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為多年做皇帝所培養起來的政治靈敏性卻使得他開始遲疑:「可以的。」
薛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喝下一杯苦酒,她心中無比清楚答應下來的後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拒絕的話即使到了口邊,忽然開始叛變。
「你,你真的是為了我這麼做的?你不怕你們門派之中的長老找你算賬?你不怕因此失去一切?」
「我,我怕。可是我不願意看到姑娘你,你傷心的樣子。」薛沖緩緩的說出這句話,心中充滿嘆息,看來,我得為了這個女子做出人生之中極大的改變。
風月的淚水流出:「為什麼,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可是你為什麼就願意為我做這些?」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和姑娘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無比的快樂,即使,即使因此流連這樣的美好而犧牲我自己的性命,我都覺得義無反顧。」
這樣的一個女子,在剎那之間牽動了薛沖的心。
「不不,我還不起你這樣的人情,我不想虛偽的活在這個世上,薛沖,你是一個好人,至少你對我,是很好很好的,我走啦!」
她的淚水猶如一滴滴的珍珠。
「等一等!」薛沖飛快的追了上去,抓住了這個絕麗女子的手:「風月姑娘,你就這樣的回去,如何面對正對你滿懷希望的爹爹?」
風月的手輕輕的一抖。
薛沖忽然之間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拋飛。
通玄第十重的高手隨手一揮之力,居然是厲害無比。
薛沖根本沒有絲毫的防備,就此騰空而起。
「對不起。」風月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
這是一種濃濃的關心的情懷。
她在內心問自己:難道我在關心這個男子?
一想到這裡的時候,她本想跨上白雕的身形,就這樣硬生生的停滯了下來。
「我沒有事。」薛沖的雙手衣袖在空中用力一划,就像是船槳在水中一扳,回到了風月的面前:「姑娘,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算是死,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薛沖額頭上的青筋畢露,一副隨時可以去死的樣子。
薛沖固然可以用自己的功力形成這樣的感動模樣。可是他沒有,這就是他 自然的感情流露。
凝露已經算是美貌極高的女子,尤其是男人在看她的時候,似乎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美麗,可是在風月的面前。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這是一種完全出自天然的純真,再加上風月本身絲毫不遜色於姬姜和夢潔的絕世美貌,頓時成就了她這種自然而然真誠的美麗。
風月的眼中終於露出感動的神色:「你又何必如此?」
薛沖的眼中露出笑意:「我這樣做,固然是為了你,但是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明天可以照樣同太上魔門簽訂盟約,而我也可以暗中和你們懸浮宮簽訂盟約,這樣一來,我們聖獸宮可以說是出於中立的地位,到時候太上魔門和你們懸浮宮,勢必要分出高下。卻也損傷不到我們神獸宮的利益。有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我何樂而不為呢?」
風月的眼中露出有點厭倦的味道:「這就是你們男人所說的政治上的爭奪,勾心鬥角,是不是呢?」
「是。不過我既處在這樣 的局勢之中,也是無可逃避,風月姑娘,我已經將所有肺腑之言都告訴了你,你相信我嗎?」
「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風月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就算是這麼劍拔弩張的事情,就算是卑鄙無恥的心機,但是在你說起來。也是理所應當。在你們男人看來,殺人放火,陰險毒辣,似乎不是諷刺的意思。而是一種驕傲?」
