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容丹聲音幽冷,讚許地看著榮真,就差拍手叫好了,「那你便也去烈火崖替洛煙受罰。」
光是一個人代替司洛煙還不夠,這群無腦之人,居然都上趕著。
那容丹便滿足他!
只見榮真臉色緩了緩,唇角竟然露出來一絲笑意。
那是滿足,心愿達成的笑意。
榮真對著容丹恭敬行禮,溫柔道:「那師尊處罰了我,就不能再處罰小師妹了。」
容丹直接一拂袖一道強勁的掌風,將他送去了烈火崖。
隨即,她嚴冷的目光掃過其他弟子,「你們可還有要說的?」
眾弟子見識到了榮真挨的那兩巴掌,哪裡還敢再說話?
倒是聞人禮不怕死地問:「請問弟子可以帶小師妹回去洞府養傷了嗎?」
還沒等容丹說話,一旁的宿元嘉忽然對著容丹跪下來。
「還請師尊阻止小師妹,她要去烈火崖了!」
經過他的提醒,容丹這才看見那邊的半空中,司洛煙孱弱的身影正試圖御劍,方向正是烈火崖。
聞人禮大驚失色,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住司洛煙,勸慰她。
他不無心疼地說:「小師妹太善良了,一定是看見了榮真師兄為她受罰,她不忍心。她為何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呢?」
容丹已經不想說話了。
她心如止水,平靜地說道:「去吧去吧,去看好你們最親愛的小師妹吧。」
得到了容丹的命令,聞人禮和宿元嘉爭先恐後地飛身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司洛煙。
只見半空中的司洛煙掙扎著,語氣悲痛,「不,我何德何能才能讓各種師兄這般為我啊!不要,我不要裴師兄和榮真師兄為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容丹內心格外平靜。
她的目光忽然和剩下幾位內門弟子對視上,那幾位弟子連忙低下頭。
容丹幽幽道:「看見這一幕,你們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沒別的意思,她就想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她一個人,她不是孤獨的。
倪安青是這次新晉內門弟子中年齡最大的,無論是做事還有說話乃至表情,都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她拱手說道:「師尊,我來之前並不知道三位師兄要做什麼。不過,我現在也有點不懂他們在做什麼。不過也沒關係,還望師尊恩准我回去修煉了。」
剩下四名弟子也道:「師尊,我們也想回去修煉了。」
容丹看了他們一眼,溜之大吉的態度非常誠懇。
不過能夠跟著榮真幾人過來,容丹也已經對他們不抱希望了。
烈火崖。
這裡寸草不生,遍地都是黑土黑石,地上坑洞很多,處處冒著黃色的火苗。
榮真被容丹兩巴掌扇的,這會身子骨都險些散架了,體內的氣息不穩,又被這強勢的力道重重砸在地上,此時臉上被灼傷了一些。
他強撐著爬起來,趕忙盤腿坐好,開始修煉調息。
榮真了解容丹的為人,既然會針對小師妹,又是豈能輕易放過的?
這裡是玄星宗,沒有人可以反抗容丹。
榮真覺得以前的自己是懦弱的,在容丹面前連多地一句話都不敢說,常年生活在她的威壓下。
可小師妹不同,她那樣的純淨,天真,善良,她已經步入了玄星宗這個火坑,就不能再繼續被容丹荼毒了。
無論如何,他都想要盡一切力量,守護住這樣的小師妹。
「噗!」
榮真受的傷太重了,他現在還沒有從化神後期的兩巴掌中緩過來勁,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來。
一旁的裴無衣聽見動靜,幽幽睜開了眼睛。
榮真也看向他,無助地說道:「裴師弟,小師妹受傷了。」
「為何?」
榮真:「她太善良了,不想讓裴師兄代她受罰,在師尊那裡跪了幾日求師尊網開一面,可惜師尊太過冷血無情了!」
裴無衣皺了皺眉,只是問:「師尊說什麼了嗎?」
榮真搖搖頭,「師尊未曾說什麼。」
裴無衣聞聲,再次閉上眼睛。
榮真不甘心道:「裴師弟,是因為你,師尊才會針對小師妹的!」
裴無衣並未睜開眼睛,語氣很是不悅地問:「你什麼意思?」
榮真垂眸,「如若你不能保護小師妹,那便離她遠一些。畢竟你還有師尊,可小師妹只有她自己。」
裴無衣並未再回應他。
榮真忍著地上的烈火的焚燒,也開始修煉起來。
到了後半夜,正氣息紊亂的他,忽然覺得七竅暢通,就連血脈中的靈力都乖巧許多。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幫助著他,他身體內的傷,比之前更快的在修復了起來,這讓榮真欣喜若狂,全身心放鬆下來。
轉瞬又三日。
裴無衣的處罰已經結束,他離開之前,看了一眼盤腿打坐的榮真。
「榮真師兄,這顆丹藥你服下。」
榮真看了一眼,發現是一顆清心丸,這丹藥可暫時消除心中雜念戾氣,並無其他的價值。
榮真氣色比來的時候好多了。
明明是帶著重傷來烈火崖受罰的,可此時看他這個樣子,更像是這些烈火給了他新的生機。
榮真淺笑道:「多謝裴師弟關心,我不需要清心丸。」
裴無衣淡淡看他一眼,也沒多說,收了清心丸便離開。
裴無衣剛到主峰附近,就碰見了司洛煙。
司洛煙上下打量著裴無衣,歡喜地問道:「師兄,我正打算去烈火崖接你呢。你沒事吧?」
「無事。」
裴無衣看了一眼前方的主峰,結界又加了一層,難道是擔心洛煙為自己求情,師尊不願意見她嗎?
