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耳邊有敲門聲不斷響起,由遙遠到清晰。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陸寧睫毛輕顫,聽到外面的聲音:「先生,您開開門。您至少開開門,陸小姐也該讓醫生看看。」
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了身側溫軟的床面。
意識陡然清醒,她猛然從床上驚坐起來。
薄斯年就坐在床邊的地上,背對著她,背靠著床沿。
他一動不動,半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有些粗重的呼吸,會讓人以為他是睡著了。
陸寧顧不上其他,立刻摸過床頭的手機打電話,斟酌了一下,撥了宮和澤的號碼。
她爸媽還未必知道了事情,至於宋知舟,現在可能跟宋知傑一起在警局,未必方便接電話。
電話等待接通的聲音,再是宮和澤有些急切的聲音傳過來:「醒了?沒什麼事吧,我就在薄斯年家外面。」
陸寧急應了一句:「我沒事,怎麼樣了?」
她打著電話,旁邊薄斯年仍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如同一隻擺放在那裡的木偶。
那邊回她:「宋知傑短暫昏迷後就醒了,受了傷但不算太嚴重。
鬧著要拉薄斯年一起坐牢,鬧不成就又把宋知舟扯進去了,說是宋知舟這些年包庇了他,用盡了違法犯罪的手段。」
「白眼狼。」陸寧抓緊了被子,心急如焚間低罵了一句。
宮和澤轉而又寬慰她:「你也不用太著急,宋知傑他是罪有應得,怎麼著七年十年的牢應該是躲不掉了。
他也無非是怕牧家不救他,所以就索性拉了宋知舟一起下水,但也沒什麼所謂包庇的證據,畢竟證據不足,警局那邊暫時沒有扣留宋知舟。」
陸寧想起宋知舟之前說的,他也有罪,只怕並不會證據不足。
牧家就算有意撈他出來,但他之後要自首的話,牧家也沒轍。
她低應著:「我知道了,我爸媽呢?」
「叔叔阿姨也還在警局那邊,晚點應該會跟宋知舟一起回去。我就在你外面,你現在是出來還是不出來?」
陸寧心也靜不下來,半晌才應聲:「我,晚點再走吧,警局那邊既然該說的都說了,我現在過去也做不了什麼了。」
她擔心薄斯年動手,也擔心他想不開,他現在本來心理就過於極端。
無論拘留所還是監獄,都是很多人住一個房間的,他如果真豁出去了,不顧後果的話,多半也能找到機會對宋知傑甚至宋知舟下手。
再或者他如果一時情緒失控傷了自己,薄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那邊宮和澤輕嘆了一聲:「也行,我看薄斯年應該也不至於傷害你,你多勸他幾句也好。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別讓他做什麼衝動的事情,不然這個案子只會越鬧越大。」
陸寧「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那邊再開口:「小蕊你也安撫一下,化療的事情也不能拖,你自己計劃下時間吧。」
她啞聲應了句:「知道了。」
那邊緩聲應著:「沒事,會過去的。我到外面等你,不著急。」
沒有再多說,電話掛斷。
這麼久了,床邊的人還沒動。
陸寧放下手機,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換掉了。
但薄斯年身上仍是之前的衣服,本來是濕透了的,此刻在開著空調的臥室里,已經被烘乾了一半。
半干半濕的衣服,黏在他的身上,她下床穿了拖鞋,繞過去看到他面色發白,大概是冷的。
將空調溫度再調高了些,她蹲身到他面前,輕聲開口:「先去把衣服換了吧,你這樣一直穿著濕衣服,會感冒。」
他低垂著的頭極緩慢地抬起,眸色發紅,帶著清晰的恨意:「出去,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她沒動,聲音仍是不疾不徐:「我為什麼要同情你?兇手終於伏法,你養父母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他掌心狠狠攥緊,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叫你出去。」
「你認為不夠,你養父母兩條命丟在他手裡,而他的代價只是坐牢,你認為不夠。」
她如同看不到他的怒意和瀕臨失控的情緒,繼續開口:「所以你想殺了他。然後呢?
死亡的痛苦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他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不用補償了。
而你,卻需要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去因為一個殺父仇人殺母仇人,在監獄裡苦苦熬著。」
他眸光浮動了一下,發狠地應了一句:「我不會坐牢。」
陸寧點頭:「對,你不會坐牢,你可以跟他一起死。
你養父母那麼引以為傲的兒子,死得可真不光彩,殺人犯,畏罪而亡。
好好的法律不用,卻偏偏要為了另一個殺人犯,白搭上自己一條命,他宋知傑真是風光,還能拉上你來陪葬。」
他唇角動了動,短暫間突然無言了。
為了報仇,他無所謂生死,可給他宋知傑陪葬?
可笑!
陸寧輕聲再道:「可不就是陪葬?你什麼錯都沒有,卻因為殺了他宋知傑,讓你自己也不得不去死,你值得嗎?」
他看著她,眸光茫然,片刻後卻又低笑:「你真是虛偽。
虛偽的關心勸慰,再達成你自己虛偽的目的。你留在這說這些,不就是怕我殺了他,殺了宋知舟嗎?」
她沒反駁,對視著他的目光:「可我說錯了嗎?為了所謂的報復,為了他一個宋知傑,你死了或者坐牢,難道就真的划算嗎?」
薄斯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毫無防備地,她身體往後跌坐到了地毯上。
他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控制著她,卻又不至於讓她摔下去。
他看著她,那眸光一點點往下壓,甚至帶著些瘮人。
不怕是假的,他當初輕度躁鬱症的時候,就情緒失控掐過她的脖子,差點沒把她掐死。
而現在他是重度,嚴重發作的時候可以說跟精神病沒多少區別,如同當年的顧星河一樣。
心理疾病是一座火山,平靜時溫和無害,一旦受刺激,後果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她擔心他去傷害宋知傑和宋知舟,但現在留在這裡,她其實又何嘗不怕。
她太久沒有跟他相處過了,絲毫不確定,他的病能到哪種程度。
他看著她,極深沉地凝視,突然笑了一聲:「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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