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做出一些錯誤決定,因為人是情緒生物。
世上從未有人,能永遠不做錯事,不做蠢事。
有些人,可能會做出一些,在別人看來跟智障一樣的舉動。但如果,別人就這樣認為他是智障,就太有失偏頗了,太旁觀者語,上帝視角了。
捫心自問,說別人傻逼的人,莫非一生都不會做出完全不符合自己智商的蠢事嗎?
每個人,其實都有犯蠢的時候,都有犯低級失誤的時候,因為人有欲望,有情緒,有『搭錯神經』的時候。
很多人做出蠢事,事後冷靜下來,都會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做?低級失誤,不應該啊,太腦殘了。
歸根結底,是當時的一葉障目,是情緒與欲望導致的錯誤判斷。
犯蠢不是真蠢,聰明人比一般人強的地方,只是個容錯率的問題。
真正的智者,善於克己。
他們總能儘可能刨除欲望與情緒,去考慮問題,提高容錯率。
所以道家說清靜無為,無為而無所不為。
墨窮自信與智慧,便是建立在他穩如基岩的心態上。
一步步成長到今天,他目標明確,全力以赴,只求永不後悔,而不後悔的前提,是他決不允許自己犯下低級失誤。
他時刻告誡自己,不要在最貪婪,情緒最波動的時候做出決策。
為了成為天鬼,成為最強天鬼,終結收容時代。
墨窮娟娟算計,想盡一切辦法提升自己,此時此刻,信息轉移者之軀,就在自己眼前。
奪舍對方,他就是天鬼,配合絕對命中,他甚至可能幹掉滅世者,奪得盒子。
一直以來的壓力,讓他此刻久違地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獲得這股力量。
禽滑厘,大衛也都興奮地催促他占據這已經被他臨時降低深度,已經被控制的天鬼之體。
此時此刻,仿佛勝利都近在眼前,教人不禁洋洋得意。
但墨窮還是克制住了,他意識到這是個不健康的決策環境,信任之人激動地期盼,其實是一種無惡意的慫恿,最貪婪的時候做出的舉動,往往會造成低級失誤。
「知道我為什麼,不直接感知他的特性,而只是詢問他嗎?」墨窮說道。
大衛說道:「因為你的深度改變,只是臨時的,一旦有觀察者看到信息的狀態,其會瞬間回歸到原有深度。」
「他之所以沒有威脅,在於你從一開始,就設局放逐了羽神,所以他扭曲了羽神後,你可以在第一時間降低其深度,而無視任何拒絕撼動的特性。」
「可是我已經控制他了,難道他說的是假話?」
墨窮搖頭道:「小九九沒有撒謊,其背後的算計技近乎道,注意到沒有,這個小九九,是沒有無限計算力的。也就是說,在設計他的思想時,九九可以『算計自己』,讓這個分身,本身成為一件武器。」
「什麼武器?」大衛楞道。
墨窮再度詢問小九九說道:「你的心靈堅壁,具體內容是什麼?」
「任何對靈魂、意識上的影響,都不可能讓我不是九九。『身為九九』的自我,絕對覆蓋一切思想,永不改變。」小九九說道。
大衛一想,驚道:「如果你奪舍了他,你就會變成九九?」
墨窮說道:「雖然這個特性,深度很低,使得你可以控制扭曲他,刪除他現在身為九九的思想。」
「但我奪舍之後,一定會將其特性回歸原有深度,深度不提升回去,我奪舍他根本沒有意義。」
「屆時,你現在低級的扭曲,低級的刪除,會在那一刻失效。他會再度變回九九,而我的意識則被覆蓋。」
禽滑厘驚駭道:「嘶!也就是說,你根本不能奪舍他。」
「敵人精神感染這一招,成功固然好,直接控制你。繼而讓你回去接他們。」
「如果失敗,而你沒有立刻降低深度的話,這具分身也足以立刻殺死你,畢竟又是信息觀察又是信息轉移的,再加上無敵與心靈堅壁,足以征服我們的次元,退一萬步,也足以降服你。」
