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軒見我不解接著說道:「論起舞姿風采淑妃娘娘那是無人能及的!想當年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淑妃娘娘不過一個胥吏之女,然而她一舞動京城,咱們皇上見了後再難忘懷,至此將她迎入王府。」
聽竹軒之言後我終於了解了些許:淑妃娘娘閨名冉拂塵,原是京城一小吏之女,不過娘娘出身雖低,卻有國色天香之姿、翩若游龍之態,因而得到皇上垂青。
娘娘天性純良,頗得人心,對下人也甚為寬和,是以人緣極好。非但現今的賢妃娘娘溫彥蘩、德妃娘娘康欣柔與她親善,即便是雷厲風行的皇后姑姑蘭伊春也對她另眼相看。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淑妃入府前最得寵的是當今貴妃孟依梅,孟家文臣武將頗多,在朝中影響甚深,加之孟氏貌美,故而一入府就是寵冠後院的側妃。
恩寵多年一朝被一個胥吏之女奪取,於常人而言尚且不是滋味,何況於嬌寵多年的孟氏。可誰又料到,偏就那個時候孟氏懷上了孩子,她心中積鬱,憂心多思,一不小心便導致滑胎流產,至此和淑妃娘娘結下了生死結。
再後來淑妃懷上皇嗣時皇上卻受命出征。淑妃本出身低賤,又是新人入府,哪裡是孟氏的對手?故而皇上一走孟氏就開始了對她的百般刁難。
雖說平日淑妃與各位姐姐妹妹相處親善,可到底事不關己,誰又肯去為她鳴個不平?如此折騰下來淑妃的身子已大不如前。
然而悲劇並沒有因此收尾,就在淑妃臨盆在即的時候前線卻傳來了皇上被圍的消息。皇后娘娘怕驚了淑妃的胎便壓下了消息,貴妃卻在此時偷偷命人將這事告知了淑妃。
淑妃本就胎位不正,哪裡經得住痛失愛人的消息?一來二去不但孩子沒能順利產下,便是她自己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落下這一身的病。
如此想來淑妃娘娘培植葉氏的目的便再明顯不過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貴妃孟氏不但害了她,更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
只是葉氏輕狂,未必是個好苗子。貴妃縱橫後宮多年,豈是一個小小的葉氏可撼動的?更何況孟氏一族的實力擺在那兒,淑妃勢單力孤,怕是報仇不易呀!
想到淑妃我又記起了麗妃,若說淑妃和貴妃的仇是暗中的,那麗妃和貴妃的埂子便是六宮皆曉。
看來咱們這位貴妃娘娘當得並不容易,前有狼後有虎,一個狂妄自大的麗妃加上一個老謀深算的淑妃,便是三頭六臂只怕也應接不暇。
何況中宮那位皇后娘娘也不是什麼善角色,貴妃之子景王企及東宮之意再明顯不過,身為太子生母的皇后會肯放過她?
