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心裡還是帶著遲疑和不安,但是這真的是一種巨大的誘惑,現在我才發覺,在金錢和地位面前,人要無動於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的心情有些落空,因為我內心正在掙扎著該不該接受張銀兩的這番好意,另一方面我又多心的想了想,她這不會是在給我下套的吧?
我思考了良久,依然沒有正面答覆她,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會有人嫌自己錢多的嗎?我只是淡然一笑的對她說道:「這事以後再說吧!」
以後再說是什麼意思呢?我也不太明確,是這事還有考慮的餘地還是此事先放一放,最好以後也不要再提了呢?
張銀兩顯然是捉摸不透我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猶豫什麼。是的,我自己也在矛盾著,理智告訴我,天上是不可能掉餡餅的,尤其是掉在我的身上,我可從來都不是一個運氣好的人,雖然「二張」是我的運氣來源,可不勞而獲的東西我拿著心裡也不踏實,也許是這些年來過得太踏實了,以至於有些時候當運氣真的走到自己身邊了我都不敢去觸碰它,在我的生活中,只要不失去便已經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哪裡還敢奢望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呢?
張銀兩見我不想再討論此事,她也不想再多說了,怕我厭煩。因為這些年來她很清楚,我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做事雷厲風行,話少了,不想說的事情也多了,她總不能撬開我的嘴巴讓我說話吧?或者沒完沒了的糾纏我吧?
&吧,反正你要是哪天改變主意了,就跟我說。我們先吃飯吧,聊了這麼久,早就餓了呢!」她說著就動起了筷子,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是啊,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呢!我微微一笑道:「我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餓肚子的?」她抬眼看著我,忍不住也笑了。
這一笑,我們化解了剛才的沉悶,吃飯的時候,彼此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都敞開肚皮吃著,誰都不想在美食麵前認輸。我儼然是一個大胃王,這一點,我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跟過去一樣,我們倆個吃貨在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面前,狼吞虎咽著要消滅它們,怎會對它們客氣!
&一頓你請啊!」我吃著就對張銀兩說道。
她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說道:「知道啦!吝嗇鬼!」
其實我不是吝嗇這一頓飯菜錢,而是我身上根本就沒帶錢,她招呼也不打就把我拉出來吃大餐,自然是要她買單了。好在她是個經常帶現金在身上的人,要不然,這一餐吃下去,我們可就要被扣留了。不過,這些我都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覺得沒必要去解釋太多,否則人家還會覺得你太虛偽了。
我們吃得很飽,很開心,好像只有在像她這樣性格豪爽心寬體胖的人面前,我才能那麼灑脫的表現著最本真的自己,這種時光真的讓人好懷念,過去的我不就經常因為別人的一頓大餐而感激涕零麼?如今這是怎麼了?再重溫這種場面的時候,卻讓我不停的懷念著過去。
張銀兩拍了拍她那像有幾個月身孕的肚子很滿足的說道:「好飽呀,好久沒這麼開心的吃過一頓飯了,呵呵!」
我指了指她的肚皮笑道:「你該減肥了。」
&是有句話叫做『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麼?」她咧嘴笑道,還打了個飽嗝,那模樣說不好聽些就是有點像吃了睡,睡了吃的大胖豬了,看著她那肥嘟嘟的臉和可愛的表情,我也只好暗然一笑。
&也吃了,錢也付了,我們就各自回家吧!」她一邊拿著包一邊對我說道。
我看了看手錶,晚上7:45,時間還早,不過如果讓我繼續跟她坐在這裡瞎掰,浪費光陰的話,那我還是趕緊回家的好,至少在我那個不大不小的獨立房間內,我可以放鬆自己,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啊,謝謝你的晚餐,我們就各自回去吧!」我也站了起來,很平靜的對她說道。她已經習慣了我的說話語氣,很平緩,沒有太多的情感,就好像在對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她能理解我如今的狀態。人啊,在不同的階段經歷過不同的生活之後,會變得成熟,她是過來人,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我現在的待人處事方式。
我一個人慢步在燈火輝煌的街頭,這是一座如此美麗的城市,它的熱鬧與繁華,到處都透著高檔與奢侈的氣息,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改變著自己,讓自己蛻變的。人群中,還是有各種各樣的「丐幫」弟子絞盡腦汁的想著五花八門的騙術來騙取路人的錢財,連自己的老爹老娘都搬出來了,他跪在一個黑暗的骨灰罈前,披麻戴孝,地上擺放著一張張能證明那骨灰是自己親爹親媽的「證件」,還有各種你見都沒見過的「證」,再在骨灰罈旁邊插上三根香,隨著那裊裊升起的煙,再加上他的一副可憐淒清的模樣,好吧,這樣乍一看,確實是挺瘮人的,表演也挺真實的,於是,許多富有同情心的人們都紛紛從口袋裡掏錢給這個「可憐」的人了。我想,他心裡一定樂得慌吧,同情心泛濫的人們,似乎缺少了最基本的辨別能力,這不能怪路人們,只能怪有心之人的標新立異了。
倘若這類人能將自己的智慧發揮到正途上,那勢必會有一番作為,可是他們為什麼不呢?我想他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走捷徑的財富讓他們嘗到了甜頭。我突然間茅塞頓開,是的,我不能平白無故的就接受張銀兩的好意,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捷徑會讓我這個從來沒走過的人感到害怕,我還是老老實實,踏踏實實的走好我的每一步吧!
