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衍臣走後,祝洵隨著沈愉回到屋內。
坐在擺滿吃食的餐桌面前,沈愉忽然就沒了食慾。
「小愉你…沒事兒吧?」祝洵小心翼翼地詢問。
沈愉搖頭,勉強撐起一抹笑意。
說沒事兒是假的。
從她十八歲生日宴見到薄衍臣的那一刻起,單戀七年、結婚三年。
當沈愉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且真正的白月光出現在她眼前時,胸口處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心臟被人抓出來擺在她的面前。
一周的時間,沈愉再也沒收到薄衍臣的訊息。
聽說他將那位真正的楚大小姐帶回了京都治療,又聽說薄衍臣特地為她買了一處豪宅,金屋藏嬌。
原本沈愉同萊貝特幼兒園的副校長在三天前便約好了見面時間,可連著兩三天聯繫不到人,電話再打去時已是繁忙狀態。
沈愉也不傻,當即明白了副院長的意思。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寓,腦子裡一團亂麻。
父親…薄衍臣…楚韻…
他們三人占據了沈愉腦子的全部,像是在裡面展開了一場拉力戰。
她攤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急促的門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屋子內的沉寂。
拖著沉重的身子,沈愉走到門口,卻見貓眼處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客廳的落地窗大開,秋風吹動著窗簾在夜空中搖曳,好似幽靈起舞。
登時,一股冷意從腳底板襲來。
恐怖電影在腦海中浮現,沈愉仿佛已經想像得到她跟歹人殊死搏鬥的場面,她悄悄地走進廚房,手裡提了把菜刀。
門鈴還在繼續作響,沈愉強忍懼意,深吸一口氣來到門前。
手附在門把上,她輕輕往下一壓,一股衝力突然從手中傳來。
電光火石之間,公寓門被人猛地推開,沈愉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
隨著一聲炮響,漫天的粉色小花降落,有一片甚至掉落在沈愉的手中,
緊接著引入眼帘的,首先是捧著生日蛋糕、裝備十足的祝洵、拿著花筒的祝安、官茵茵甚至還有許久不見,雙手帶滿禮物的孟敏敏和闞卿之。
這幾個人是怎麼聚到一起的?
沈愉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來。
可是來不及思考…
「祝沈愉25歲生日快樂,永遠十八~」
不算整齊的聲音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也重重地在沈愉心底畫上濃濃的一筆。
淚水從眼眶中溢出,沈愉被放下東西衝來的孟敏敏猛地抱入懷中。
「寶貝,生日快樂。」附在她的耳邊,孟敏敏輕聲說道。
因為父親的事兒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差點忘記了今天是她25歲的生日。
回過神的沈愉緊緊抱了抱孟敏敏,見祝洵他們還在門口杵著,又連忙將他們請進屋內。
「小愉,我記得這棟公寓是沈伯伯為了讓你住得離學校近一些,精挑細選這才選在了這塊最好的地段,最好的樓盤中風水最好的一戶。」
「我還記得當初房東老太太說什麼都不同意,是沈伯伯千求萬求,求了好久才從她的手中幫你買來。」
祝安細數過往,不過她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沈愉。
房東說過,這一層就住著他們兩戶,據說第三戶房還沒賣出去。
那麼楚韻是怎麼恰好搬進這裡,又是怎麼恰巧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百思不得其解。
沈愉不說話,還以為她是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的祝洵脫掉裝備,瞪了一眼自己的親姐姐。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低聲吼道。
說完這句話,祝洵快步走到沈愉面前。
「小愉,你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剩下的會給我們來弄。」
沈愉被幾人合力推進臥室。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砰』的一聲,屋門被人重重關上。
臉上終於出現一抹笑意,沈愉搖頭無聲嘆息。
既然他們都這樣說了,那自己也不必客氣,褪去偽裝,沈愉倒頭便癱在了床上。
客廳內,幾人正緊張有序地展開布置。
在幾人的齊心協力下,不過半小時,一個還算完美的生日宴廳便整理了出來…
布置完畢,沈愉蒙著眼,被人從屋內牽出。
在她踏進客廳的剎那,男女混音的生日歌從耳邊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 you…」
直到歌聲穩穩落地,眼罩也被揭開,當看到他們為自己布置的一切、特別是看到蛋糕上那幾個小小的人兒並排而站,中間帶著王冠、模樣像似的自己時,沈愉瞬間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許願環節,在大家滿懷期待的目光下,沈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虔誠地合在一起。
