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魅的紫光一閃而現,即便是身處結界之中還是有涼意從腳底泛起。嚴加防範的楚彥還未出手,一張女人的臉便突然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放大著出現。
那個女妖的鼻尖差點就貼到了紀塵的鼻尖之上,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光暈,曖昧如絲。楚彥沒來由地火冒三丈,看著這膽大包天的妖怪敢這般褻瀆師父,舉劍便要劈了過去,而紀塵用手一把攔住楚彥擋在後面,目力所及之處頓時如掀起了驚天巨浪巨浪,空氣中正邪兩股之氣相角力,那張妖女的臉如同波浪的紋理開始變形,隨後猛地便被打碎了猶如鏡子的碎片灑落在地上。化為尖刀,深深扎入地里,卻沒有破開紀塵布下的結界。
&哈哈哈哈~」笑聲猖狂,那妖怪又消散空中,卻看起來並未有所損傷。隨之而來的妖風颳得紫藤花不住晃動,紫藤花的花瓣猶如漫天灑落的星輝美得令人窒息,而楚彥似乎聞到了一股芳香的氣味。該是那洋洋灑灑掉落的小紫花的香味。
&仙~你覺得我好看嗎?」美人妖嬈,晃蕩在花樹之間,一個年輕的美貌女子身著紫衣斜倚在那顆巨大的紫藤樹上,勾唇而笑,眉目含情,全是朝著那禁慾的絕美神仙。
&女!休得猖狂!」楚彥手中寶劍出鞘,劍鋒帶出一道寒光,劍氣斬斷虛空,直衝那女子面門而去。
&化成一團紫煙,如同蛇般纏繞過粗壯的樹幹。紫衣女子變換了坐姿,可還是勾魂攝魄的誘人模樣,一攬垂面的長髮,卻發現手心撫下一縷血絲。
。。。。。。女妖怪的臉在僵硬發抖,似是不相信地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手上又沾染了些血跡,傷口在眉心,蜿蜒的血絲滑下,從她的滴落在手心。
抽搐著嘴角,那張本來清秀的臉龐不止狼狽還逐漸猙獰。
&敢毀我的容顏?。。。你算哪一根蔥?小兔崽子,這裡哪裡輪得到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張狂!!!」
女妖將矛頭對準了楚彥,瘴氣繞在楚彥和紀塵周身,飛快盤旋圍繞,猶如在張開了獠牙的猛獸要將二人所處的結界咬得支離破碎。
紀塵眉頭一皺,捏起了一個心訣,雷火在指尖滾動,一抬手,便是火龍帶著雷電刺穿那濃濃瘴氣,直擊那霧靄中的要害。
&一聲慘叫,瘴氣中的那張妖異的臉驚慌失措,可想躲閃已經惘然,被巨大的火蛇啃噬著便猛地跌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樹上。
接著有更多的紫色花瓣在搖曳旋轉著落下,紀塵的結界也破了,任由那些花瓣堆落在他的肩頭髮上,紛紛揚揚。紫藤花似乎那女妖的命,在飄搖之中墜落。
&我不過就殺了一個人,何苦這般趕盡殺絕?上仙~你難道就沒有惻隱之心?見了我這般的柔弱女子也動得了殺心?」那妖女輕輕撩撥了胸前的薄紗裹胸,搔首弄姿之態讓楚彥作嘔。
&父,趕緊殺了她了事!這身軀本就不是她的,居然還敢賣弄?」
這女妖被擊傷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了陣陣黑氣,借屍而棲的妖精通常都是花木草精,看來,本體便是這棵巨大的紫藤木了。
紀塵繞過那女妖,卻走向那株巨大的紫藤花樹。
手輕輕抬起,只是如同羽毛般輕撫過那惹人憐愛的細小花瓣。
可便是這樣的動作,就讓地上那風情萬種的女子失了本來的面目,臉上顫抖著僵硬著讓那清秀眉目失了本來的顏色。
&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在我眼中與這草木無異,或者說,還不如本來的面貌讓人心怡,何故要殺人?何故要在此處興風作浪?」