心情突然開朗了許多,我也從口袋裡掏出了10塊錢,扔給了這位披麻戴孝的人,我感謝他的出現,這一幕,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這就當是答謝他的錢吧!
我釋然的從他身邊走過,在我身後,還有許許多多給他扔錢的人,只不過,和我的目的不同,他們,全然是同情心壓過了正常的智商了。
剛回到房間裡,張曼意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在電話里,她試探性的問著我關於張銀兩要給我分成的想法,我很直白的對她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要的。」這時張曼意有些不高興了,她說:「我沒別的意思,那是她的錢,她要給你我當然不會反對,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決定嘛!如果你願意加入公司真正的與公司生死存亡都捆綁在一起,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好事啊!你那麼能幹,我何樂而不為?」
張曼意想的,永遠是公司的利益,這才是她。
我放下包後坐在電腦前,一如既往的打開了電腦,「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銀兩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曼意突然笑道:「你這話問的,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也許.....她是覺得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吧,又或者她覺得跟你的交情還不錯唄!」
&我跟你的交情如何?」我緊接著問道。
&們啊......那還用說嘛!」張曼意有些尷尬起來,她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然你我的交情也不算差,那怎麼不見你會做出跟她一樣的舉動來呢?」我直切主題,毫不客氣,對於我來說,在張曼意面前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在熟人面前直截了當的對話也是我一向的作風。
她嘆了一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我可是只認錢不認人的,再說了,我還有個老媽要養,還有個未出獄的老爸要等,就沖這些,我就必須要好好的經營公司,只能讓它賺,不能讓它賠......」
這是什麼話,牛頭不對馬嘴的,純粹是在敷衍我嘛,我知道從她嘴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便對她說道:「你打電話來就問這事?那我告訴你吧,我拒絕了她的好意了,你要是有什麼看法,可以跟她商量的,畢竟你們倆才是真正的合作夥伴嘛。要是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掛電話了!」
&我是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啊,你也知道,她從來不上心公司的事情,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來了解她呀!」張曼意在電話的另一端著急的跟我解釋著,好像怕我會誤會她什麼一樣。
我笑道:「你急什麼啊?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再說了,你是我的老闆娘,我一個下屬,還能怪上司不成?我還怕你哪天炒我魷魚了呢!」
聽她的口氣,好像真的是不知道張銀兩為何這樣做,也罷,反正我也不打算要這個大餡餅,因為我怕噎死!
&吧,我知道了,沒事的話我就掛了。」我有些疲憊的對她說道。
她也知趣的答應了。
結束通話後,我靜靜的坐在電腦桌前,看著電腦桌面的那幅圖畫,這是一幅我自己親手畫的素描畫,它是一幅風景圖,在一望無際的雪地里,有一顆紅梅樹,枝椏上吐著一個個花蕾,含苞欲放,花兒還沒有盛開,紛飛的雪花飄落而下,周圍有一些枯萎的長藤和蔓延的枯草,看起來是那麼的荒涼,唯有梅樹枝上還展現著鮮活的生機,給人希望。
用鉛筆畫出來的圖畫永遠沒有彩色,可它依然生命力十足,一筆一划就能勾勒出一個人一件物的靈魂,或是一個世界,這就是我喜歡素描畫的原因。「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卻不是每個人都是生活的畫家......
我正一筆一划的描繪著我的世界,我的人生,當我垂垂老矣的時候,我希望這幅畫會被填上不同的人或事物,而親筆填畫的人,應該是我。
張曼意之所以不詫異張銀兩的做法,是因為她早就想動張銀兩了,如今張銀兩這麼做,其實是在保全自己,與其讓張曼意出手,倒不如自己先下手。
只是沒想到,看似平庸的張銀兩在關鍵時刻竟然會出這一招。既然如此,張曼意也只好成全了張銀兩,與其讓一個空有虛名的人獨占公司6成的利益分成,倒不如就讓她犧牲一部分的利益去換取一個能真正的為公司出力的人。這樣一來,在外人看來,「二張」從此便平起平坐了,只要能把我拉進去,至少張曼意得到了一個能全心全力為她效力的人,她便如虎添翼了。
張銀兩看似整天無所事事,成不了張曼意的左膀右臂,可沒想到,她的眼睛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該有動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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