風月的聲調提高,有一種難以理解的激動。
甚至她自己都感覺到奇怪,為什麼和薛沖說起話來的時候,可以這樣滔滔不絕。
一向以來,她都在風玄羽嚴格的管教之下,即使是教中的男性長老。也鮮少有見到她的機會,她也從不向陌生人多言。
可是僅僅和薛沖見過兩次面,她卻產生了流連之意。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男人,只要有人害怕我們,有人知道我們心狠手辣,詭計多端,還是會忌憚我們的。不讓人服從自己,如何可以顯示出男人的尊嚴。風月姑娘,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今天對你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我,我不想談除了我們之外的任何事情,我叫你停下來,其實最主要的,就是要告訴你,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常常看見你的機會嗎?」
「我爹爹說過,像我這樣的女子,心中是不適合有男人的。因為,我修煉的是真我精神術,無法接受謊言。可是世間 男子,找不到一個是不說謊的。天下男兒皆薄倖,包括我爹爹自己,都整天的在念叨這些話,你現在是對我句句都說真話,可是以後呢?即使你真的可以對我做到不說假話,但是你這個人風流成性,我爹爹說過,你身邊的女人不少,你不會一直對我這麼真心的!你走吧!」
薛沖的眼睛睜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你真的叫我走?難道你不知道,若是這一次你不能完成使命,懸浮宮就會無辜死去很多很多的弟子,這你也不管了嗎?」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根釘子,牢牢的釘在風月 的身上,使得她再次止步:「是啊,我為了我自己一己的好惡,為了不影響我自己 的修行,難道就此斷送了我懸浮宮無數弟子的性命?」
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行。我決不能如此自私。」
薛沖臉色之中露出驚喜:「是啊,據我所知,真我精神術一旦修煉到物我一體的時候,就可以擺脫本心的影響。姑娘,為了你門中成千上萬弟子的性命,你何不和我合作呢?」
無恥,下流。薛沖狠狠的在心中罵自己,可是他實在不想失去和風月在一起的機會。
哪怕是裹著糖衣的毒藥,薛沖也是心甘情願的吃下去。
風月的臉色羞紅了好幾次,驀然之間小聲的說道:「薛沖。你說你想常常見到我,是真的嗎?」
「真,真的。」薛沖以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好吧,明天之後。我想到處走走,你就跟著我吧!」
「好!」
薛沖雙拳緊握,呼啦一聲,向天衝出,吼。薛沖吼了起來。
薛沖感覺自己在意剎那之間熱血沸騰。
風月露出吃驚的樣子:「你這是幹什麼?」
薛沖長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是太高興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我怎能不激動。」
風月的臉上再次露出嬌羞:「那我走啦,我要出去散心的時候,我會叫上你的。」
「這個給你!」薛沖從貼身衣服之中取出了一封用心靈之火封印過的符信,鄭而重之的交在風月的手中:「這是我給令尊的親筆信,相信令尊看完此信之後,就會明白我和懸浮宮結盟的誠意。」
風月走出,忽然又回頭,嫣然一笑:「薛沖。你,你,這麼重要的決定,難道你真的是因為我,我才改變的?」
「是。」薛沖的心靈力全部的凝聚,虔誠的說出了這個字。
風月的臉燦如玫瑰,身子猶如一片雪白的羽毛一般,坐上白雕,冉冉的飛去了。
薛沖喃喃自語:「這一天,是我一生之中也許是最快樂的日子。」
「放屁!小子。你就是一個色鬼。你就是一個沒有志氣的男人。你父母的血海深仇,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薛沖驀然之間回過神來,仿佛醍醐灌頂一般:是啊,我怎麼能沉迷於美色之中而不能自拔。明明知道這是風玄羽的詭計,我怎麼還會上這個女子的當?
哦,對了,這就是老龍以前常常說的情可以累死人。
元璧君不就是老龍以前真心喜歡的人嗎,可是最終他卻是死在元璧君、夏雨田、元洪和天傲的的聯手攻擊之下。
若不是他當時絕對的信任元璧君,以老龍這樣絕頂雄才大略的人。又怎麼可能中了他們的暗算?
