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里斯的戰術指導

    當然，作為共和國的商貿總長，莫里斯不是去日本玩的。

    而是去日本處理一些商貿上的事務的。

    之前，秉持著趙學寧定下來的對日本貿易基本原則，莫里斯決定徹底貫徹落實趙學寧的這一精神，發揮自己追求女人的經驗和方法，把那些關係到貿易的日本高官都當成自己的女神一樣的伺候著，各種送禮討好。

    一套送禮討好組合拳之後，莫里斯還覺得不夠保險，於是向新成立的東印度公司里的那些老東印度公司員工諮詢了一下他們當年和日本人打交道的經驗，從中汲取了非常多的前人的智慧。

    他找到了政府部門裡和軍隊裡的日本人，向他們討教日本舞和日本上層社會的喜好，然後向他們學習日語，學習日本禮儀，尤其是下屬對上級的禮儀。

    學習這些東西的同時，他又定做了好幾套日本衣服，成天在家裡穿著日本衣服揮汗如雨的訓練日本舞，順利精進了自己的舞蹈技巧。

    然後在趙學寧返回天京之前，這小子就乘船跑去了日本，說是要去給日本的將軍高官們展現一下自己辛苦學習的成果，順便搞個日本娘們兒回來。

    趙學寧對此感到疑惑。

    「馬修，你說莫里斯這傢伙到底是為了給咱們的貿易打基礎，還是為了去日本找更多的女人？」

    「額，這個……」

    深知莫里斯秉性的馬修一臉的尷尬之色：「他畢竟是共和國的商貿總長，總不會把自己的個人想法放在國家公務之前，他肯定還是為了給咱們的貿易打基礎，這也是您的要求，不是嗎？」

    「本來是，換作其他人的話，我不會懷疑，但是這傢伙，就不一定了。」

    趙學寧緩緩道：「之前他從蘇格蘭帶回來的那個姑娘你知道他安頓在哪兒了嗎？」

    「就在他家附近，隔了一條街的地方，那裡他買了幾間屋子，每間屋子住一個，都住在一起了，平時聽說那些女人也會聚在一起吃飯逛街什麼的。」

    馬修嘆息道：「莫里斯什麼都好，能力也很強，就是這個個人生活方面，太不檢點了，上帝如果知道，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他要是信上帝會懲罰他，他早就收斂了。」

    趙學寧無奈道：「這傢伙，骨子裡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但願他能在日本好好跳舞，好好拉關係，可千萬別再帶什么女人回來了，否則他的夫人一定會打死他的。」

    趙學寧是這樣擔心的，但是不得不說，人都是會變的。

    這一次，趙學寧還真是冤枉莫里斯了。

    這一次莫里斯前往日本，還真不是為了搞什麼日本娘們兒，還真是因為想要給蘭芳的商貿活動添磚加瓦，而且也不是莫里斯自己想要去的，實在是日本那邊有人搞么蛾子，莫里斯不得不去。

    基本上和莫里斯之前所遇到的情況差不多，開闢一個國家的商貿活動，就不可能不和對方的官府打交道，沒有對方官府的首肯，你這生意就別想做。

    放到日本，這個情況又有一些變動。

    因為蘭芳所繼承的尼德蘭對日本的商貿基礎就是建立在尼德蘭人跪舔德川幕府的基礎之上，所以自然而然的，日本人是頗為瞧不起尼德蘭人，視之為將軍臣屬的。

    所以儘管現在情況略有些改變，但是本質沒變。

    蘭芳所屬的東印度公司一樣是以德川幕府臣屬的實際地位和日本搞貿易的，所以日本相關的官員對他們是頤指氣使、予取予求，態度相當的不好，他們的待遇也和之前尼德蘭時期一樣。

