡去報復這幾個男人。」
薄斯年沉默看了她兩秒,眸子裡氤氳開一絲笑意:「還好。」
「什麼還好?」她皺眉。
隨即他補充了一句:「腦子還好。」
陸寧眉心擰緊,看了下時間,都十一點半了。
宋知舟中午會有休息時間,這裡應該也看不出更多東西了,早些回去,也省得他多擔心。
她起身開口:「那先回去吧,該看的也都看到了,他真要是裝的,這樣也看不出更多東西來了。」
薄斯年應了聲「好」,跟著她走後門,再上車離開。
上車的時候,陸寧才注意到他今天開的是一輛陌生的深棕色車子。
薄斯年坐到她旁邊,出聲解釋了一句:「小趙的車,不容易引人注意。」
更重要的是,不引起顧源的注意。
陸寧「哦」了一聲,腦子裡回想起剛剛那些畫面。
曾經的那個顧源顧老爺子,無論是之前打拼事業的時候,還是後來消沉墮落的時候,都和忍氣吞聲沾不到多少邊。
但剛剛那幾個男人說話難聽到了那種地步,她感覺顧源能夠忍下來,本身就足夠可怕了。
他絕不可能是簡單地甘於在這裡渾渾噩噩度過餘生,何況顧琳琅才剛過世幾天。
想到那些,她看著窗外,突然慨嘆了一句:「其實,顧源也挺可憐的。」
顧琳琅和顧夫人機關算盡,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把顧星河的命搭了進去。
但自始至終,幹壞事的人不包括顧源,而現在,他是最大痛苦的承受者。
薄斯年看著她,顯然並不為這句話所動容:「可憐之人,未必沒有可恨之處。」
「或許真的不是他呢?弄那幾個男人那樣去刺激他,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她話落的時候,有些詫異自己會這樣心軟。
無論如何,她的事情,顧源的嫌疑是很大的。
薄斯年沉聲應著:「如果他心裡沒有藏著什麼,剛剛那樣的情況,很難有人克製得住情緒,不與人去起衝突。」
她思索著,回想起剛剛顧源小心卑微的模樣:「或許,他只是想要過得平靜一些。」
她話音剛落,宋知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按了接聽,那邊聲音有些微不安:「回來了嗎,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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