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莉婭再也睡不著了,她遠沒有在自己哥哥面前表現出的那麼鎮定與冷漠,阿倫的臉色像極了那種要去尋死的傢伙。
把受美和阿狸關到地下室里反鎖起來,她順便放了些用以過夜的狗糧,等她返回起居室的時候,就看到全幅武裝正在擦槍的安妮和把火藥往嘴裡塞的愛麗絲。
這兩個傢伙果然偷聽了。
「安琳瑟,守好門,我們出去看看。」
洛莉婭很少叫安妮真正的名字,這倒是讓躍躍欲試的後者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洛莉婭也不想對朋友施以命令般的口吻,可一旦發生點什麼,對安妮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當洛莉婭和愛麗絲跑出門的時候,外面卻安靜得過分,偶爾經過的哨兵朝洛莉婭點點頭又繼續巡邏。
根本沒有發生什麼,或者阿倫口中的危險並未開始……也說不好他的哥哥被馬踢了腦袋,臆想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仔細想了想,那個黑頭髮的人……有些奇怪。」
愛麗絲拽住洛莉婭嘀咕道:「他身上有種親切的味道,但我肯定他不像看起來那樣是個人類。」
「那你去盯住他,我四處繞繞再去找那個笨蛋。」
她們決定分開行動,愛麗絲循著味道去找奇怪的人,而洛莉婭則依照記憶中的路線去把自己人一一喚醒。
隨著一雙又一雙紅眼睛張開,隱藏在人群中的夜之惡魔紛紛甦醒了。
……
愛麗絲在花園邊的迴廊里找到了那法,此刻他正坐在石椅上望著大禮拜堂的方向。
「你好,小姑娘,我真好奇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察覺到愛麗絲的靠近,那法扭過頭來對他微笑,不像對其他人那樣總掛著讓人討厭的表情,他對愛麗絲似乎並沒有惡意。
「你又是什麼呢?」愛麗絲皺著眉打量那法,她能確定對方並不是人類,但看起來既不想惡魔也不像龍——他身上並沒有守護巨龍討厭的氣味。反而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愛麗絲想了很久也沒有頭緒,便放棄似的眨眨眼睛,宣告道:「不管你是什麼,要是敢傷害洛莉婭。就殺掉你。」
輕描淡寫的威脅,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愛麗絲的聲音平緩無奇,甚至都算不上威脅——她只是在不加修飾地敘述自己的意思罷了。
「別別別!」那法轉過身連連擺著手,他看起來並不害怕愛麗絲(在大堆大堆的觸手從地底鑽出來之前。又有幾個人會畏懼愛麗絲呢?),「我和阿倫是一夥的,咱們……是朋友」
愛麗絲困惑了,她在回憶朋友的定義,但想到洛莉婭的囑託,還是決定盯住眼前親切的男人……只要他老老實實的,那麼就不用殺掉他,這裡畢竟是洛莉婭的家,弄壞了總不太好。
……
睏倦但卻沒有睡意,近來飽受精神衰弱折磨的小粉毛感覺自己就像個乾燥的火藥桶一般易燃易爆。她要時刻壓制著自己脆弱的神經,好讓自己不要突然大喊大叫起來……要不是那些有著預知嫌疑的噩夢,她才不會半夜跑到屋頂上吹風。
人類的習慣和吸血鬼的本性一直在衝突,為了掩藏自己身份但又要不時在深夜去工作不斷地顛倒著她的作息……她的眼睛變得血紅血紅,像是隨時就要擇人而噬的小野獸。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她既沒有找到她那神經兮兮的哥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今夜或許徒勞無功,洛莉婭嗤笑起自己的過度敏感,她心想阿倫或許只是喝多了,便坐到房檐上。打算休息一下。
她最近快把自己逼瘋了,其實周圍的一切都如此祥和安定,悠悠緩緩的夜風吹拂起來,洛莉婭調整著自己的心情。她決定放鬆下來,不再疑神疑鬼。
多麼清涼喜人的安靜夜晚~
巨大的聲響從東面傳來,那是軍械庫所在的方向。
……多麼清涼喜人的安靜夜晚啊魂淡!
……赫洛德將臥室的門反鎖起來,無視了快要把門敲倒的手下,把自己往行軍床上一砸,大聲地打起呼嚕。
……已經睡下的杜安爬起來又睡下。睡下又爬起來,誰都不知道他的內心多麼糾結,反覆幾次,他還是把法袍隨便套在睡袍上,罵罵咧咧地叫他的學徒去召集圖書館中的魔法師們。
更多的人由於各種各樣的立場或是不可告人的打算在今夜難以入眠,他們或者枕戈待旦,在聽到那聲巨響的同時便迫不及待地糾集手下衝出營地;或者獨自在房間中不斷徘徊,坐臥不安……
雷諾陰沉著臉來到大禮拜堂之中,他坐在聖壇之後的高座上一言不發,比起憤怒,他臉上更多的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而站在他身側的懷特邁恩則面無表情地望著大門的方向,外面傳來了吼叫和打鬥聲。
禮拜堂的大門被撞開了,一群……十幾個渾身染血的人沖了進來,憤怒的他們在見到數倍於己的紅衣精銳後,憤怒變為訝然,再變為絕望。
一直面無表情的懷特邁恩大喊道:「殺光他們!」
身披紅衣的十字軍最精銳戰士們立刻圍住了那十幾個人,雷諾接連大喊幾聲住手,他們才停下圍剿的腳步,但並沒有撤去包圍。
「為什麼要背叛我?」
雷諾儘量壓抑著怒火,沉聲問道,他的聲音不大,但在深夜的大廳中卻清晰可聞……外間的嘈雜聲早已散去,「告訴我……阿倫。」
……一副倫理劇就要開頭的樣子,洛莉婭縮在遠處的花壇里,敞開大門投下的陰影把她籠罩起來,她只能透過縫隙看到自己那個笨蛋哥哥的臉——稍微晚了一點,她失去了介入的機會,這時候跳出去就再也說不清了。
她並不是阿倫的同黨。
說到底這個笨蛋為什麼要搞出這樣愚蠢的政變……要是自己的話……洛莉婭覺得阿倫蠢透了,他的行動早就暴露了……不,他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他以為他是誰?灰燼使者?莫格萊尼?他以為他能夠一呼百應、應者雲集?
「叛徒!弒父者!」
某個蒼老的聲音大喊道,他的聲音仿佛透著風一樣有些難以聽清,強作鎮定也不能掩飾其中幽深的怨恨。
「法爾班克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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