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衝進入掌教林慕白大殿的時候,心中無比的忐忑。
他不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再活著走出來。
可是薛沖還是進去了,因為他早已經了解到,神獸宮歷代的掌教,即使想要殺人,也都是殺得光明正大的。
他確信,這樣的一位高人,他是不可能誘殺自己的。
「內門弟子薛充見過掌教!」
薛沖按照門派之中晚輩拜見長輩的規矩作揖行禮。
空虛。
不知道為什麼,薛沖自從一進入大殿的時候,就感覺到一種空虛,似乎自己的全身都被人看透了。
這樣的感覺十分的難受,尤其是他的心靈力還受到壓制。
不,薛沖隨即在自己的心中否認,也許這不是壓制,而是對手的實力太強,自己的心靈力根本不能窺探到他的一絲情況。
嘔吐。
薛沖猛然之間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因為他覺得自己難過。
他的確是嘔吐出聲,不過因為胃中沒有一絲的食物,他卻只是乾嘔。
「好。」一把溫和的聲音響起在薛沖的耳邊。
隨著這聲音,薛沖胸口那種煩悶欲死的感覺立即消失:好厲害的探測之術,怎麼能使我這麼難受?
「多謝師尊。」薛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說錯一句話,行錯一步路,否則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自己身上不僅有很多的秘密,而且,曾經殺了他的幼子,這些事情一旦有一點被揭穿,自己就是死的命運。
看這掌教功力絕頂,身子周圍似乎結成了一道結界,僅僅是神念轉動之間,已經可以探測自己的心靈,使自己難過無比,要殺死自己。等於是殺死一隻螞蟻。
其實,薛沖清楚,林慕白掌教的功夫,已經達到了神而明之。高深莫測的境界。
「好,我已經看過你啦,你去吧!」
林慕白掌教的聲音再次溫和的響起。
薛衝心中十分驚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是看我一眼,就叫見我啦?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想,趕緊作揖行禮:「謝師尊,告辭!」
倒退三步之後,薛沖這才從容的走出了門外。
薛沖的腳步正要邁出大殿,但是掌教的聲音響起:「等等。」
薛沖的心中劇烈一震,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過,在心靈力的調節下,薛沖的心靈和身體都沒有露出哪怕是一絲的破綻。很篤定的停下了腳步,轉身,作揖,神色嚴肅:「不知師尊還有什麼事情,弟子洗耳恭聽?」
「把它帶走!」林慕白忽然指了指地下的一隻老鼠。
薛沖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師尊,是這隻老鼠嗎?」
林慕白點頭:「是的。」
薛沖隨即不再說話,一步竄了過去,手掌開闔之間,就將這隻老鼠抓在手裡。
吱!
老鼠在薛沖的掌中開始叫了起來,四肢還在不斷的蹬踏。
他實在不知道。堂堂一個大派的掌門,為什麼要自己手下的弟子做這樣的事情。
「了不起。」林慕白的臉上,現出真正的讚賞之意。
然後,他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我殿中的老鼠可不好捉。但是你卻一舉手就捉住了,實在是不錯。就把它賞賜給你吧!」
薛衝心中愕然,給我一隻老鼠,也叫賞賜?
但是,他哪裡敢計較這些,趕緊行禮道:「多謝師尊。」
林慕白看到薛沖言不由衷的樣子。露出微笑:「你初到聖宮,什麼都不懂,不如送你一個奴役,讓她服侍你,而且,你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她,它雖然是一隻老鼠,但是知道這裡的事情,比你多得多!」
「多……謝!」薛沖這兩個字實在有點說不出口,送一隻老鼠,又送什麼奴役,老鼠倒是有了,可是奴役在什麼地方?
呼!
林慕白不理薛沖的神色,只是向薛衝口中的老鼠吐了一口氣!
