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紅燭軒的燈火通明。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大風吹來,使得朱紅大門的銅釘叮噹做響。
此時的薛沖,全力的沉浸在睡眠之中。
明天就是和元彪在御花園比武的日子,他必須保持自己有充足的體力。
胎息之下的深度睡眠可以使身體絕對的放鬆,即便是心臟,也可以停止跳動,血液和毛孔也停止呼吸,這才是絕對意義上的放鬆。
這陣大風過後,薛沖的屋子之中顯示出一個人影。
不過這人的影子很淡,淡到像是一個玻璃人。
但他的確是一個人。
他是米公公。
已經不止一次了,他都在晚上的時候來窺視薛沖,因為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每一次來的時候,他都沒有見到薛沖睡覺。
只有這一次,他發現薛沖在睡覺,但是一探之下,卻發現薛沖已經變成一具死屍。
在深度胎息境界下的薛沖,連心臟血液都停止運行,深度休息,當然像是一具死屍,並且他的身體,此時和周圍的一切無生命的物質一樣,都是相同的溫度。
皇宮之中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大案,皇上元華和太后元壁君都對他甚為不滿,甚至有點質疑他掌管的「天羅地網」大陣是不是出了紕漏,不然的話,這個潛藏在宮中的敵人怎麼可能躲得過一波接一波的搜索。
他的修為一直不低,已經達到顯形的地步,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晉升到神奇的奪舍的地步,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捨棄衰老的肉身,選擇重生,至少活個八百年。
他是魔門的長老,受了魔門之中無數的栽培,才修煉到今天的地步,更被委以重任,保護皇宮的安全,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必須得儘快找到真兇,給元壁君一個交代。
元壁君不僅是太后,她還是魔門的門主,他直接向她負責。
本來他是不會懷疑到「劉庸」的,可是他找到了黃洛的屍體。
此人死在跑馬山。
黃洛和馬宇都是肉身第八重天縱的強者,都是他的得意弟子,想不到一個的腦袋似乎出了問題,連自己去過哪裡都想不起來,而另外一個則是死得悽慘。
黃洛死的時候可說是遍體鱗傷,而且米公公也看了他死時的情況,是死在一個巨大的陷坑之中的。
這世間上,據他所知,即使他身上的飛劍白光斬都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除非是天下四大名弓之中最厲害的貫虹之弓,射出「百步神符雷」這樣的東西,才有可能造成這樣的破壞。
當然,以米公公在朝野的耳目,自是很輕易的打聽出,元壁君八大親衛之首的狼天仇,不久之前和元壁君的新寵「劉庸」之間在這裡進行過一場定生死的大戰,這個巨大的陷坑,果然是夏雨田貫虹長弓所造成的破壞。
但是這一場大戰,狼天仇的七個師弟全部陣亡,他本人還受了重傷,要不是倚靠貫虹長弓和半步神符雷的威懾,有可能連他自己的性命也要失去。
可是劉庸卻是絲毫無損。
這就是疑點。
以米公公的道法,再加上對皇宮的熟悉,自是能輕易的就窺視到薛沖的一切。
以他的能力,自是能輕易的殺死薛沖,不管是正面作戰還是偷襲,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因為薛沖可是元壁君的新寵。
別的人都可以殺,唯獨薛沖不能。
但他發現了薛沖只是一具死屍的秘密之後,卻並沒有立即報告元壁君,而是在暗中觀察。
太驚駭的事情了。
這窺視了薛沖很多次,但是每一次的窺探,都使他迷惑不解:這人幾乎是不睡覺的。
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懷疑。
一個人就算精力再旺盛,但總要睡覺吧,可是這人十多天來每日都在練功,不分白天還是黑夜。
這是極端不正常的事情。
若不是他一直監視,他斷然不能發現這樣的秘密。
他一直相信,薛沖終究是會睡覺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著薛沖不得不睡覺。
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一直不睡覺。
現在他終於等到。
可是,等到之後的結果,卻使他更加吃驚了十倍,因為薛沖居然沒有了呼吸。
他是真的死了還是假死?