「多謝,我,我當然沒有忘。是的,我不應當沉迷於這個女子的絕世美貌之中,但是我知道,她不會害我的,她是那樣的天真和純潔,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樣,你永遠不能想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的感覺。」
嘆息。老龍喟然長嘆,「看來我說這麼多都是白說。你還是忘不了她,還是要聽她的話對吧?」
「是啊,她不會騙我的,老龍,我感謝你提醒我,但是風月和所有別的女人都不同,真的,她是我想要無限親近的女子。」
「哎!無緣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你好好想想這句話,也許你就會大徹大悟的。」
老龍不再說一句話,意興也是十分的蕭索。
這就是器靈的悲哀。道器一旦認主之後,如果主人不死,就會一直的受到道器主人的轄制,甚至是被殺滅都是常事。這就是為什麼老龍一再的救了薛沖的性命,可是老龍依然要乖乖的聽薛沖的話的原因。除非是強橫的器靈,才可能殺死主人,尋找下一任的主人。只是這樣的情況非常稀少,畢竟認主本身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很多主人都是強橫無比,根本不是器靈能夠抵擋得住的。其實,就好比是薛沖,老龍想要對付他,也幾乎不可能。因為薛沖畢竟是道器照妖眼的主人,可以發揮道器真正的能量,不光是力量,就是啟動道器之中的陣法,老龍也肯定會被困住。
當然,這只是一種荒誕的假想,事實上以薛沖和老龍多年的深厚感情,根本和反目粘不上邊。
薛沖冷靜了下來,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逐漸的平靜下來,恢復了正常。
是的,無緣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
------
風玄羽的靜室之中,風月的聲音幾度哽咽。
她在輕聲的向自己的父親訴說和薛沖交往的全過程。
風玄羽就好像是一個高明的棋手,連一個兵卒的移動都不放過,他的神色先是很鄭重。
但是他的臉色逐漸的柔和。可以看出他對風月這次出行非常的滿意。
「不錯。我的寶貝女兒,你的美貌是空前的,像是你這樣的美人,就算是仙界之中。也i並不多見,何況是我洪元大陸,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風玄羽的手中隨即多出了一張符信。
「嗯,薛沖這個小子果然不錯,居然已經凝練出了心靈之火。這一點也不像是通玄第三重的小人物,而最少是通玄 第五重龍虎交匯境界中的人。」
符信展開,薛沖的信中淡紫色的背景上,露出一行一行鎏金大字:「聖獸宮掌門弟子薛沖字晤風玄羽掌教尊前:往者,我既受大恩,當思報效,無奈為形勢所迫,投入聖獸宮門下。今雲山相隔,恨不腳生雙翼拜會於尊前。今日之事,即便不是風月姑娘親臨。晚輩意欲造訪懸浮上教,親聆教誨。三日之後,晚輩必定親身來拜,以慰竭誠之思。」
風月讀罷,不知所云:「父親,薛沖這是說的什麼,我怎麼一句也看不懂?」
「哼哼。他說的話和和你說的是一個意思,不過看得出來,她是一個謹慎的人,即使在絕對有利的形勢下。他也不想太過張揚。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三日之後,他還會親自到我們這裡,商量結盟事宜。」
風月的臉色變了:「那他還和太上魔門訂立盟約嗎?」
「當然要。即使我是薛沖。這也是一個男人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啦!看來,這個淫-賊他是真心的喜歡上你了,難道不是嗎?」
「哎呀,爹爹,我不許你罵他是淫-賊什麼的,怪難聽的。」風月的小嘴巴嘟起。
「孩子。看來果然如我所料,薛沖真不是個好東西,他原來是想騙我的寶貝女兒來著,你太單純了,否則你早該已經看出,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爹爹,您說的是什麼話?我聽身邊的丫鬟婢女給我講,薛沖可是近年來仙道門派之中崛起最快,而且也是名聲最為響亮的高手,她,她這麼年輕就做了神獸宮的掌門弟子,怎麼在爹爹的眼中,他會如此的不堪?」
她有點小小的不滿,不管怎麼說,一個男子為了自己做出了重大的犧牲,而自己的親人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詆毀他,她一時是受不了的。
「月兒,我說你被他騙了你還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看看他上面寫的『晚輩既受大恩』,你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嗎?」
「女兒不知。」
「哼。他這是為了救一個叫做姬姜的女人,以一個凡塵之人的身份進入我懸浮宮之中,僥倖被他闖過風火大陣,湊巧見到了我,求我傳他保護自己身邊摯愛女子的法術。我當時看他根骨不凡,又是少年有才,本是希望他將來看破紅塵之後投入我的門下,於是將靈犀護身術傳授於他。這樣一來,無論他和所愛的人相聚你有多遠,只要對方遭受到危險,她就會感同身受,從而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搭救。這就是我當初認識的薛沖。」
風月的臉色紅潤了起來,半晌愛說道:「那他是有妻室的人了?」
「那是當然。他不僅娶了姬姜公主,還娶了大匈帝國的夢潔公主為妻,可是在他進入我仙道門派之前,他將朝中所有的大權都交給了自己的太子,而且因為害怕姬姜公主和夢潔公主耐不住宮中寂寞,居然將她們一起殺死,收取了她們的神魂。」
風月的臉色漸漸的變了,變成了蒼白:「他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
薛沖的心沉了下去。
此時的他,自然是潛藏在風玄羽的靜室之外,打聽風月的下落。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薛沖現在是一時半會看不到佳人,心中就是難耐之極,這才一路跟來。
神獸宮之中的事情早已經處置妥當,血衣長老在自己不在派中的時候,親自打理教務,所以現在的薛沖,可以說是無所事事,正好又跟蹤風月。
可怕!
