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閣的論道大會被定在了六月。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場論道大會無論是熱鬧還是門道,都足以吸引大周江湖任何一方勢力的注意。
冀州月湖洞、徐州的天斗城、充州的虎頭堡、幽州的通天門,哪一個不是對這大周第一宗門的名號垂涎若渴?
若是換作以往,玲瓏閣數位地仙境坐鎮,這些江湖名宿自然不敢窺探,可如今的玲瓏閣唯有一位鍾長恨拿得出【台】面,在這時召開所謂的論道大會,在許多人看來,多有搬著石頭砸自己腳的嫌疑。
距離論道大會還有一個月的光景,各方人馬已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
而作為這場暴風雨中心的玲瓏閣,同樣也熱鬧非凡。
作為之前山門大比時選出的參與論道大會的首席弟子陳玄機離去,致使山門中人員空缺,重矩峰上的親傳弟子們不得不再次展開比鬥爭奪剩餘的一個名額,而外門與內門弟子也為了籌備這次大會而來回奔走,忙得不亦樂乎。
徐寒想了想,已有數日未有見過宋月明。
想來又是下山採買事物去了。
「發什麼呆!看劍!」他這才微微出神,一旁便響起了一陣嬌呼,一把長劍直直的刺來。
徐寒心頭一凜,端是不敢大意,連忙提起手中的長劍左突又擋,這才堪堪將那劍招擋下。
「不是說好不打了嗎?」徐寒沒好氣的看了身旁那位方子魚一眼,
距離陳玄機的離去也有近一個月的光景,這位二師姐終於是漸漸走出了陰霾。這些日子為了籌備論道大會,山門上各處忙得不可開交,可早已入選了參加此次大會名額的方子魚卻是閒得很,因此便來尋到徐寒,再次做起了陪練。
這位二師姐很快便驚奇的發現,徐寒這一個月來劍道的進步可謂神速。
前些日子,她還不得不壓制自己的力量與之對戰,而如今徐寒卻是能與全力狀態的她打得有來有回。
她固然知道徐寒在經脈未有修復之前便有著不俗的肉身修為,可畢竟與她還差著一道境界,而內功修為更是只是第二境丹陽境,這樣的本事竟能與她過招,端是讓方子魚嘖嘖稱奇。
「誰讓我跟你說話,你不理我來著。」方子魚面對徐寒的憤慨,脖子一揚,理所應當的說道。
徐寒哪敢與這姑奶奶較勁,當下便苦笑著搖了搖頭,收起背上的長劍入了院門。
「練完了?」那院中的石桌上,周章淺淺一笑,看著渾身是汗的二人言道。
「嗯。」徐寒點了點頭,與方子魚一道坐到了周章的身側。
「這親傳弟子選拔這麼熱鬧,周師弟真的不去湊湊熱鬧?」方子魚的性子跳脫,渾身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坐到石桌旁後,便又拉著周章問道。
「我有幾分本事,師姐你還不清楚,上去豈不是給門中丟人現眼?」周章苦笑著搖了搖頭。「倒是師姐,陳師兄走了,這閣中的大旗就要靠師姐扛起了,師姐不好生準備一番?」
提及陳玄機,方子魚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但很快便被她壓了下來。
「有什麼好準備的,那些歪瓜裂棗,怎麼受得起姑奶奶的長劍?」而後,她又恢復了平日裡嬉皮笑臉的模樣。
「哦?是嗎?那前些日子我一直看見的半夜練劍的人影,這麼說來不是世界咯?」周章淡淡的一笑,提起手上的茶壺,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嗯?」被揭穿秘密的方子魚頓時臉色一紅,她側過了頭,顧左右而言他的打著哈哈說道:「是嗎?那怎麼可能是我?」
論天賦,方子魚的天賦幾乎可以與葉紅箋比肩,只是有陳玄機在,她終歸是生不出修行的心思,畢竟無論任何的狀況,似乎有那姓陳的在,都麻煩不到她來出手。可如今陳玄機走了,方子魚自然也看得出玲瓏閣的窘境,作為二師姐,她的心中怎會沒有壓力?
只是這半夜練劍...
也是頭一次聽說此事的徐寒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想了明白。
論道大會在即,玲瓏閣失了陳玄機,閣中匆忙再次召開親傳弟子間的比斗,顯然有些倉皇失措的味道。作為二師姐的方子魚若是也表現得太過緊張,必然會讓閣中其他弟子愈發惶恐。因此她方才選在無人看見的時候修煉劍道。
想到了這些,徐寒心裡對於這位似乎只知道刁蠻任性的二師姐又有了新的認識——至少她的心思遠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不和你們說了!」在二人揶揄的目光下,方子魚暗覺有些不好意思,她面色緋紅的一跺腳,轉頭逃一般的跑出了院落。
這般模樣自然免不了惹來徐寒與周章的一陣鬨笑。
只是在這樣的歡笑之後,二人幾乎是很有默契的忽的收起了自己的聲音。
他們在那時對視一眼,眸中卻是同樣的沉重。
大廈將傾,風雨欲來。
說來如何的可笑,堂堂玲瓏閣的牌面居然需要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來撐起...