「而在這個基礎上,敵人依舊考慮了,全盤失敗的可能,猜想你可能提前預判,並設局捕獲這具分身,繼而導致給你送大禮!因為你在敵人面前,就曾奪舍過蒼玄之體。」
墨窮笑道:「是的,九九怎麼可能不考慮,全盤失敗的可能?而我唯一能制住這具分身的方法,就是把整體的信息射到極低的界限。如果我這麼做,就註定不可以直接感知分身特性的內容,因為一旦有觀察者感知,疊加態被打破,深度立刻回彈。」
禽滑厘說道:「所以你想了解這分身的特性,只有用某種心靈扭曲,控制他,然後讓他自己說。」
「而在這裡,敵人設計了一個小小的陷阱,那就是心靈堅壁,同時也是心靈扭曲。」
在墨窮身旁的大衛,也已經明白一切,說道:「他竟然把這樣的一套特性,命名為心靈堅壁,讓小九九自然地交代出來,小九九雖然臣服我,但他自己也沒覺得這麼稱呼有問題,因為他身上的特性,被編輯了一個名字!」
「雖然,這的確可以算是心靈堅壁沒錯,可這樣的稱呼極大的誤導了我們,剛才我就誤以為,這是類似我完美心靈抗拒的一種心靈保護特性。」
被誤導最深的,恰恰是大衛,因為他自己就有心靈堅壁。
他免疫所有心靈扭曲,全方位,完美的心靈保護。
因為太激動,因為眼前的小豬已經臣服自己,大衛本能地就以為心靈堅壁,是自己這種。
再加上信息抹殺、信息觀察、信息複製這些『大禮』。
繼而大衛不自覺地做了豬隊友,無惡意地慫恿墨窮趕緊奪舍。
事後想起來,大衛羞愧難當:「對不起墨窮,我太蠢了。」
墨窮露出微笑,拍了拍大衛的肩膀說道:「這不是蠢,你只是太希望我變強了。」
「就連我,也差點被眼前的利益沖昏頭腦……」
當時的墨窮,真的就差點奪舍了,只是他決不允許自己犯下低級失誤,繼而不允許隨便就在情緒激動,最為貪婪的時候決策。
繼而及時三思後行,反正又不急,又不是激烈的戰鬥中,他為何要迫不及待地立刻獲得這些?貪婪使人愚蠢。
果然,稍微冷靜一點,墨窮馬上就察覺到了這個陷阱。
不得不說,這個陷阱並不是多麼厲害的東西,不搞清楚就去奪舍,對社員而言,屬於低級失誤。藍白社明令,任何收容物,哪怕再讓人放心,也要觀察研究十年才能信任。哪怕現在,因為信息感知,因為事急從權,時間不足,該明令早已不存在,只要有大魄力,便百無禁忌。
可這樣的收容態度,卻是烙印在每一個社員內心裡的。所以這真的是低級失誤。
但是大衛和禽滑厘,卻偏偏犯了這個蠢。
包括墨窮都差點就死在這個不起眼的設計上,死在這個低級失誤上。
是他們蠢嗎?大衛作為一個頂尖社員,乃是藍白社大仲裁,禽滑厘更是時代級人物。
只能說,這背後的引導,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在信息抹殺、信息複製、信息觀察等強大特性包裹下,心靈堅壁,無敵金身這種特性,其實是很常見的,並不珍貴的特性。
九九是擁有無限計算力的強大存在,短暫的接觸,短暫的交流,就已經讓他建立了墨窮的思維模型,甚至粗陋的建立了墨窮所在藍白社的一套模型。
他真的不了解墨窮嗎?他真的不知道大衛嗎?現在想來,在去往異次元時,墨窮帶了阿依,而阿依是見過大衛的。
九九到底思考了多少層,有布置了多少個不起眼的細節,以無數的因去撬動一個結果,墨窮不得而知。
用無數的細節與預判,足以引導他人踏入陷阱。
哪怕表面看起來,整個算計可能非常簡單,聰明人能踩進去簡直是低級錯誤。可偏偏,成功率可以極高。
這便是技近乎道。
墨窮此刻看出來的東西,甚至都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只知道,自己差點就栽了,而且是陰溝翻船!