想到這錯綜複雜的局面我不禁對德妃生出幾分欽佩,賢妃只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後宮爭鬥她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而德妃育有皇五子端王,卻也能淡然於世,當真可欽可佩。
我已入宮,玉郎又不肯反駁,此生我想必是再無出宮的可能。如能和德妃一樣淡薄世事也未嘗不是個歸宿。起碼我的孩子能無爭無斗,安康一生。
孩子?我心間瞬時染上暖色,我與玉郎已經無緣,但育有他的孩子,也算不枉情根萌生一場。
時值深冬,離我初次侍寢已過月余,想著時間已到,我便要落青雲呈報我已身懷有孕的消息。
皇帝這些日子明著寵信裴氏,暗中又對葉氏恩寵有加,對我早已沒了當初的眷戀,卻沒想到一聽聞我身懷有孕會如此激動,不僅立即從福元殿趕了過來,還下旨晉封我為下三嬪之一的充媛。
貴人之上有婕妤,婕妤之上才是九嬪。我身懷有孕足已惹得六宮矚目,若真是受了皇帝這一連兩級的越升,想是以後要夜夜難眠了。
玉郎只留給我這一個孩子,我斷斷不會叫他蒙受暗害,因而向皇帝跪謝道:「臣妾謝皇上隆恩,可祖制嬪妃晉封不可越級,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有這規矩,不過規矩是死的,並非不可改!」皇帝伸手欲要將我攙扶起身:「蘭兒,你有了朕的孩子,朕很高興,封你個嬪位不算什麼。」
&上,您如此眷顧臣妾臣妾實在感激不盡,可臣妾身子虛弱,恩寵太甚於妾身、於孩子而言只怕都不是好事。皇上,臣妾只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您若真心歡喜,那就偶爾過來看看臣妾可好?」
皇帝沉眸思忖須臾,終究嘆氣說道:「罷了。」
他說罷便將我拉進懷中,低聲喚來朱慶道:「傳朕旨意,即刻晉封蘭兒為婕妤,一應事宜交由皇后全權處置。」
&陛下隆恩!」我已然推了嬪位,這婕妤是萬萬不能再行推卻,否則必會惹來皇帝揣度,因而嬌笑承恩應謝。
皇帝嘴角微揚,攬著我的手臂力道更緊了三分,略顯粗糙的大手緩緩移至我小腹處,由心歡喜道:「蘭兒,這兒孕育的是咱們的孩子!」
&我並不習慣他的觸碰,只強笑點頭,緩緩才道:「太子哥哥都已為人父,皇上怎麼還像頭一遭做父親一樣?」
&不一樣,太子是朕的長子,咱們的孩子與他不同。」他的手臂力道更緊,神色卻有些不悅,停頓好一會兒才出聲道:「蘭兒,你已經是朕的女人,以後稱呼太子可不必像以前那樣!」
&上,臣妾……」不及我出言他的大手已游離上我的臉頰,溫軟輕撫著我的臉頰,雙目含情,含笑看著我,見此情形竹軒、朱慶等人皆默默退了出去。我心知不好,忙道:「皇上!」
&他直接拿手堵了我的話,長臂一提便將我整個人抱到榻上,厚重的身子隨即壓了上來,緩緩移開大掌,撩開我兩鬢垂下的髮絲,飽含情愫看著我,「蘭兒,別說話,讓朕好好看看你。」
&上!」我極度討厭他的觸碰,尤其是他那有幾分與相似的老臉,總能讓我想起來我是如何為了自己、為了二哥去勾引他、去背叛玉郎。可身在宮牆,卻又不得不裝出女兒家該有的嬌羞。
見我臉紅,他便用那粗糙的大掌反反覆覆在上頭游弋,而後低下頭,將令人作嘔的氣息全數貼在我的唇上,我原想推開他,卻越推越緊,越推越令他興奮,沒一會兒已經撕開了我的衣衫,一點點侵襲著我的身子。
&上,孩子!孩子!」對於眼前的男人我實在摸不透,他的溫柔來得太快,也來得太快,快到不及我思考。
他卻並未太放在心上,依舊迷離道:「放心,朕有分寸,不會傷害他的。蘭兒,乖,別動,朕想你了,讓朕好好愛你。」
&上,不要!求您了!會傷著孩子的!」
&說了,朕會小心。朕有過那麼多女人,這點事知道分寸。」他邊說邊霸占著我的身子,的確是很溫柔,沒有半點粗獷,我卻不願如此隨他蹂躪,因而抽泣出聲:「皇上!不要!不要這樣!求您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許是摸到了我眼角的淚,他才終於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半撐住身子俯視我的容顏,問道:「你是擔心孩子還是根本就不想讓朕碰?」
