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在肆同小鎮外趁著夜色把從阿勇那裡買來的小動物塗了點傷藥,放生了。
&恭殿下真菩薩心腸,那幾隻兔子這麼肥,宰了吃了我看也能解決一下今晚的溫飽啊。。。。。。」慕容沖蹲在子莫身旁,一臉遺憾地看著肥兔子和野鴨子陸陸續續搖擺著肥碩的身子從背簍里跑了出來,然後蹦跳著扎進茂盛的草叢中,不見了。
故意做作得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子莫看著慕容沖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從懷裡掏出了個饅頭,遞給他說:「諾,你拿著吧,後半夜我們便要越過邊境直接往晉陽城趕去,一路兇險,不吃飽可不行。」
其實慕容沖和他的手下們都是有軍糧帶在身上的,不過能把子莫一路珍藏的乾糧騙出來,慕容沖啃著那個乾巴巴的饅頭,甚是滿意。
&不餓嗎?我們一起吃吧。」慕容沖掰開了那個饅頭,將另一半遞給了子莫。
&人,水開了,牛肉湯麵要做你的那份嗎?」兩人不遠處的身後,是赤血鐵騎部的那幾個柔然人在搭帳篷生火,不知道誰這麼不走心,如此沒眼力勁地把正在使詐的慕容沖給不留情面地戳穿了。
。。。。。。子莫一把奪過慕容沖的半個饅頭,打開水壺坐在草地上,就著白水過著干饅頭啃了起來。
呵呵。。。。。。慕容沖不好意思笑笑,轉身似乎回了帳篷那然後不多會又跑回來了。
&你,光白饅頭什麼好吃的!」慕容沖搶下那半個饅頭,把器皿中的熱騰騰的牛肉湯遞到了子莫手中。蕭子莫也不客氣,端著湯就喝了起來,一整天都未進食,她的確需要補補元氣。
&點喝,宇文護在未央宮不給你吃的了嗎?看把你急的。」慕容沖伸手順順子莫臉側的髮絲,整整趕了一天的路,那幾匹天馬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子莫也不搭理他,把一碗肉湯都喝完了,才把空碗遞迴給了慕容沖,說:「謝謝慕容大人了,呆會到了三更我們是要趁夜翻出肆同鎮的城牆的,這個小鎮雖小,可卻是周國的軍事要塞,若不是這裡離晉陽最為接近,我是絕對不會選這裡度邊境的。慕容大人也多吃點才好。」子莫擦擦嘴角,正色說道。
&容大人,慕容大人的,好生見外呀。。。。。。長恭可有帶著我給的玉佩?」慕容沖伸手就去扒子莫的衣領,蕭子莫後仰了一些,被慕容沖的舉動搞得有些狼狽,尷尬得看看身後那些正在圍著篝火進食的柔然騎兵,雙手捂著領口,急急說道,「帶著呢帶著呢,你便這樣毛手毛腳的也不怕你的手下看了笑話?」
&怕,我幹什麼與他們何干?」慕容沖鳳眼流轉,生出幾分頑劣,笑著說道,「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好久沒見了,還真有些想念。」
子莫聽他這麼說,覺得甚是可氣又有些好笑,明明是他應塞給她的,如今還說什麼甚是想念的。從胸口把那塊鳳凰淚掏了出來,慕容沖靠近了些,低著頭細細瞧著,還用手撫摸著帶著子莫體溫的石頭,甚是滿意,眼裡還都是留戀欣喜的表情。
到底是他的家人留給他的物件啊,子莫看著慕容沖的神色,說道:「我把鳳凰淚還於你吧,你說我欠你的人情,可我回去後細細琢磨了很久,到底是沒想通我哪裡欠你了。這事情根本就是我吃了啞巴虧了居然還是我欠你了?」
&呀,堂堂的蘭陵王爺居然還學會耍詐瞭然痴情不壽,世間男兒皆是薄情寡義之人啊,原先想著長恭你便不一樣。。。沒想到。。。」慕容沖的眼睛極美,鳳眼長挑,微微側了臉龐低垂眼眸,睫毛就在他的眸子上打下了濃重的陰影,好像折翼的蝴蝶在哀傷地舞動蝶翼,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不也是男子?勁會胡說八道。」子莫撇開了臉,轉向一旁。
&那便你才是娘子,我這男兒可是痴情得很,絕對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慕容沖得意微笑。」
&蕭子莫與這人鬥嘴便從來討不得便宜,耳根紅了紅,繼續說道,「可是鳳凰淚是你家傳的東西,你便這樣送於我了,你父皇母后該怪責你的,況且,我記著呢。。。。。。不帶著這石頭我也不會忘記。」蕭子莫這話說得很輕,好像是從舌頭底下一點點擠出來的。
&得什麼?」慕容沖轉頭挨著子莫問道。
&得我欠你恩情。」
&有呢?」
&著我以後就要還於你的,要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有呢?」慕容沖越離越近,幾乎貼著子莫的耳側,蕭子莫哪會忘記那晚的事情,如此曖昧,臉早就蒸騰起灼灼熱氣。
&沒了!」子莫倏然站起了身,又低頭看看一臉期待的慕容沖,乾咳了兩聲正色道,「你不是帶著柔然鐵騎來晉陽支援我北齊軍力的嘛,為何卻犯險來了周地?」
慕容沖看著子莫話題轉得如此生硬突兀,便低頭輕笑了一下,也不再為難於她,說道:「我帶著赤血鐵騎部來晉陽,一是讓周國不敢輕舉妄動,二來,便是要安全帶你回去。這兩樣一比較,竟然還是接你回去來得比較重要,看來,你這剛一封了王果然如傳聞般甚得器重和厚愛啊。」
