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dy,wake up,we will be late!e on。」(爸爸,起床了,我們快要遲到了,快點)蘇珊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
我應該感謝,真的,感謝上天讓我再次醒來。如果不是我現在腰酸背痛的話,我真應該面向東方,虔誠的叩拜。儘管我是個無神論者,儘管我不知道要拜誰。但我覺得,我應該感謝。
也不知道在昨天那個安靜的夜裡,有多少人永遠的閉上了雙眼。而我是幸運的,不僅能看到窗外的太陽,還能看到我的小寶貝蘇珊,以及跟在她後面的蘇蘇。
所以,我應該感謝。
我叫蘇斌,金牛座,28歲。說到這裡,我該感謝的,28年來,地球上還有一個我,還可以自由的呼吸。我是一個散漫的雜誌社編輯。我又要感謝了,不要覺得我囉嗦,我只是覺得我要感謝,這個世界是需要感謝的,感謝我有一份工作,可以讓蘇珊,蘇蘇和我能吃上飯,不至於餓死。可以讓我們有房子住,不至於凍死。可以讓我們穿上漂亮的衣服,噢,當然,蘇蘇是不用穿衣服的,不至於讓我和蘇珊凍死。
這個站在床邊撲閃著大眼睛看我穿衣服的小姑娘,是我的女兒,蘇珊。是我和祝清夢的女兒。4歲半了。我真的應該感謝。感謝上天也讓我的女兒醒來,讓我們可以一起迎接下一個感謝。
感謝的同時,我也在痛恨,痛恨我身邊的孤零零。
我應該痛恨的,我想,跟我一樣在痛恨著的絕不止我一個。應該還有那些圍在看不到今天的太陽的人旁邊痛哭的人。他們應該也在痛恨。或許,他們會跟我一樣,感謝並痛恨著。只不過,有時候痛恨壓制住了感謝,讓我們忘了感謝;有時候感謝壓制住了痛恨,讓我們忘了痛恨。不是嗎?看似完全對立的兩個詞彙其實是共存的,就像我們在喧鬧的ktv里,有時會感到孤獨。
那隻趴在蘇珊旁邊的金毛犬,是我們家的主宰,蘇蘇。是蘇珊賜給她的名字。2歲了。蘇蘇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只有半歲,那天是蘇珊的3歲生日,是我送給蘇珊的禮物。被我用箱子抱了回來,是一個朋友送我的,現在已經長成大個子了,站起來比蘇珊還要高。祝清夢說它是我們蘇珊的弟弟,應該有跟姐姐一樣的姓,一樣的待遇。所以,它要姓蘇,還要朗朗上口。我提議叫它蘇金毛,蘇狗,被我那可愛的妻子祝清夢用白眼否決了。祝清夢翻遍了新華大字典,是大字典,不是我們上小學的時候,一隻手就能拿的動的小字典,最後無力的躺在我的搖椅上,衝著我苦笑。
蘇蘇來我們家的時候已經半歲了,當時蘇珊是3歲,已經會跑會跳了,還會念自己的名字,她抱著我的小腿,怯怯的看著裝在紙盒子裡的小狗。跟著媽媽,我的可愛的妻子一樣,食指放在下唇,努力的用僅有的詞彙想著這隻金毛犬的名字:「蘇……蘇……」
祝清夢看著蘇珊,我和她的孩子,我們的小寶貝。伸出雙手。蘇珊歡快的跑過去:「媽媽。」
「蘇珊,你想叫它什麼呢?」
蘇珊仰著頭,食指點在下唇:「蘇…蘇…」很認真的想著。
「蘇蘇?」祝清夢笑了,親了下蘇珊粉嫩的肉嘟嘟的小臉頰:「好,我們就叫它蘇蘇。」就這樣,這隻金毛犬的名字就訂下來了。
祝清夢看著我,眼裡的溫柔幾乎把我融化。又看著蘇珊。她在感謝,是的,我感覺的到。感謝上天賜給她那麼愛她的丈夫,那麼可愛的女兒。噢,還有新加入我們的蘇蘇。我同時也在感謝。雖然我們只是互相望著對方,我卻能想到婦唱夫隨這個詞。我在笑,她也在笑,蘇珊也在笑,我不知道蘇蘇有沒有笑,也很好奇蘇蘇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穿好衣服,蘇蘇跟著蘇珊,蘇珊跟著我,我們去了洗手間。我幫蘇珊的兒童牙刷上擠了些水果味的牙膏,她個子還很小,站直了,也只能摸到洗漱台的邊緣。蘇珊在四歲的時候就能自己刷牙了,我很感謝。感謝上天賜給我這麼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
洗漱完畢,我把她們趕了出去,在蘇蘇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已經告訴蘇珊,她是個女孩子,只能去女廁所。蘇蘇是個男孩子,噢,抱歉,是公狗。只能去男廁所。可是當蘇珊問我為什麼家裡的洗手間大家都能去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那可愛的妻子看著我的窘迫,吃吃的笑著。然後我在考慮要不要在洗手間的門上寫個「女」字,可是一想到我要去女廁所,就打消掉了這個計劃。
蘇蘇來到之後的當晚,我那可愛的妻子,祝清夢,做了個決定。是的,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就明確了分工:大事我決定,小事她說了算。我想,大家應該都猜的到,我們家基本沒什麼大事。祝清夢決定在蘇珊面前,我和她都要說英語。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我痛恨,我應該痛恨的,因為在大學學到的那幾句英語,早飛到九霄雲外了。
「為了我們的蘇珊,我們必須這樣做噢。」祝清夢環著我的腰,用她玉雕般的鼻子碰著我的鼻子。我不知道說英語跟蘇蘇,或者說跟狗有什麼關係,我一直很費解,卻不得不這樣做。
第二天,祝清夢就開始了她的計劃,我看著祝清夢把牆上的aoe換成了abcd。蘇珊則撲閃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我們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漸漸的,我們都習慣了,可惡的是,連我們家的蘇蘇叫起來,仿佛都帶著一股倫敦音,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我痛恨英語,但我不恨蘇蘇。
最開始的時候總是很難適應的,所以,當祝清夢不在我們身邊的時候。蘇珊和我都會說我們的母語,噢,還有蘇蘇,叫起來也沒有在倫敦的感覺。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感覺。蘇蘇也沒有去過倫敦。也不知道蘇蘇有沒有聽懂我在夸它懂事。
「daddy,hurry up,i'm 混ger。」(爸爸,快點,我餓了)
「ok,i'm ing。」(好的,我就快好了)
很奇怪吧,現在祝清夢不在我們身邊,我們還是說著英語。
我應該感謝的,感謝我深愛的妻子給我的可愛女兒,感謝上天把她留在我身邊。
真的,我應該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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