司洛煙將一顆靈果給了裴無衣,嬌羞地說道:「師兄,我沒有其他貴重的東西來幫助你修煉,這顆果子是洛煙的一點心意。」
裴無衣看了一眼那顆桃月果,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在迷霧秘境中的時候,卞春陽給司洛煙摘了好多桃月果,當時司洛煙很開心,但也只當時吃了一口。
沒想到,她居然將這些果子留到了現在。
司洛煙見到裴無衣盯著自己的果子,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也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連忙將果子收了回去。
「師兄莫要嫌棄,等洛煙更加強大了,一定摘來更加好的果子給你吃。」
裴無衣盯著司洛煙,忽然問道:「洛煙,你可知道榮真師兄為了給你求情,被師尊打成了重傷?」
司洛煙紅唇微張,很是驚訝,「怎麼會這樣?師尊怎麼下這麼狠的手啊?」
裴無衣又道:「這些時日你應該去看看榮真師兄的。」
司洛煙眼圈霎時紅了,一副要哭的樣子,「都是洛煙的錯,洛煙當時為師兄求情在主峰這裡跪了好多天,憂思成疾,差點走火入魔,這些天也一直在洞府療傷,也是今日上午才醒來的。「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這麼差勁,沒有早點醒來,早點去看榮真師兄!師兄,對不起。」
司洛煙掉下一顆眼淚,楚楚可憐地看著裴無衣,一雙小鹿一般愧疚發紅的眼睛,如同一顆上等的寶石一般漂亮。
裴無衣語氣柔軟幾分,輕聲道:「你好生修養,莫要出去亂跑了。」
「可是我想去看看榮真師兄,我如今只看見了你,還未曾看見榮真師兄,我不看見榮真師兄我會很擔心的。」
裴無衣點點頭,想到榮真的變化,說道:「你去看看也行。」
司洛煙問:「那師兄,你現在要去哪裡啊?」
「我去見師尊。」
裴無衣飛身飛躍到主峰前,剛巧看見院中司洛煙正在指導繆川練劍。
「師尊,徒兒在烈火崖已經反省,望師尊不要生徒兒的氣。」
容丹只看他一眼,「嗯,你且回去好生修煉吧。」
裴無衣道:「師尊,那日在禁地徒兒被凶獸所傷,又在烈火崖接受了烈火焚心焚身,此時傷重難安,只求師尊能夠原諒徒兒。」
原諒就原諒,你前面鋪墊那麼多自己受傷了是想要幹什麼?
容丹正想要將裴無衣打發走,誰知一眼看過去,就見到裴無衣深邃的雙眼濕漉漉的,正如同被丟棄的小狗一樣看著自己。
裴無衣雙臂自然垂落在腿側,微微低著頭,任由有些凌亂的髮絲遮擋了半邊眉眼。
他的衣袍有些發焦,看來是沒有抵擋住烈火的焚燒,眉眼是真的有些憔悴,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看著有些狼狽。
寬袖下的雙手緊握,像是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不安。
看到這裡,容丹想要驅趕的話,生生地卡在了唇齒間。
糟糕,不會要長戀愛腦了吧?
這時,裴無衣抬眸,堅定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一絲哀求,「師尊難不成,真的不疼徒兒了嗎?」
不遠處藏在暗處的司洛煙見到裴無衣此舉,緊緊握住了拳!
她一雙憤憤的眼睛看著容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比容丹更加的厲害,讓這些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
該死!
容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揮手將結界打開了。
一眨眼的功夫,裴無衣已經跪在了她翹起的腳邊。
裴無衣此時表情無助中透露著一絲偏執,「師尊,徒兒有事想要單獨和你說。」
裴無衣直勾勾看著容丹,仿佛此時眼裡只能裝得下她。
而一旁的繆川,從剛才看見裴無衣,就已經驚掉了下巴。
平日裡高冷漠然的裴師兄,在師尊面前居然是這麼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繆川感覺自己開啟了新大陸,七竅靈識都瞬間邁入了新的知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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