紀塵說著,纖纖玉指便開始貼向那紫藤木的樹幹,黑色的瘴氣在不斷從樹幹內湧出,而悽厲的猶如冤魂的尖叫也開始迸發出來。似乎在這大樹底下被埋壓了許久時光。。。。。。
&手!!!!你快住手!!!!!我修行不易,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神仙如何知曉我這般木靈的痛苦!!!!千百年來任憑風吹雨打,人獸的砍咬踐踏!你與生俱來便超然世外,你何苦來這裡與我為難?!」方才還巧笑著的女妖猙獰了臉面,她的手化為枯槁的木枝尖叫著向紀塵身後攻擊而去。
楚彥飛身上前幫師父斬斷這狂舞的木枝,他的長劍有著天罡正氣,一劍刺向那妖女的眉心而去。
&一個窟窿裂開在那清秀臉面之上,裡面不再是什麼殷紅的血液,而是嫩綠的漿汁,
這妖怪臨死了還是瞪著死氣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紀塵,聲音蒼老,猶如磨砂:就不信上仙心中真如明鏡不染塵埃,空無一物非鏡非台!我不過殺生一人,你便要搗我巢穴,那些埋入我樹底的枯骨你如何知曉是我傷了他們性命?!上仙如此執著於除妖,是否,也是被心中魔障所驅使,一時間辨不清真相?」
紀塵在消融紫藤樹的手此時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逝,將本來清冷孑然的眸子染上了霧靄。似有彷徨,又很刻意地遮蓋。
&得胡言亂語!」這妖怪的一番話,觸動的何止是紀塵,楚彥不知道自己為何也如同被烈焰灼燒了一般紅了臉面,他在心虛驚慌什麼?
更加怒不可遏握緊手中長劍。他知曉這妖女是在挑唆,便將那柄劍狠狠拔了出來,劍鋒帶出一陣寒風舞過這詭異的洞穴,手起刀落,那女妖的頭顱便從身體上滾落。。。。。。只是,那女妖的眼睛還是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窟窿直勾勾看著,盯著楚彥,盯著那翩然世外的上仙紀塵。
&為了心愛的男子便強行占據了這個姑娘的身體,鎖了她的魂,你卻毫無悔意,以為可以逃脫?今早你又對蓮兒姑娘虎視眈眈,本尊如何能饒了你?殺生不在多少,而是你根本無悔過之心。我非草木,孰能無情?但若是心中也有猶豫,也定大愛當先,大是大非之前不敢有任何行差就錯。你不必覺得冤枉,超度你重回六道輪轉,也算是重頭來過。。。。。。」
&不要。。。不!!!」嘶啞的哀嚎聲迴蕩,可那早已經分離的女妖的身體被那聖潔的光暈圍繞,一同融入到紫藤樹的淨化場中。
紀塵衣袖一揚,紫藤樹被更加強烈的光芒所籠罩,沖天的妖氣被淨化在那一場無垢無哀的超度之中。
衣袂飛揚,紀塵的髮絲舞動在空中,楚彥的眼中全然都是那人的身影。美到極致,也是遙遠到了極致。突然胸口一緊,那太過潔淨的仙氣讓他自慚形穢,更猶如明鏡照出了他的慾念和污穢。原本用來洗淨妖氣和怨靈的仙法竟也會讓他覺得難以適從,全身瑟瑟發抖著卻又難以壓抑心頭的炙熱。
&我不要六道輪迴,我不要!你這個目中無人的狗屁神仙,執意要趕盡殺絕?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女妖的叫聲極盡悽慘,似乎是窮途末路了便瘋狂吼叫著。
&必害怕,自此前塵往事皆拋,是緣是孽都有因果輪迴。心存善念,定會尋得正道。」紀塵繼續施法,這千年的紫藤樹真是極大,下面所壓覆的亡靈怨氣也在不斷升騰著被紀塵的仙法送入輪迴轉世之道。哀嚎聲和怨靈的哭喊在游來盪去慢慢飄散。
&突然楚彥的一聲悶哼讓紀塵分心。
回頭看去,楚彥把天罡之劍丟在了地上,他似是受了什麼痛苦,僵著身子垂首跪在了地上。
&彥?」紀塵擔心地回頭去看,一分心,淨化妖氣的法力自然減弱了些。