只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再次睜眼,她的雙眸中散發出堅毅的目光。
終於等到了蠟燭吹滅的官茵茵興沖沖地提了幾瓶酒,擺在眾人面前。
「為了慶祝咱們小愉破殼25周年,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拋開家庭約束,肆意妄為這一回。
所以官茵茵格外興奮。
「不醉不歸!」
不知是誰回應了一句,歡聲笑語洋溢在這被愛包圍的公寓…
生日趴還在繼續進行,門鈴聲再次不合時宜地響徹整個房間。
「我去開,我去開!」
氣氛早就已經被幾人炒得火熱,興奮到摸不著頭腦的官茵茵率先衝到門口,興高采烈地推開公寓門。
可抬頭時卻發現,映入眼帘,是她萬萬想不到的那張臉。
官茵茵的笑容僵在嘴角,看著面前的男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薄…薄薄…」
她指著面前的男人,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茵茵,你開個門怎麼這麼慢,到底是誰啊?」
此時,喝得已經微醺了的祝安一手提著酒向她走來,另一隻手搭在了官茵茵的肩膀。
剛一抬頭…酒瓶應聲落地。
「薄總!」
薄衍臣和方特助的忽然出現將整個生日趴推向了冰點。
自他二人進門之後,屋內鴉雀無聲,除了祝洵面露凶光,正惡狠狠盯著薄衍臣之外,其他人都雙目茫然、不知所措。
「生日快樂。」
清冷的聲音從男人嘴裡傳出。
站在沈愉面前,他抬手,遞上了自己悉心準備的禮物。
沈愉看也沒看地接下,放在了桌子上,「謝謝。」
語氣中帶著一絲疏遠。
「我…」
不等他開口,沈愉直接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薄總今日來若是為了那塊玉玦,就不必大費周章地來給我送禮了。」
聽到這句話,薄衍臣的臉色刷地一下黑了下來。
他抿唇,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沈愉要給他一記明知故問的眼神,眼睛裡仿佛在說:那不然呢?
「很好。」
聲音仿佛是從牙齒縫裡發出來的。
薄衍臣的眼中蒙上一片陰翳,異常的冰冷森寒。
「如果你想通了願意轉賣那枚玉玦,無論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包括離婚?」
「對。」
見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應下,沈愉的嘴角邊掛起一抹諷刺。
「沈愉,這塊玉玦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你乖一點,聽話…」
大概是為了這塊玉玦,薄衍臣對自己的語氣肉眼可見地溫柔了下來。
果然,白月光的威力就是強大。
沈愉在心底苦笑。
她低頭,眼角不經意間划過一滴淚花,被站在身後的祝洵恰好捕捉到。
大老闆的出現也讓祝安的酒醒了一大半,她剛湊到自家弟弟面前,正準備詢問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時。
只見祝洵一個箭步,推開薄衍臣擋在了沈愉面前。
「憑什麼要讓給她?你和小愉結婚了三年,難道你不知道這塊玉玦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被人一把推開的薄衍臣還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祝洵一句句話便像冬日裡的冰雹,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薄衍臣茫然地皺起眉頭,似乎還在消化剛才他所說過的話。
祝洵見狀沒好氣地解釋,「這塊玉玦名為故月繁飛,是小愉的父親在她18歲時特地求來,送給小愉的成年禮物!」
如今沈伯父去世,這枚玉玦也算是他留給小愉在世間最後的生日祝福。
所以薄總,這塊玉玦對小愉的意義,自然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
薄衍臣萬萬沒想到,這塊玉玦竟是沈叢行送給沈愉的成年禮。
他看向沈愉的神色微愣,木訥地站在原地,「我不知道…對不起。」
「不敢接薄總這句道歉,您可是大忙人,這樣的小事兒您不必知曉。」
陰陽怪氣的話從沈愉嘴裡蹦出。
見自家老闆沒什麼反應,反倒是站在薄衍臣身後的方特助聽得干著急。
你解釋啊!你快解釋啊!
怎麼罵我們的時候嘴巴怎麼那麼毒?面對夫人一句解釋的話也不捨得多說!
方特助在心裡咆哮。
無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老闆被人從公寓裡給『趕』了出來。
回到車上,方特助簡直急得上火,「薄總,剛才您怎麼不和夫人解釋清楚,明明您就是單純的來為她慶祝生日,您…」
男人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甩來一記眼神,方特助瞬間閉上了嘴巴。
車子在暗夜中行駛。
方特助偷偷看了一眼後排正閉目養神的男人,心底暗暗吐槽。
活該你沒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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