&皇上對我抬愛了,想來我這趟去北周並未有什麼建樹,反而還被當成了弒君的刺客,如今周齊兩國在邊境如此危機之局勢,也是我辦事不力啊。」子莫悶悶言道。
&未當得那宇文護的姑父還真當是辦事不力啊。。。。。。你這人,就是心裡沒自己,你還真想娶了不成?」
&了,為何不娶?你可知周齊二國每年兵戎相見便是要死多少無辜的百姓?男兒大了自當要娶妻生子,何況那宇文嫣也是相貌端莊堂堂宇文皇室之後,配我這個娘親都不知為何人的庶出子綽綽有餘了。。。。。。」子莫一說起這事,倒是有點惱,她本想化干戈為玉帛,了了兩國之間的戰事,可如今這般狀況,宇文護豈肯善罷甘休,還好宇文邕應該未被發現吧,化解兩國讎怨的事情只能等著宇文邕登基親政了。
&便心裡就沒有自己嗎?娶了便娶了,我可不知道你高長恭是這般惺惺作態之人!」慕容沖皺著眉頭,滿臉不悅。抬頭看了看夜空,氣呼呼的。
。。。。。。
兩人之間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子莫不語,慕容沖仰頭也不再說話。
突然,子莫想到了什麼,問他:「連你都知道宇文護提出聯姻的事情了,為何我國皇帝陛下遲遲沒有給我答覆?」
&你高長恭大人捨己為人,大義凜然想為國捐軀,可也得想想身旁之人可否應允。」
&人不應允?。。。。。。是九叔叔?」子莫脫口而出,說完,看慕容沖愣了一下便低頭不說話了。
&大人,你離開鄴城也有三個來月了吧,是否對最近鄴城中的皇權更迭一無所知啊?」慕容沖眨著眼睛,似是知道子莫定會搖頭。
果然,子莫震驚至極,拉著慕容沖問道:「什麼?什麼皇權更迭?我不過離開了三月,我朝新帝才剛登基,何來皇權更迭?!!」她本來便奇怪為何送回宮中的消息會一點都沒有回音,如是皇宮之中本就出了變故,那就說得通了。
&急了?你是擔心那個稚童皇帝,還是你家九叔?若是那個新帝高殷,那麼他如今已經不是皇帝了,而是廢帝,為濟南王。如是你家九叔,那你更不用擔心,如今是常山王高演為帝,你家九叔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升任為太傅,隸尚書事,京畿大都尉,手握拱衛京畿的重兵,把持了北齊朝堂。你這番回去,憑著你家九叔對你的器重,定是飛黃騰達一路平步青雲的,到時可別忘了我這個小小的慕容沖啊。。。。。。」慕容沖故意拉長了語調,仔細打量著子莫的神色。他以為這高長恭便是長廣王高湛一邊的人,這番變化,這蘭陵王應是喜上眉梢。況且,去柔然迎親的一路,他慕容沖不傻不瞎,怎會看不出裡面的些許貓膩,溧水河邊叔侄二人的相擁一幕,他深埋心底,可歷歷在目。
蕭子莫握了握拳頭,真是沒有想到,她不過離開鄴城這些許工夫,六叔和九叔便已經迫不及待了!耳畔似還有高殷臨行前諄諄囑託,住她馬到功成,能了解與周國的連年戰事,讓國家修生養息富國強兵。殷兒還說自己要勵精圖治做個好皇帝,清政治,富社稷,讓百姓安居樂業,創盛世之繁景。。。。。。
子莫哀痛地閉起眼睛,眉頭輕蹙,長長嘆氣。一個皇位,終究是兄不似兄,弟不像弟,血親不是血親,哪裡不是陰謀算計?
&這一別三月,北齊的年號便從乾明元年變成了皇建元年,蘭陵殿下你是否有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懷啊。。。。。。」慕容沖看子莫並沒些許欣喜之情,更加好奇,戳戳子莫的胳膊,問她。
&權更替太過頻繁,並非盛世之象。。。。。。雖二叔處處想將我趕盡殺絕,可平心而論,其子高殷卻是難得的明君之材,若是能推行他的主張在我齊國上下整頓一新,我國必是一番新氣象!真是可惜了殷兒如此的心性與建樹了!狹隘,九叔和六叔便是太過狹隘!!」子莫憤憤言道。
&哈哈哈,高長恭大人一番話真是讓人耳目一新啊!那高殷的父親處處要誅殺於你,如今他的皇位旁落你倒是替他可惜起來了!還詬病你那二位叔叔心胸狹隘,我看啊,便是你這腦袋瓜子不同尋常,不太一樣!」慕容沖大笑起來,「你這一說,我便又想起了你跟我說的這做皇帝就是勞心勞累的辛苦活,可不是誰都想做的荒唐話來了!高長恭啊高長恭,你竟會做如此想,真不知道這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像誰學的!哈哈哈哈,天下人若都和你這般想,那便定是一番新氣象!」慕容沖很久沒這般暢懷過,和這高長恭說話,倒是覺得心胸都開闊了不少,世人皆說成王敗寇,可他高長恭偏說這皇帝位不是每個人都稀罕的。
&長恭你稀罕什麼?」慕容沖仰頭倒在草地上,看著一顆流星從頭頂上倏然划過。
「。。。。。。親人安好,歲月平和。」子莫淡淡回答。
&個親人安好,歲月平和,但願長恭殿下這一世便能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慕容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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