    尼德蘭人取得了對日本的獨家貿易權之後移居出島，但出島屬於「天領」，即德川將軍家的領地。

    根據當時的幕府政策，外國人在日本列島取得土地等不動產是不被允許的，所以他們的身份只是租客，每年需要支付房租，數目是白銀五千五百兩。

    另外，根據政策，尼德蘭人不能和日本人結婚生子，且要受到幕府的嚴密監視，不能自由活動，而且幕府官員會把他們的貨物存放在倉庫里，不管是商船還是倉庫都要加上封條。

    幕府方面要求尼德蘭商船一進港就要接受檢查，日本士兵和官員會立刻上船，士兵們不分晝夜地守住船。

    船上所有的劍、彎刀、火器、彈藥等均被搬下船，存放到幕府的倉庫里，船帆被綁紮起來，船槳被搬走，直至船要離開那天才歸還。

    如此接近於囚犯的待遇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是不愉快的，但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尼德蘭人選擇了忍耐，那麼輪到蘭芳的東印度公司來貿易，自然也要忍耐。

    好就好在蘭芳接手這條貿易航線已經好幾年了，基本上對幕府官員能玩出什麼么蛾子都有些了解，所以一直以來也都相安無事。

    直到蘭芳徹底撕掉巴達維亞的外衣之後，這一情況似乎發生了一些改變。

    一些幕府官員似乎從某個渠道得到了一些內部消息，得知與他們進行貿易的主體發生了一些改變，於是他們的心思開始活動開來了。

    儘管他們從幕府方面得到的命令是一切照舊，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這麼好的假公濟私撈好處的機會，他們怎麼會放過？

    上面的命令是上面的命令，但是上面有命令下面就要完全照著做嗎？

    從古至今，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上面吃肉，下面不能喝口湯嗎？

    於是他們開始暗示那些蘭芳籍尼德蘭人，讓他們繳納比之前更高的好處費，否則之前給予他們的一些便利條件都會成為違反規則而懲戒他們的理由，這些尼德蘭人將會面臨被驅逐的風險。

    在出島處理對日貿易事務的新東印度公司負責人們十分無奈，快速把消息送回天京，請求莫里斯的戰術指導。

    這一消息傳遞到了天京之後，被莫里斯所知，莫里斯想了想，便傳令出島的東印度公司負責人，先答應那些幕府官員的要求，然後自己開始研究日本禮儀制度，研究日語，研究舞蹈技藝。

    等成為大藝術家之後，莫里斯聯繫上了田沼意次，表達了想要「覲見」德川將軍的想法。

    田沼意次徵得德川家治的允許，向莫里斯回復消息，表示莫里斯可以過來覲見德川將軍了。

    得到了允許之後，莫里斯揚帆起航，以蘭芳共和國商貿總長的身份訪問日本，打算正兒八經的給蘭芳在日本幕府內部尋找一些朋友。

    之前尼德蘭人把關係處的不怎麼樣，一味給人家好處、花錢買路，還買的不是地方，這就搞得大家很被動。

    他必須要親自出馬搞好和日本政界高層的關係，這樣，萬一被小鬼使了臉色，以後也能順帶著提一嘴，讓那些無比在意顏面的高官、貴族出手。

    只要能爭取到一次出手，那些出島的小鬼們就不敢亂來了。

    抵達出島之後，莫里斯等了一陣子才等到田沼意次的召喚，抵達江戶之後，他身穿和服，腳踩木屐，除了頭髮沒有剃成月代頭的樣式，基本上渾身上下能彰顯日本特色的，他都盡力打扮了。

    因為過於努力，以至于田沼意次見到他的時候，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個歐洲人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就像耍猴戲的猴子一樣好笑。

    莫里斯沒皮沒臉慣了，在蘭芳內部素來有「長城臉」的渾號，因為大家都認為他的臉皮比中國的長城還要厚實，大炮都打不穿，所以也有人稱他為「火炮天敵」、「守城天王」之類的。

    但是他完全不在乎這些人對他的看法，心理素質十分強大，依舊我行我素。

    眼下也是一樣，面對田沼意次的嘲諷，他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笑著恭維田沼意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