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們的人,都是經了你的手,你心裡都有數。我一個不選,並不代表將他們拒之門外,反而對他們來說,是最公平的。我不與任何一家有姻親,便乾乾淨淨,不會偏袒任何人。我想,聰明的人都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
靳子衿的話,皇上並不反對,但他卻無奈嘆道:「你雖說得在理,可惜這世上聰明的人並不多。」
「沒關係,我只要聰明的那幾個就夠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心平氣和的在淡。
他們試圖說服對方,說來說去,好像誰也沒說服誰。
這樣的淡話內容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也真是奇蹟。
眼看已經到了中午,午膳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們依舊一個一句的對懟,依舊心平氣和,不時的,還能在他們臉上看到一絲奇怪的笑意。
站在門外的太監覺得這場面十分的詭異,裡面的話,也只是偶爾能聽到一兩個字,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靳子衿溫上最後一壺茶,低聲的說:「岐山帶來的茶葉,這是最後一壺了,希望這壺茶喝完之前,能將這件事淡好。」
皇上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茶,握著暖手,道:「你剛回來,對朝廷不熟悉。朝中之事,並不如道家那麼單一,你只需要對付玄宗就行。
朝廷的勢力錯綜複雜,搞不好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步錯,步步錯,到了那時候,想要挽回局面,你將付出更大的代價。有機會挽回還算是好的,就怕再沒機會。」
靳子衿又為自己倒上一杯茶,同樣的只握在手中。
「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謹慎,今日我若是娶了車將軍的女兒,那麼其他人就會覺得我與車將軍親近,而與車將軍有過節的朝臣,就會自動投奔到其他陣營,成為我的敵人。你這樣的做法,是拾了西瓜丟窩瓜。」他竟無意中用上了顧悠悠那套說詞,又好笑又很有道理,平白的緩和了兩人間暗潮湧動的氣氛。
「這麼說,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娶那個沒有任何背景的醫女?」
靳子衿輕輕點頭,說:「燭照國繁榮的表像下,早已腐朽得千瘡百孔。這不是靠著裙帶關係能解決的事!有時候我會很看不起你,有時候我又很佩服你。能將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理順,還讓他們互相牽制,出不了大亂子,你做成現在這樣,想來也是付出不少。」
皇上聽到他說的這些話,突然覺得心中寬慰不少。
這麼多年了,他獨自一人小心翼翼的技撐著,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因為不可能未來的皇帝都同你一樣。」靳子衿又說。
皇上未置可否,沒有再與他談論下去的打算。
因為談得越多,他越發現靳子衿的回歸,並不是突然回歸。
他對什麼都很清楚了,比他想像中還要清楚。
他有自己的安排與打算,也許與自己想的不一樣,卻很系統完整。
他是有計劃的在做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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