&哈哈哈,果不其然!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因果輪迴,看看老天饒過誰?!漂亮的上仙啊~你這般無塵無染,說什麼大愛,還不是將這動了邪念的小徒弟帶在身邊?你可知我為何會在這湖底?千年神木,我在此處,自然是有要守護的靈物。真如你所說,一切皆是天意,一切自有註定。。。。。。望你日後還能秉持大愛,大是大非之前不染塵埃。。。。。。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帶著嘲諷的大笑,掀起了洞穴之中的肆虐妖風。
瀰漫的紫花讓人不禁迷花了眼睛。紀塵別開了眼,而那巨大的紫藤樹突然騰空而起,將巨大粗壯的根須由土地之中拔出。
&彥!」紀塵飛身護到了小徒弟身前,可那從紫藤樹拔地而起的地方猛然迸發出來的強大氣流還是將師徒兩人衝到了一邊。
紀塵知曉是自己輕慢了,他的確應該先問清楚那妖怪的來歷再將此樹妖除去。
楚彥腰間所別的仙袋閃閃發光,這是他的功德簿終於圓滿了,該是二人回天庭的時候了。紀塵將一臉痛苦的僵著身子的楚彥護在懷中,他的眼睛被繁花與異光所遮蔽,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何物被自己放了出來。
千年藤木便是此處的封印嗎?他卻為了能圓楚彥的功德而冒然將它拔除,真是大意使然?紀塵此刻也聞到了空氣中的花香,胸口一悶,像是有什麼憋在其中的苦澀在汩汩湧出,讓他更為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小徒弟。
楚彥抬頭也看著他,眼神之間全是壓抑和混亂。
越來越多的紫色小花堆疊在他們周身,厚厚鋪成了一地,香氣也更加濃郁迷人。讓人不禁陶醉,醉人愛戀,靡靡其間。
楚彥抬手拂過紀塵的臉旁髮絲,指尖擦著耳廓下巴,帶著酥癢。
紀塵心頭一驚,才知曉這紫藤木的味道一直都在催著他們的情念。楚彥修為尚淺,被撩撥了心房。而他自己,從未有過的熱流在血脈間流竄,這體會,陌生而又讓他震驚。
&動!」紀塵話在楚彥正要貼近他之時用力封了他的身上大穴,制止了楚彥的動作,盤腿而坐雙手灌入真氣於徒弟的脈絡之處,希望可以真氣蕩滌楚彥體內的花毒,讓他安然無恙。
這洞穴在越來越劇烈顫動,紫藤木消散,這地方的封印很快就會瓦解。
紀塵看著那巨大的坑洞裡冒出來的絲絲戾氣,又看了眼楚彥,心頭明白封印破解的後果,可還是閉上眼睛,全力替楚彥鎮住體內的毒。額頭鼻尖也都冒出了汗珠,嘴唇有些異常地發紅。
那毒,在摧折著楚彥的心性,同是也在一點點侵入紀塵的身體。只是紀塵相信自己的定力修為,便硬頂著希望先解了楚彥的危機。
可他只運氣替楚彥療傷的稍許工夫,之前設在二人之前的結界便被巨大的力量砸碎。從地底噴涌而出的力量終是比紀塵快了一步,在他顧著照顧徒弟之時,全然擺脫了封印,橫空出世。
紀塵飛身而起,迎著那虛空一團瘴氣長擊而去。
刺眼的光猛然收住,所有的暴戾之氣都凝聚成了一點與紀塵相角力於空中。紀塵傾盡全力,卻發現自己四肢鬆軟之時還真氣亂流,而那紫色迷霧如同發現了他此刻的弱點,捲起更多的花毒灌向紀塵的口鼻。
眼前一黑,紀塵被重重一擊,身子便被拋了出去。身形在空中失了力道,快要撞到了堅硬的岩壁。楚彥腦中還有三分清醒,咬牙一躍,將師父接住了落回地面。
&快走!」紀塵吃力地和楚彥說道。他太過心急,想在朔月之前便讓楚彥完成功德好回到天上。然而仙力在一點點流逝,讓他明白他也會有這般關心則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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