米公公的心中很矛盾,這樣重大的事情,他若是再繼續隱匿不報,一旦被元壁君知道真相,則肯定會失去她的信任。
他當然不能失去太后的信任,不僅是因為她是魔門的門主,而且還因為她掌握著巨大的資源。現在的他,一旦失去這些,奪舍是終生無法修煉成功,和死沒有什麼分別。所以他不能有一點點的對元壁君的不忠。
也正是因為如此,元壁君才對他放心得很,將整個皇宮的防務都交給他,而沒有交給已達到雷劫境界的天傲。
當然,她不交付大任給天傲,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天傲不同意,擔心影響自己的修行。
他不能殺薛沖,但是米公公也不準備立即就走。
他要等,他要看看薛沖是不是真的醒不過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米公公已經探查了薛衝上千次。
可是使他失望的是,上千次的探查下來,薛沖並沒有醒轉的跡象。
難道,此人被人暗算了?
他的心中頓時覺得很有道理。劉庸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點旁門左道的功夫,武功也不錯,居然先後開罪狼天仇、夏無傷這樣的人,更有甚者,他還得罪道法無雙的天傲,結下元彪這樣的梁子,看來一定是被仇家悄悄的殺了!
他首先想到的人就是天傲。
因為狼天仇、夏無傷、元彪這些人,雖然厲害,可都是只修煉武功的人,要想在無聲無息之中突破他掌管的「天羅地網」大陣,進來殺人而不發出任何的聲音,絕無可能。
只有天傲才是比他自己更厲害的高手,殺人的手段多如牛毛,也只有他具備這樣的能力。
我到底等還是不等?
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薛沖一點也不像是要醒來的樣子。
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薛沖還是沒有醒。
此時,窗外已經露出曙光,鳥兒的叫聲傳到了他的感官。
米公公此時已經不得不回去——他不能離開自己的軀殼太久。
不然的話,他的肉身就會更加快速的衰老,陽氣被日光所吸收。
日為陽,月為陰。
一旦白天到來,即使是道法高深的人物,靈魂也要儘快的歸竅,不然的話,會極大的損傷身體之中的元陽,甚至真的變成一個白痴。
……
米公公的腳步很蹣跚,但是他行色匆匆。
他所去的地方,是元壁君的「蕊華軒」。
「太后,奴才有一事稟報。」
「什麼事,說吧。」
「奴才斗膽去探查您的手下劉庸,發現了一個秘密。」
當下,米公公就將自己神魂探查的經過和盤托出,而且請求元壁君的責罰。
元壁君一聽,臉色就變了:這怎麼可能,一晚上沒有寵幸他,他就被人暗算,無聲無息的死啦?當即問:「他的屍體呢?」
「回太后,奴才不敢動,因此來稟告太后。」
「來人,準備鑾駕,我要到紅燭軒看看。」
此時的她,一臉的失落,心中空蕩蕩的,這段日子之中她每日和薛沖混在一起,但是想不到僅僅因為自己昨天晚上要處理一些不得不處理的事務,這才沒有召見他,想不到這小子如此命薄,居然就嗚呼啦!
……
太后的鑾駕快速的行走在金瓶宮之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薛沖的寢室的門被打開。
在燦爛的太陽的光線之下,薛沖的身子呈現一個大字躺在床上,很均勻的呼吸,面孔潮紅,被子已經掉落半邊,露出他黑毛茸茸的胸部。
元壁君的臉上有怒色,看著米公公,就好像是頭一次看見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老奴也不知道。」
薛沖就伸了一個懶腰,裝作是從夢中忽然醒來的樣子:「啊,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啊。」一轉頭,忽然臉色變了:「太……太后,怎麼會是你?」
說完之後,火速的穿上了衣服,下床向元壁君請安問好。
元壁君的臉色寒冷如冰:「哀家聽說你好像在睡覺的時候失去了呼吸和知覺,有這樣的事嗎?」
「這……這我也不知道。」薛沖很無辜的聳肩。
米公公像是看到了鬼:「不可能,不可能!我剛才明明見到他失去了呼吸,連心臟也停止跳動,全身冰涼,怎麼……怎麼會沒死?」
薛沖的眼中現出怒色:「這就奇怪的了,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關好了門窗,你是怎麼看到的?」
問這話的時候,薛沖的心中在笑,饒你奸詐似鬼,也要中了小爺的道兒,嗎迷的,整天像個跟屁蟲一樣的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元壁君的眼裡射出憤怒的光,喝道:「米欄布,退下,以後凡事不要大驚小怪。」
「是,太后。」米公公羞慚而去,心中的驚駭那是更加的難以控制。
元壁君滿臉的喜色:「你原來沒有死,沒有死就好,跟我來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膩得像水的聲音再次使薛衝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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