想不到風玄羽對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竟然花了恁大的功夫來了解,足見處事之謹慎,自然風玄羽又將薛沖在進入仙道門派之後和神獸宮之中三大女神之中的兩個張蘭芝和謝婷婷有染的情況也一一的道出。
可惡,老匹夫。我如此真心待你,想不到你居然在你女兒面前把我說得如此不堪。就算這是實情,可是你又何必添油加醋,想必現在風月姑娘的心中一定是把我看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老匹夫。我知道你的用意,你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喜歡上了我,削了你風大掌門的金面,哼,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邪!
薛沖在照妖眼之中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麼樣,明日午時之後,我就會名正言順的進入懸浮宮,你有一張嘴,難道我就沒有嘴巴嗎?
------
次日正午,薛沖帶領神獸宮一眾精英弟子三十六人。簇擁在血衣長老的周圍,一起去赴那哀牢山之約。
哀牢山地勢奇特,處在懸浮宮、太上魔門和神獸宮三大教門的中心地帶,靈氣相當的濃厚。雖然不能和三大教門相比,但是也算是鍾靈毓秀之地。
在這片山脈之中,有眾多的中小修真門派。逃走進入地底魔族的哀牢山七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當然,也有無數的散修選擇在這裡修行,逐漸形成了和海外天桐城一般的交易規模。
可是今日的七巧峰上,卻是難以進入。
十枚精元丹。
若是想前去觀看的話。必須繳納十枚精元丹的高額的入場費。
負責管理入場者的自然是懸浮宮之中的高手弟子。
早在昨日,莊不周已經帶領眾多弟子將七巧峰上上下下都摸了個清楚,派門下弟子守住各處險要。
他們看中這裡的最大原因就是這裡的環境易守難攻,即使遇到懸浮宮的進攻。也可以從容應對。仙道門派之中,雖然不少的弟子都可以高來高去,但是占有地利,總歸是一件好事。
顯然,對於這樣的防守,僅僅靠上萬弟子。還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莊不周不惜巨額精元丹,在七巧峰上建立了一道防守大陣。一旦遇到真正的硬仗,太上魔門打擊對手的手段可以是多樣,以確保和神獸宮訂盟成功。
沙沙沙沙。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能聽到沙漏之中細小的沙粒不斷滑落的微聲。
「看看時間,都什麼時候啦?」
元璧君清脆的聲音之中有一點點的焦慮。她現在心中想的是,神獸宮這是怎麼啦,到現在還不來?
因為,不少仙道門派之中受邀的高手都已經到齊,可是和太上魔門訂盟的另外一個主角卻不登場,這多少有點不正常。
「回稟大師姐,距離晌午正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啦!」
「好的,去吧!」元璧君的話不帶一絲的煙火氣。
可是當元璧君背轉了所有弟子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鐵青:薛沖,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奸詐小人,居然敢玩我?
可是元璧君剛剛握起的粉拳,就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放鬆:「神獸宮諸位到達。」
終於還是來啦!
元璧君焦躁不安的情緒終於暫時的被平息下去,慢慢的轉身。
作為太上魔門的掌門弟子,她知道自己該在何時保持必要的風度。
而且他的那果然更知道,無數的弟子對自己的艷色那是崇拜之極,所以她在公眾場合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小心。
「啊哈,元大師姐,敝派路上遇到一點點變故,因此來遲到了一點點,你不會介意吧?」
「哪裡哪裡,卻不知道是為什麼變故?」元璧君的臉上立即堆出燦爛的笑容。
而就在此時,在一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面,中心的一張大紅楠木椅子上,坐著一位山嶽一般的老者。
他此時似乎已經真正的入定,不問世事,可是薛沖的心靈力探測上去的時候,卻感到一種強烈的危險。
這個老者的身上散發出烈日一般的光芒,雖然是閉著眼,依然是威勢驚人。
他當然是莊不周!(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667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