......
那日之後,徐寒便謝絕了方子魚陪練的好意。
她每日都好夜裡練劍,若是白天再不好生休息,長此以往,恐對身體不好,徐寒對於《摧岳劍法》的掌握也已經有了些火候,再繼續下去收效甚微,饒是沒有這樣的必要。耽誤至極他的重點是促使,劍種與金丹融合,以及加強自己在肉身修為上的長進。
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在木亭處吸收了右臂中的些許妖力,淬鍊身體,又獨自將那《摧岳劍法》演練了一遍,這才大汗淋漓的走回了院中。
時辰已晚,諸人早已睡去,徐寒自顧自的走到院落的角落旁洗漱一番,正要入房睡去。
撲!
撲!
可那時,夜空中忽的響起了一陣展翅之音,徐寒一愣,抬眸望去,卻見一隻渡鴉自夜空中飛來,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徐寒心思一動,便將那夜鴉抓到了身前,從它腳踝處取出一張信紙,然後趁著四下無人,趕忙將夜鴉放走。
待到夜鴉遠去,他方才小心翼翼的張開那信紙,定睛看去。
卻見那紙上並無任何字跡,只是在其中包裹著一樣事物。
徐寒皺著眉頭將那事物提出,放在眼前一陣端詳。
那是一枚小巧的令牌,不知用何種材質鑄成,極具金屬質感,造型古樸,像是有些年歲。
令牌周身並無任何點綴,只是中心處刻著一個簡單的字跡。
天!
......
徐寒看著那枚令牌,若有所思之時。
轟!
天際忽的響起一聲悶雷。
夏末雷雨頻繁,這忽的驚雷按理說並無任何值得詫異的地方,但徐寒的臉色卻在那時一變。
他猛地轉過身子,側目朝著重矩峰山巔方向望去。
而那時屋內早已睡下的葉紅箋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推開房門便從屋中跑了出來。
二人在那時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重的驚詫之色。
只見那重矩峰的山巔,雷雲猶如漩渦一般朝著一處匯集,密集的雷蛇來回攢動,在那雷雲之中不斷的融合炸裂,發出一陣陣轟響。
已經睡下的重矩峰弟子們都在那時被這巨大的響動所吵醒,從各自的房門中走出,他們紛紛對著山巔處的異狀,指指點點,一時間,本已入夜的重矩峰熱鬧了起來。
而來自各峰的長老執事,自然也被這樣的響動所驚動,紛紛在那時趕來。
只是相比於眾多弟子的不明所以,這些長老執事們的臉上卻在那時寫滿了複雜的神色。
擔憂、激動、惶恐、期待盡數有之。
徐寒的眉頭在那時皺了起來,這樣的雷雲,這樣的雷動。
他感受過,也見過,亦親身經歷過。
就在那來到玲瓏閣的路上,他的劍種在妖力的滋養下發芽之時,便有這樣的事物出現。
這是天劫!
而這世上除了他那次的異狀之外,能夠招來這樣的雷劫的東西並不多。
在細數玲瓏閣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就只有那位...
轟!
徐寒想著這些,那時穹頂的雷劫依然匯集完畢,一道紫紅色的雷蛇在劫雲之中滾動,似乎隨時都會落下。
天地在那時又黯淡了幾分,似乎這世界在那一刻便只剩下那一道耀眼的劫雷,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而大周江湖,甚至陳夏二國,那些或隱世,或現世的大能們也在那時朝著這玲瓏閣投來目光。
他們很清楚,這是一場足以改變大周江湖走向的天劫。
轟!
又是一聲炸雷響起,天際的雷劫在那時終於轟了下來。
它帶著滾滾的威勢,帶著無可睥睨的力量,以一道快得幾乎讓人難以捕捉到軌跡的速度狠狠的朝著重矩峰的山巔轟下。
饒是只是遠遠望著,那雷劫之中所蘊含的威壓都讓在場諸人心頭髮顫。
而就在這時,一位身著黑衣的老者猛地自山巔之上飛出。
他手持一把長劍,周身血色的劍意瀰漫。
「我劍天成,逆命為仙!」
那老者這般喝到。
聲線洪亮,猶如黃鐘大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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