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夫人默不作聲,也不動彈,謙哥兒抓著老夫人的衣袖,晃了幾下,「曾祖母,曾祖母你怎麼不理謙哥?」
恰在那時江臨月遞了碗湯過來。
啪!
謙哥兒拽著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的手一抖。
「啊」那碗熱氣騰騰的羊湯,全都灑在老夫人的手背上,老夫人的手霎時一片通紅,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咣當」那隻瓷白細膩的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夫人,母親,曾祖母」所有人都嚇壞了,江臨月更是嚇得六神無主,謙哥兒直接嚇哭了。
孔媽媽昨晚扭傷腳,宋媽媽趕緊取來冰塊,給老夫人敷上。
「祖母,這是怎麼了?」就在那時裴洛白大步走來進來,他臉色本就不好,見這屋裡鬧哄哄的,謙哥兒還哭了,臉色越發難看。
「洛白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見他回來了,老夫人都顧不得喊疼了,伸長脖子往他身後張望了一眼,「枝枝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趙氏也一臉疑惑,她們都在後院,上午又忙著招待莫問大師,也就沒有關心前院的事。
江臨月就是想關心,她現在也夠不著前院,她也用眼神詢問裴洛白,難道你沒跟顧南枝一起回去?
裴洛白先看了眼謙哥兒,見他只是嚇到了,才黑沉著臉說道:「她沒有等我,自己回去了。」
趙氏一驚一乍,「什麼?」
然後大聲抱怨起來,「枝枝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昨晚就膽大包天,敢把洛白拒之門外,她莫不是忘了這裡是承恩候府,不是她顧家,今天她竟敢拋下洛白獨自回去,這不是給洛白惹非議嗎?」
老夫人的手背火辣辣的一片,她沉著臉不開口,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眼神不自覺往謙哥兒身上瞄。
昨晚她好端端的從台階上摔了下來,今日又燙傷了手,莫不是
這個念頭一出,她立刻壓了下去。
謙哥兒是洛白的骨血,不會的,不會的
「老夫人,謙哥兒他不是有意的!」江臨月有些害怕,她趕緊哄著謙哥兒跟老夫人道歉。
「對不起曾祖母,我不是有意的。」謙哥兒眼圈紅紅的,怯生生的看著老夫人,老夫人縱有天大的怒氣,也消下去了。
她和顏悅色抱了抱謙哥兒,「別怕,曾祖母沒事!」
緊接著說起顧南枝來,「枝枝真是越來越任意妄為,她是不是覺得侯府沒人管得了她了!洛白才是一家之主,她怎能如此不敬夫君,也不知婦德都學到哪裡去了。」
昨晚老夫人便對她心生不滿,既然嫁到侯府,自然理應事事以侯府為先。
江臨月在一旁暗自竊喜,顧南枝錯的越多越好,只不過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省得惹老夫人厭煩。
「洛白你是怎麼打算的?」老夫人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大事,過繼子嗣說到底是他們裴家的事,就是枝枝的父兄反對,他們也沒有資格插手,若枝枝還想當他們裴家的宗婦,謙哥兒她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她以前一直認為枝枝是個識大體的,現在看來也不盡然,也該好好敲打她一番。
裴洛白還沒有開口,趙氏便說道:「要不然讓洛白去把枝枝接過來,三日後就是謙哥兒過繼的吉日,還有很多事需要操持。」
裴洛白沉默著沒有搭話,他又沒錯,憑什麼讓他低頭?
從一開始就是顧南枝不顧矜持貼上來的,現在她想在他面前唱高調,讓他哄著,順著?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這麼一對比,還是月兒溫柔識大體,叫他怎能不愛!
「不必,她連洛白的臉面都不顧及,我們又何需顧及她的顏面,她既嫁入我們的裴家,就生是我們裴家的人,死是我們裴家的鬼,她還能不回來了?讓她自己回來。」老夫人沉著臉說道。
裴洛白也覺得就該如此,既是她上趕著非要嫁入侯府,便是有委屈也合該受著,因為這是她自找的。
他們全都篤定,即便裴洛白不去接,到了下午,顧南枝也就自己回來了。
哪曾想,一直到用晚飯的時候,顧南枝都沒有回來。
「枝枝真是太不像話了。」老夫人動了怒,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不小心扯動手上的燙傷,疼的她差點叫出聲來。
趙氏也耷拉個臉,「哪有宗婦晚間不歸的道理,到底自小沒有母親教養,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裴洛白也沒有想到,顧南枝竟然敢不回來,她這是等著他去接呢!他若是不去呢?她還敢一直不歸。
江臨月在一旁照顧謙哥兒,她眼底藏著笑意,面上卻是一副溫柔得體的模樣,「老夫人,夫人千萬莫要動氣,若是氣壞了身體可怎生是好,世子夫人可能只是太想家了,不小心忘了府中的規矩,明日等她回來了,肯定會來向老夫人和夫人請罪的。」
她不說還好,她越說老夫人越氣,「洛白,你不准去接她聽到沒有,我倒要看看她準備何時回來,我就不信她還敢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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