我愣了一下,旋即含淚搖頭:「臣妾沒有。」
&有?」他眼中溫柔漸漸被一臉的威嚴替代,伏在我身上捏著我的臉頰俯視道:「蘭妡,你當朕傻嗎?傻到連一個女人願不願意讓朕碰都不知道?」
&妾沒有。」我依舊否認,他卻道:「你嫌朕老?」
我搖搖頭,他又問:「你心裡有人?」這回我遲疑了一會兒,而後又是搖頭,他卻不信,大掌緊緊捏著我的臉道:「你以為搖頭朕就會信嗎?蘭妡,你是朕第一個讀不懂的女人,但朕不後悔選你入宮,因為總有一天朕會把你馴服的!」
&妾不知皇上在說什麼。」他沒來由的變臉,沒來由的話實在令我不解,只能面色無瀾回著他的話。
&後不要再稱呼太子為哥哥,你即為朕的女人那就是他的母妃!」
&上,為什麼?太子哥哥他很好……」
我不知如何觸怒了他,但知他的臉已成黑紫,故而斂聲屏息低低回了一句:「臣妾知道了。」
皇帝終究沒對我做出什麼,用過晚膳就去了裴氏的冰清殿。我卻不然,自他一反常態後便存下了心思:太子哥哥是我表哥,從小我便這麼喚他,皇帝緣何要我改口?
&姐,您別多想,如今您是婕妤,又懷了皇嗣,皇上沒準是覺得不太順耳,所以才要您改口的!」
&我敢肯定不是。」望著燈火升騰的光影,我微微閉目沉息,「玲風,你想過沒有,再次回到進城後我不曾進過皇宮,只去過太子哥哥的東宮,根本沒有和皇帝打過照面,怎的皇帝就會宣旨要我入宮?雖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可我卻越來越覺得裡面蹊蹺!」
代月想也不想問道:「小姐是說太子殿下害您嗎?」
&會,太子殿下那麼疼咱們小姐,是不可能害小姐的,不過……」書玉神色驟變,「小姐,您這麼說奴婢倒想起一個人來!」
書玉一提我與玲風皆互望點頭,唯有代月不解道:「誰呀?」
玲風、書玉看我一眼,異口同聲道出:「太子妃!」
&子妃!怎麼可能?咱們小姐又沒得罪過她?她……」代月先是難以置信,說著說著卻停了下來,咬牙道:「我怎麼沒想到她?當初奴婢就聽說皇后娘娘似乎有意將小姐選入東宮,只是事情遲遲未有消息,咱們也就當做謠言罷了,畢竟老爺和皇后娘娘她……」
畢竟因為大哥之事爹爹和皇后姑姑久來不睦,自不會去宮中詢問娘娘實情。可秦嬅是太子妃,對於甄選東宮妃嬪之事是再關心不過的,皇后要選誰入東宮她自然要打聽清楚。
加上太子哥哥對我百般寵愛,想來看在她眼裡又是一種刺激,誤以為太子哥哥是因為喜歡我才那般對我,這麼說來的確只有她最有動機。
可她用的什麼手段?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將我送進了這深不見底的灰暗宮牆之中?要知道皇帝從來沒見過我,即便她是皇帝的外甥女,只怕也沒那本事幾句話說動皇帝封我為妃吧?
&姐,此事的確蹊蹺,是該好好查問清楚。」書玉一把握住我微微顫抖的手,玲風、代月也加入其中,三人同聲道:「小姐,您放心,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事情真是她做的,咱們就一定能查得到。您如今懷著孩子,實在不宜太過勞思,還是好好養胎才是,旁的交給我們就好。」
&果真是她,我必不會放過她!」害我的人我不會叫她好過,即便她是太子妃,即便她是長公主的愛女,我也絕不手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秦嬅之事不在一時,今日我懷孕的消息一傳出去只怕是要闔宮不寧、六宮不安,這個時候我不能鬆懈片刻,是以對她們說道:「此事交由玲風去辦。如今我身懷有孕,萬萬不可大意,叫人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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