剎那之間,奇蹟發生。
薛沖手中那隻老鼠猛然掙脫了他的手掌,隨即變成一個十六七歲的家奴,灰衣小帽,神獸宮之中標準的奴役。
一旦身為內門弟子,若是有身份,武功也不低的話,可以擁有自己的家奴。
眼珠。
薛沖的眼珠睜得老大,像是要從眼眶之中掉出來。
他實在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奇妙的事情。
一隻老鼠,被人吹了一口氣,就可以變成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會效忠於自己。
不見。
還沒有等薛沖反應過來,他自己的身子和這個奴役,已經被托在一隻蒸汽一般的手掌上,被送出了大殿。
大殿的門關上,薛沖猶如身在夢中,不明白這其中的變化,喃喃的念道:「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啦!」
此時,薛沖身邊的奴才說話了:「主人,這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掌教神通,神秘無比,他不僅可以將我從一隻老鼠變成一個人,而且,他還可以讓我從一個人,變成一隻鳥。」
薛沖吃驚的看著身邊的這個奴役,情不自禁的退了幾步,說道:「別,別,不要靠近我!」
想到和自己說話的人,片刻之前還是一隻老鼠,他的心中就無比的難受。
難受,的確是難受,和先前被林慕白窺探時候的感覺,簡直是一模一樣。
「為什麼,薛充先生,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且,我知道你現在這麼難受,是因為你覺得我是一隻老鼠,所以嫌棄我,其實你大大的錯了!」
「我怎麼就錯啦?」
這奴役就嘆息了一聲:「因為我本身其實並不是老鼠,但是一個種子弟子,只因為觸犯了門規,被掌教真人責罰,這才變成了一隻老鼠。屠城、凌清風和仲夜三人說你的話,我都聽見了。」
「真的?」聽這樣一說,薛衝心中的嫌惡之感這才頓時盡去。
「主人。我以後就跟著你,你打我殺我。我都不會還手的,掌教師尊雖然恢復了我的人身,但是責罰還在繼續,只有當他覺得滿意的時候。才會放過我。」
「太神奇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世上竟然有這樣的怪事,可以將一個人變成一隻老鼠,而且能將一隻老鼠又變回人?」
「回稟主人。這是掌教師尊施展的化物大神通,可以在瞬間改變物質的結構,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東西,在他的面前,都可以隨意塑造。」
「造物?」薛沖驚恐的吼了起來,聲音之中充滿了羨慕。
那奴役就恭敬的點頭:「是的。掌教師尊經常說,狗一樣的人就該變成狗,老鼠一樣的人就該變成老鼠……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你叫什麼名字?」
「吳星。」
「你犯了什麼罪,掌教為什麼讓你變成老鼠?」
「我……我是種子弟子,在以前倒是沒有什麼過錯。但是有一次,有一次我私自窺視林青青姑娘的閨房,結果就……」
「住口!」薛沖喝了起來,原來這人是個登徒子。
同時,薛沖的心中緊張起來:「是不是掌教的女兒?」
「是的。」
薛沖大怒,一把就捏住了吳星的脖子:「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沒有。我,我該死,我冤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林青青姑娘的功夫非常厲害,我還沒有靠近。已經被他知覺了,後來,後來就成為了一隻老鼠。」
薛沖的心中舒了一口氣,放開吳星。罵道:「該死,你本身就該死!知道嗎,以後不能打她半點的主意。」
為什麼?
但是,這一問,吳星是死也不敢問出來了。他當然看得出來,薛沖和林青青之間。似乎有什麼隱情。
……
掌門弟子府邸中,屠城的臉色血紅,將一張張紫檀木的椅子劈成片片。
他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多少年。
自己混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才爬到掌門弟子的高位,但是想不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仲夜,我殺了你!」
他的口中一直在叫這個名字。
「想不到,這個平時屁也不敢放的仲夜,只對自己說奉承話的仲夜,今天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若不是自己一向有功於師傅,說不定今日,他已經將自己掌門弟子之位撤去,而且說不定還有刑罰之憂。」
他在心中狂怒的開始想這件事情。
