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藍盼把頭埋在他胸口悶聲道,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玩笑心情變好一點。
楚凜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哄道,「不會有事的,不管是我還是小哲,都會平安的。」
「睡吧。」
靜謐的夜,誰也沒有睡著,但都沒有再開口,各自將心事深藏心底。
第二天中午,醫院送來了餐食,但楚凜需要斷水斷食因而只能看著藍盼吃,但她從早上開始就蔫蔫的,看著桌上的菜一點也沒有胃口。
「不合你胃口嗎?」楚凜見她一直不動筷,不禁發問。
藍盼輕輕搖頭,乾脆放下筷子,「我沒胃口......」
楚凜微眯了下眼睛,起身拿起她面前的筷子,夾起一朵西蘭花餵到她嘴邊。
「照顧我可是個力氣活,不吃東西怎麼行。」
楚凜緊盯著她,「張嘴。」
藍盼思索一番才緩緩張開嘴,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將西蘭花吃了下去,又乖乖把飯吃完這才讓楚凜滿意。
兩點多就有醫生來通知楚凜可以去手術室做準備了,藍盼一路上都緊緊牽著他的手,直到她不得不在手術室門外止步。
楚凜轉身雙手捧著她的臉,嗓音溫柔又不失霸道地說道,「哪也不許去,醒來看不到你,我會生氣的。」
藍盼的眼眶漸漸濕潤,抬起手抓著他的手腕,目光堅定地看著他。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等你。」
有她這句話楚凜就知足了,輕笑道,「逗你玩的,回病房待著,手術得好幾個小時,別在這傻等。」
藍盼還沒來得及開口,楚凜身後的護士提醒道,「楚先生,該進去了。」
「好。」楚凜吻了下她的額頭,「有什麼話等我出來再說。」
他轉身往裡走去,在門合上的前一秒轉身朝藍盼輕輕笑了笑。
門徹底合上,隔絕了她的視線,藍盼身形一晃,靠著手撐在牆壁上穩住身體,慢慢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
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用力到指節泛白。
楚凜自己進到手術室里,躺在手術床上盯著頭頂的大光圈時,他顯得格外平靜。
麻醉醫生是他認識的人,準確來說是他爸認識的人,也是這家醫院資歷最老的醫生之一,受楚青雲之託親自參與這台手術。
他一進來就嘆了口氣,「你爸跟我說起這事我還不相信呢,哎,實在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
楚凜躺在手術床上跟躺在自己床上一樣愜意,淡淡回應道,「趙叔叔,誰年輕的時候不瘋狂一下呢,你說是吧?」
「你啊你,我可沒見像你這麼瘋的。」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又開了,主刀醫生進來了。
在護士的幫助下穿上無菌服後走到手術台邊,楚凜一看她的眼睛就認出來了。
「喲,這不我楊姨嘛,記得我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
「是啊,你小時候就混,長大了也一點沒變,你媽媽因為你在家以淚洗面。」
楚凜感覺自己躺在這裡就是讓長輩教育的,教育就教育吧,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麻醉醫生遞過來一個面罩,「從一數到十。」
楚凜長出一口氣,戴上面罩,「1,2,3......」
三個數後,他徹底失去意識,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小時後,一睜眼就看到了藍盼守在病床邊,他有氣無力地勾了下唇。
他還迷迷糊糊地,力氣也沒完全恢復。
藍盼見他睜眼,直接撲倒他身上,一點也沒拿他當病人。
楚凜倒是被嚇到了,「寶寶......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你這樣......我的傷口真的不會裂開嗎?」
雖然他還沒感覺到疼痛,他只當是麻藥勁還沒過去,完全沒往其他方面想過。
藍盼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好著呢,哪來的傷口?」
楚凜:「?????」
他一度懷疑自己還在夢裡,對於當下的狀況一臉懵。
藍盼重新坐回床邊,握著他的手向他解釋。
「你剛麻醉完就被推出來了,外省的一個醫院裡有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小孩去世了,正好在資料庫里和小哲配型成功了,現在腎臟正在往這邊趕呢。」
藍盼低下頭,「多虧了你爸媽幫忙。」
楚凜的大腦現在一片混沌,也就聽了三分懂吧,他只覺得好睏,好想睡覺。
眼睛剛閉上就被藍盼搖醒,「別睡,醫生說你不能睡的。」
楚凜嘴上答應她不睡,眼皮卻不受控制的又要合上......
藍盼和他這樣鬥爭了接近兩個小時,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楚凜一醒來就伸手摸向後腰的位置,確認皮膚還是光滑的,明顯鬆了口氣。
「我K......」注意到藍盼就在身邊,他生生咽下那個字眼,「那我不是白白麻醉了?!」
他的腦迴路也是蠻清奇的,藍盼疑惑地看著他,「沒做手術不是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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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楚凜突然一本正經地看向藍盼,「剛才手術前外面,你想跟我說什麼?」
藍盼的臉倏然紅了,她現在可說不出那麼肉麻的話了,只好裝傻糊弄道。
「呃......想跟你說謝謝的。」
楚凜的身子往前一探,扼住她的臉頰,「沒有演技,全是破綻。」
「是不是想說你愛我?」他勾起一抹壞笑。
「盼盼!」門被猛地推開,藍盼迅速彈開,站在床邊望向門口。
來人正是她的媽媽,她氣喘吁吁地停在門口,「腎臟到了,小哲進手術室了。」
晚上十一點多,手術結束。
醫生走出手術室,瞬間走廊上四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目前來看,手術很成功。」
除了楚凜,其他三人都喜極而泣,連忙和醫生道謝。
「但前三個月都是觀察期,隨時可能發生急排,還是不能太掉以輕心。」
藍盼點點頭,再次道謝,「謝謝醫生。」
楚凜收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這是楊阿姨,叫醫生多生分。」
楊醫生輕笑著瞥了他一眼,「你這小子,趕緊回去給你爸媽道歉,別再叫他們傷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楚凜敷衍地回答。
藍明哲今晚還需要待在重症監護室,暫時不能和他們見面。
楚凜本打算回家的,他生病的不願意住醫院,更別說他現在沒病。
但藍盼想明天第一時間能見到弟弟,他只好陪著她再留在醫院住一晚。
楚凜一天沒吃飯了,深夜帶著藍盼到醫院外面覓食,只找到一家還亮著燈的餛飩店。
他站在原地猶豫,藍盼知道這位大少爺的潔癖又犯了。
「走吧,這是一位老奶奶開的,我吃過一次,很乾淨的。」藍盼拉著他往裡走,不然他是不會自己主動往裡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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