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不好意思麻煩別人,略作思考後,出言婉拒傅羽泠的好意:「不用」
「去換一件吧。」
沈嘉念未說完,被傅寄忱插進來的一句話打斷,她看向他,後者點了點頭,示意她跟上去。
見沈嘉念還有些猶豫,傅羽泠說:「別跟我客氣,咱倆身高差不多,我的衣服你應該能穿。」
「那好吧。」沈嘉念微微笑著道,「麻煩你了。」
傅羽泠:「小事一樁。」
她率先往出走,一副主人家的姿態,領沈嘉念上樓。
沒走兩步,發現身後的腳步聲不對勁,傅羽泠回頭看了眼,沈嘉念跟在她身後,而她哥哥傅寄忱亦步亦趨地緊隨沈嘉念。
傅羽泠的表情有一絲裂痕,忍不住開口吐槽:「哥哥,你這是幹嗎,我又不會吃了沈小姐,帶她去換衣服你也要跟著?」
沈嘉念也說:「你在樓下等我吧,很快下來。」
傅寄忱單手插著褲兜,無視傅羽泠,只回復沈嘉念:「我陪你。」
沈嘉念無法改變他的主意,只好沖前面的傅羽泠無奈地笑笑。
傅羽泠一言難盡地收回視線,目視著前方,臉色有些冷。
傅寄忱是怕她會欺負沈嘉念嗎?
雖然她確實有想過,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可沒忘記上次下雨天,她被攔在雲鼎宮苑進不去的狼狽。
到了房間外,傅羽泠握住門把擰開,側過身邀請沈嘉念進來。
她的房間很大,光衣帽間就占據百十來平米,隨著她進入,流水一樣的燈光亮起,照得整個空間亮堂堂。
「你看看喜歡哪件,隨便挑。」
傅羽泠瞥了眼後面的傅寄忱,話是對沈嘉念說的。
一排排衣服按照季節和顏色不同掛滿過道兩旁的衣櫃,一眼望去如同顏料盒,看得人眼花繚亂。最前面一整面牆的玻璃櫃放著鞋子和包包。
傅寄忱掃過那些花里胡哨的時裝,跟沈嘉念平時的穿衣風格不搭,他幫著挑挑揀揀,從中拎出一件白色長袖裙:「這件吧。」
款式相對簡單一點,顏色也沒那麼扎眼,比較適合沈嘉念。
傅羽泠聞聲瞥去一眼,險些咬到舌頭,那是她托國外的朋友從時裝秀場上買回來的限量款!
跨國快遞運了差不多一個月,到手後一次沒穿,吊牌都還在上面。
可她都放出話了,讓沈嘉念看上哪件隨便挑,總不可能做出自打臉的事情來,咬咬牙,大方道:「沈小姐喜歡的話就穿上吧。」
沈嘉念跟她道了謝,說:「回頭我送去店裡乾洗完再還給你。」
傅羽泠確實很喜歡這條裙子,不然也不會甘願等一個月,對於沈嘉念的話沒有表示出異議。
沈嘉念要換衣服,另外兩人出了衣帽間。
傅羽泠的視線落在傅寄忱身上,這是成年以後他第一次進她的閨房,他並沒有跟其他男生那樣,進女生的房間亂打量,顯得很輕浮。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低頭看消息,時而抬眸掃一眼衣帽間的方向。
屋裡的溫度溫暖適宜,他脫了外套,穿著名貴的手工襯衫,下擺掖進西褲里,被黑色的皮帶勒出窄腰,身形挺拔硬朗,背脊處隱隱映出肌理線條,看著就給人一股安全感。
「給你轉過去了。」傅寄忱忽然抬起頭,朝她看過來。
傅羽泠的視線來不及閃躲,跟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懵了幾秒:「什、什麼?」
「看一下手機。」傅寄忱提示她。
傅羽泠拿起剛進來時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一條來自銀行的轉賬信息橫在屏幕上,點開以後,她數了數一共幾個零。
「什麼意思?」她問。
「買嘉念身上那條裙子。」傅寄忱把手機裝回褲兜里,淡淡道。
傅羽泠蹙起眉毛,老大不高興的樣子:「她都說穿完還給我了。」
「不夠?」
「不是。」