「大師兄,仲夜的帳我們暫時先放一放。您雖然被師尊免去種子弟子之職,但是畢竟暫時的還代理此位,只要以後不再鹵莽,相信這掌門弟子還是您的。」苟殉道人說道。
這苟殉是屠城的死士,不僅道術不錯,頭腦也是靈活。
屠城猛然停止了手中的砍殺,將手中長刀刺在地板上,似有所悟的說道:「是啊,我是不能再鹵莽了,一免被人抓住把柄。」
苟殉大喜:「大師兄說的是,您的武功向來是種子弟子之中第一人,資歷又是最高,以後只要不犯大的錯誤,以掌教師尊對你的喜歡,您還是種子弟子之中第一人。」
「那你說說看,我現在該怎麼做?」
「小弟以為,大師兄現在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再到處殺人。畢竟,殺人的事情,最受同門反感。」
「對。我倒是一直忘了,得意忘形啦。」
「第二,大師兄,你得趁掌教師尊閉關的這三個月,趕緊擴張自己的勢力,使大部分的種子弟子都歸降於你,心向著你。」
「這一點可是難辦。」屠城露出惱火的神色。
「其實也不難,你要趁你手中有權的時候,多發一些東西,丹藥、靈器、神符之類的,給種子弟子,以後他們自會念你的恩德,心向著你的。」
「好,就這麼辦。」屠城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最後,大師兄,不要忘了,您要對付的人。所有種子弟子之中,只有兩個,一個是凌清風,一個是仲夜。你要盡一切的手段。削弱他們。只有這樣,才 能在年終大較的時候奪取第一。」
「去,立即去找薛沖,我要見他!」屠城吼了起來。
苟殉道:「大師兄,您難道想殺薛沖?」
屠城道:「不不。相反,我不殺此人。我還要大大的賞賜他,將他從凌清風的身邊拉過來。仲夜雖然是野心勃勃,但是真正的武功,在我之下,我擔心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凌清風,此人的清風刺,我根本破不了。這三個月,是我們提升功力最關鍵的三個月。我現在和他打成平手,若想勝他,只有除掉他的得力助手。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不斷的派人去騷擾他。只要他不能集中精力練武,我就確信可以勝他!」
「大師兄英明!」苟殉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心中想:看來屠城大師兄一向以來給人鹵莽的樣子都只是一個假象,一旦真正認真起來,他又會十分的聖明。
……
林慕白的眼神中充滿期待,仍然看著薛沖走出去的方向。
「好孩子。想不到,我聖門之中。居然會出現這樣的天才。」
要知道,吳星可是他自己的種子弟子,他清楚他的一切能力,但是薛沖卻在一舉手的時間裡。將老鼠捉住。
捉拿住一隻普通的老鼠,並不費事,但是薛沖捉拿住的,卻是吳星,這個道術已經達到了通玄境界的高手。
就在薛沖捉拿他的時候,這隻老鼠已經在一剎那之間施展出十三道幻象。以迷惑薛沖的感官。
吳星自人被貶謫成了老鼠,體力是大大的削弱,可是道術還在,本想施展幻術之後,從容的逃走,可是薛沖卻絲毫不受幻術的影響,直接的就抓住了他。
在那一剎那,林慕白已經將薛沖的一切都看透。
這人的身上沒有秘密。
他只是一個肉身還僅僅停留在第九重通靈顛峰的小人物,只是刀法精奇,居然會夏雨田的霸天刀法,而且功力深湛而已。
殺自己的兒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此人的功力深厚是建立在服用大量血印丹的基礎之上。
以他這樣的高手,自是可以辨別出薛沖是如何修煉的,吃了是什麼東西。
不錯,他已經修成血脂,這就是他能爆冷擊殺黃禮的原因。
像是這樣的高手,一旦突施冷箭,一般的種子弟子,還真的有可能被他搏殺。
境界只是境界,臨敵的時候,卻還要看發揮。
歷史上有無數以弱勝強的例子。
這就是戰鬥能力。
甚至可以說,戰鬥能力的強弱,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實力,而不僅僅看境界。
薛沖不知道,自己的心靈力,再一次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不是薛沖的心靈力將自己的肉體和心靈都調節到和周圍水乳交融的境地,以林慕白蓋世的功力,可以改變物質形態的逆天神通,自可以發現薛沖眉心的照妖眼。
修煉道器的人要發現道器,那就和魚發現水一樣靈敏。
照妖眼可是道器之中的極品,只差半步就可以晉升為造化神器的存在,林慕白雖然是一教之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這樣的道器面前,也肯定會動心。
可是心靈力的存在,使薛沖躲開了這一劫。
在林慕白的眼中,薛沖已經成了一個天賦異稟,但是修為還不甚強的人。
肉身第九重,在神獸宮中,也就是一般的內門弟子。