九九即便被滅世者拖累,亦可以超出他們想像地算計別人。
他唯一的疏漏,就是墨窮已經達到隨時隨地,縱然再大的利益砸在眼前,亦可以冷靜對待的程度。
自己沒有破綻,他人便無法利用。
「只要能克己至靜,不為欲望所驅,則無人可以算計。此為無漏。」禽滑厘感慨道,他想起來墨窮當初無論他是否值得信任,是否真的想殺他,都堅持保留永恆痛苦,而不給自己機會的情況。
當時他就覺得,墨窮穩到極點,心態超凡脫俗,不給機會。
世間有兩種智慧,一種是聰明絕頂,一種是心態超然。前者或許聰明勝過所有人,但不能戰勝自己。後者是思維模式的強大,此為大智慧。
墨窮就是後者,是那種可以戰勝自己的強大。
不為外人所動,不為情緒所驅,這種人即便失敗,也沒有可以後悔的,因為他已經盡了全力。
此時此刻,大衛深深地看著墨窮,只有發自內心的信任。
面對成為天鬼的利益,都沒有沖昏頭腦,無限計算力的九九所布置的混沌算計,都無法動搖他。任何時候,都保持平常心,冷靜的思考,而這不是依靠特性!
這樣的社長,太值得信賴了。
回想起墨窮一直以來堅定認為的終結收容時代之宏願,大衛從未有像此刻一樣的相信他可以做到。
「可惜了,若能得心靈堅壁之類的特性保護內心,社長一定會更強。」大衛感慨道。
他是看著墨窮成長起來的,當初在曼島,大衛還教訓過墨窮,那時墨窮的稚嫩簡直是個弟弟。
可現在,大衛心裡只有一萬個服氣,墨窮早已不是弟弟,而是黑帝。
無愧的藍白社長,無漏的黑帝。
墨窮微笑道:「你還是一葉障目。」
「我的確不能奪舍這具身體,可是他可以把自己的特性,複製給我。」
大衛楞道:「等一下,九九專門在分身上設計的信息複製,絕不可能是大禮吧?正好有個信息複製,這一定還有陰謀……」
墨窮說道:「不要以為九九可以算計一切,他的情報畢竟太少了。他不可能布置百分百的算計,否則從一開始他就應該這麼做,而不是等到現在。」
「只要我們不給機會,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因為正好有信息複製,而就不敢用,才是得了他的意。」
「我不能探查特性內容的前提,是因為不想因為觀察,導致信息深度回彈。」
「只要將小九九的特性,除心靈堅壁以外,其他的複製給d級人員,然後直接信息感知內容,有什麼貓膩,一目了然。」
大衛點頭道:「d級人員還是不穩,深度回彈後,這些特性一個個都是大殺器。如果d級人員因為得到力量,起了異心,我們還是會多個強敵。」
「我來吧!」
墨窮說道:「沒有區別,如果有問題,一定是特性上隱藏了貓膩,你來,你也可能成為我的敵人。我不光多個敵人,還失去了你。就用d級人員,而且分開測試。」
「這些特性合在一起,強大無比,但單獨一個時,我都有辦法應付。」
「別忘了我已經獲得了滅世者強制移動的深度,一力降十會,九九無論編輯什麼,都不可能高於滅世者的深度。」
「這就是九九的局限,無限計算力,也沒用。」
「說送大禮就送大禮,信息複製我要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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