他轉過來的錢買這條裙子綽綽有餘,但是,她很不喜歡他這樣,搞得好像他和沈嘉念才是親密的一家人,而她是需要用金錢衡量的外人。
沈嘉念從衣帽間出來,懷裡抱著換下來的旗袍。
一線奢侈品牌的走秀款裙子很重工,整體是白色,細看會發現裡面摻了些銀灰色的絲線,只有在燈光下才會顯出光芒,腰間點綴了一圈珍珠和水鑽。款式看著簡約,但細節的地方處處透著精緻。
傅羽泠看她穿得這麼亮眼,腮幫子有些疼。
她原本打算在小姐妹的生日party上穿,以求達到不動聲色的驚艷效果,這條裙子最合適不過。
現在裙子被她哥哥買去,她是沒機會再穿了。
傅寄忱牽起沈嘉念的手,邊走邊說:「先讓阿姨簡單清理一下旗袍上的污漬,再拿去乾洗店看看能不能拯救。你要是喜歡,回頭去那家旗袍店裡再定製一套,也不難」
他的話音遠去,漸漸聽不清晰。傅羽泠落在後面,反手掩上房門,望著前面那對璧人,眼神晦暗不明。
從前只靠道聽途說,說哥哥在宜城如何寵愛他女朋友,也從飛白那裡聽說過,他待那女孩如何溫柔體貼,今天親眼見到,才知所言非虛。
*
飯前的不愉快並沒有延續到宴席上。
傅建芳性格強勢不假,卻不是個沒眼色的,開席後,特意當著老爺子的面,再次替兒子向沈嘉念表示歉意。
沈嘉念自是不可能為難長輩,一迭聲說著自己沒有介意。
這一茬算是揭過去了。
席間其樂融融,氣氛和睦,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傭人過來收拾碗筷,其餘人轉戰棋牌室,自發組局,打撲克牌的打撲克牌,搓麻將的搓麻將。
麻將局三缺一,陳景暉叫了傅寄忱過來湊數:「傅大,玩幾圈?兄弟幾個可是好久沒贏你兜里的錢了。」
傅寄忱輕笑:「誰贏誰不一定。」
陳景暉的勝負欲被激起來了,拍了下麻將桌:「你要這麼說,我今天非讓你輸個精光,叫我一聲爺爺不可。」
幾個男人私底下說話無所顧忌,等這話說出口,陳景暉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眼下在老爺子的地盤,他敢自稱傅大的爺爺,活膩歪了。
陳景暉驚出一身冷汗,左右各瞄了幾眼,還好老爺子不在,否則他得打自己兩嘴巴子給老爺子賠罪。
周至臻瞧他那慫樣兒,夾著煙的手隔空點了點他:「你啊,嘴上沒個把門兒,什麼話都敢說。」
葉湑:「別廢話了,來不來?」
傅寄忱沒應他們,目光瞥向沈嘉念,微挑眉梢。
葉湑見狀,忍不住打趣:「不是吧傅大,還沒成婚就得了妻管嚴?打個牌還得看老婆臉色,你行不行啊。」
沈嘉念之前在聚會上見識過他們互相開玩笑的場面,此刻仍有些不適應,尤其是「老婆」二字,聽得她耳熱。
她羞赧地笑笑,對傅寄忱說:「你去跟他們打牌吧,我看會兒電視。」
傅寄忱還沒有下一步的表示,保姆阿姨過來傳話:「老先生在書房,讓大少爺你過去一趟。」
在場的幾人面色或多或少的有了變化。
周至臻跟旁邊的人對了個眼神,壓低聲音說:「老爺子這是打算秋後算賬了?」
陳景暉聳肩:「誰知道呢。」
麻將局是組不成了,傅寄忱握了握沈嘉念的肩,叫她去沙發上坐著吃點水果,等他跟老爺子聊完就回去。
沈嘉念坐下來,裙子有點短,她雙膝併攏小腿側向一邊以防走光,抬眼望著傅寄忱上樓的背影,兩隻手交纏相扣,心裡多少猜測到老爺子找他的原因。
三樓書房外,傅寄忱抬手敲門,聽到老爺子叫他進去,他推開門,入目便是老爺子威嚴的面龐。
「那天在醫院跟你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老爺子橫過來一記冷眼,劈頭蓋臉地斥責,全然不顧及他的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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