「哼!凌清風稟賦不錯,為人也相對正派,若是以後由他做了掌門弟子,倒也不會像屠城這樣霸道;仲夜一直在暗中用力,為人圓滑,我雖然不喜他的為人,但是此人事事謀定而後動,比如這一次,一擊而中,倒是一個真正的智者,只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是不是能勝另外的兩人,若他做掌門弟子,倒可以使聖門發揚光大;當然,屠城雖然殺戮過重,有些鹵莽,但是隨著懸浮宮和太上魔門對我教的抵制加強,我聖門卻是離不開他這樣的悍將去立威,這小子潛力無窮,現在想必會感覺到壓力了吧?」
……
「報告主人,外面有人求見,說是屠城大師兄手下弟子苟道人。」
進來報告的是薛沖 的隨從吳星。
薛沖此時神遊物外。正在體驗莊子逍遙遊的快活,但是感官靈敏,聞言道:「狗道人,難道又是一個被掌教師尊貶謫過的人?」
吳星就恭謹的回答道:「回稟主人的確是這樣的。這苟道人以前是種子弟子,但是因為阿諛奉承掌教師尊,言過其實,被變成狗,在宮中守了幾年的門。後來是大師兄替他求情,這才重新獲得人身,不過只是內門弟子,和主子您的身份是一樣的。」
「哦,那也算是個人物啦,快請!」
苟殉在正廳之中受到薛沖的接待。
「喝茶!」薛沖假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下。
說是假意,絲毫也不為過,因為薛沖現在根本不食人間煙火,吃的最差的也是血印丹,更不用說七彩靈芝、兒臂人參這些珍物。
至於一般的宴會。薛沖也只是隨意敷衍。
當始皇帝的時候,他已經是這樣,何況現在更來到了這寶物極多的神獸宮中。
苟殉堆起笑臉:「薛師兄,多謝!」
鄭而重之的喝了茶,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放在几上。
「這是什麼?」薛沖假意相問。
「這是大師兄屠城命小弟送來的一隻血參,還請過目?」
薛沖臉上一喜:「血參乃是稀世的珍寶,傳聞普通的人服用之後,可以增加一個甲子的壽命,如果是練家子得到。那更是不得了,至少可以增加十年功力。」
打開一看,這隻血參卻是虬髯濃密,一條一條的經絡像是人體的經絡。縱橫密布,一股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鼻。
「這……怎好意思,無功不受祿麻?」薛沖推辭。
其實,他此時的心中早已經是雪亮,屠城這是在收買自己。
這些簡單的伎倆,薛沖早在塵世之中的時候。就已經運用得十分嫻熟,此時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知道。
「大師兄再三說了,務必要強薛師兄收下,就請閣下看在小弟跑腿的份上,收下啦,不然的話,您想必也知道大師兄的脾氣,我的腿是要被他打斷的。」
薛衝心中暗贊:這小子善於拍馬,果然不假,這幾句話就說得自己不好推辭啦。
當下哈哈一笑:「既然大師兄如此隆情厚意,小弟只好收下啦!」
苟殉大喜:「我就知道薛充師兄是個明白人,該站在哪一邊,心中是明明白白的,大師兄說了,特意在庫中給薛充師兄每月支出十萬枚血印丹,以供修煉之用,還請薛充師兄不要推卻。」
「這……這怎麼好意思?」
「沒有什麼。屠城師兄還說,他對薛充師兄您的武功,那是十分的佩服,居然以考核者的身份殺了黃禮這樣的種子弟子,希望有時間的話,可以一晤。」
「好說好說,有時間的話,小弟定當拜訪大師兄。」
……
送走苟殉之後,薛沖回到自己屋中,正好看到凌清風。
兩人隨即哈哈大笑。
凌清風拿起几上的人參,嘖嘖稱讚道:「好東西好東西!」
「既然凌兄弟喜歡,那就轉送您啦!」
「不不不,我可不能奪人之愛。血參已經足夠名貴,但是每月十萬枚血印丹,這可是大手筆啊,據說就算是屠城自己,也沒有這麼高的待遇。我聖宮有內門弟子百萬之眾,按照每人每日必須為宮裡交納一枚血印丹的速度計算,你這每月十萬枚的血印丹,卻也不是小數目啊?」
「是是。不過如果是真的,我倒是謝天謝地啦,因為現在最缺少的就是血印丹。」
凌清風的神色隨即嚴肅起來:「薛兄,你事先叫我來到這裡偷聽你和苟道人談話,那是對我沒有絲毫的見外,多謝!」
薛沖擺手:「我是凌師兄的人,派中皆知,豈可學那無信小人,左右搖擺,凌師兄不必擔心。」
「謝啦,兄弟。我今天來,除了賢弟恰好有事請我之外,我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薛沖慷慨的道。
「這三個月之中,是我練功最關鍵的時候,我必須搶到掌門弟子之位,兄弟武功高強,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說吧,你想我怎麼做?」
「我想請薛兄弟在這三個月之中守衛在我的練功房之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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