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白衣男子毫不在意他的話,只笑問:「你一個人半夜這裡泡冰泉,莫非是你那村姑娘子不讓你上床?」
靳子矜挑了挑眉,道:「那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對面的白衣男了聽到這話愣了一愣,尤其是靳子矜這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驚訝的滯住,收起摺扇,卻微微有些擔憂的道:「我曉得你娶那村姑是逼不得已,但看你這意思……莫非你對那村姑,還真看上了眼?」
靳子矜驀地收起了笑,漆黑的眸子一縮,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表現得奇怪了些。
凝視這夜中的湖光山色片刻,他又突然起身,在身邊不遠處的石頭上拿起一件衣服,胡亂的翻了翻,扯出一塊粗布來,丟給對面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詫異的接過靳子矜丟來的東西,就著月光,他可勁兒的看上面的字,然後,斷斷續續,緩慢的念出來。
「自休書。」白衣男子一驚,看向靳子矜,不可置信的提高了聲量重複了一句:「自休書?」
靳子矜輕輕點頭,又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月光再亮也不似白日裡,要不是白衣男子那目力還不錯,且顧悠悠字也寫得大個,他還真看不清。
「今有……蓮花村顧氏之女,昔日以病……病重之體嫁入同村獵戶靳家。承蒙……夫婿不棄,悉心照顧至病癒。然,顧氏……顧氏卻終日惶惶不……安。顧氏因長年纏綿病榻之因,將……將終生無所出?」
說到這兒,白衣男子詫異的看向靳子矜,又有些耐人尋味的笑了笑,繼續念:「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顧氏不願連累夫家……從此斷後,故含淚自休。今……絕筆於此,望夫婿長泰安好,另覓佳偶!」
「你看就看,念出來做什麼?」被人取笑,靳子矜臉色已經不太好看。
念完了短短數語,白衣男子已經哈哈大笑得接不上氣,那仙人之姿蕩然無存。
「你……哈哈,我已經念完了。」看到靳子矜吃憋,他更是心情大好。
「你這村姑娘子……我說,你怎麼還憋得住啊,我說你怎么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泡冰泉降火呢。你們是真不能生呢,還是人家找個理由不要你?」
靳子矜黑著臉,看著扶著旁邊的樹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你啊你,也有今天啊,被一個村姑給嫌棄了……不成,這自休書我得幫你收著,拿回去給他們都看看……」說著,就要往自己懷裡塞。
「哼……你敢!」靳子衿黑著臉冷哼一聲,又道:「行了,給你看這東西不是讓你笑話我的,仔細看清楚,你就沒發現不妥之處?」
見著靳子矜表情嚴肅起來,白衣男子也收起了笑,神情肅穆起來。
他再次攤開這白粗布,看著這整篇的字跡,眉宇間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起來。
沒一處妥的。
半晌後,他驚訝出聲:「真是你那村姑娘子寫的?」
靳子矜輕輕點了點頭,這使得白衣男子越發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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