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言看向手背,被咬的地方肌膚已經泛起了青紫,這牙印小小的,印子卻很深,可見舒雅咬得有多用力。
貓?
貓哪有她咬得狠。
傅謹言仰頭,看著舒雅消失的地方。
他眼眸一點點幽深,如海底一萬里不見天日虛無空洞的黑,幽冷又孤獨。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或許連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舒雅來到商場。
葉蘭蘭約她來吃四樓的烤肉。
她進餐廳後,一眼就看到在窗邊的葉蘭蘭,趕緊小跑著朝葉蘭蘭奔去,然後拍向葉蘭蘭的肩膀。
葉蘭蘭被嚇了一激靈:「哎喲,你嚇死我了。」
舒雅坐在她對面,「怎麼突然回國了。」
「跟男朋友分手了,我不想在那個城市呆了,呆著煩。」
「你哪個男朋友?」
「第34任。」
舒雅無語翻了個白眼。
人跟人真是有差距的,她只談過一個對象,畢業就結婚,如今已經結婚六年了,就算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吧,她也沒動過另外找的心思,她對感情是真沒需求。
但葉蘭蘭跟她截然不同,簡直是頂級戀愛腦,每一段談得都很認真,但下頭得也很快,然後無縫銜接下一個,用葉蘭蘭的話來說就是——不談戀愛會死!
「你認認真真找一個吧。」舒雅勸說。
葉蘭蘭舉手發誓。
「天地良心,我每個談得都很認真但,但那些男人真是奇形怪狀的。有個跟我剛談上一個小時就要跟我上床,我拒絕他後,他立馬跟我分手,第二天就在朋友圈官宣了下一任了,我靠!」
這確實是......
奇葩。
還不如不談。
「不過......」葉蘭蘭眼神促狹,「那天晚上的野男人是誰啊,我從九點給你打電話,第二天十點你才回我電話,聲音還那樣沙啞,那男人把你折騰得不輕吧。」
舒雅微微皺眉,「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害羞呢,不是我說你,你那老公那樣對你,他都能在外面找小三,你找找野男人怎麼了。只要不搞出孩子來,你找三五個都行,你這樣的容貌,只要出去逛一圈,哪個男人不心動?」
舒雅欲言又止。
她其實有點想知道,如果葉蘭蘭知道了那天的野男人是傅謹言,表情會有多精彩。
但想了一下後果。
葉蘭蘭一定會在她跟前不停的追東問西。
還是算了。
她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別的。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吃飯,許久未見,二人話茬打開了就停不下來,這頓飯吃得非常愉快,自重生後,舒雅還是第一次這麼開朗,拋下了所有包袱。
吃完後,她們離開了餐廳。
坐電梯下到一樓。
莫名的,舒雅回頭看了一眼,頭頂是商場超大的室內led大屏,屏幕的光照在她臉上,把她震驚的表情照得如此清晰。
屏幕上的,是直播採訪。
關於沈箐竹的採訪。
沈箐竹身穿女式小西裝,頭髮斜斜的梳著,盡顯職場女精英風範,她坐在高凳上,翹著腿。
主持人採訪她。
「沈女士,聽說你師父是千年調香大師,而你是她唯一的傳承人,d&r公司的香方都是出自你師父的家族,是千年傳下來的香方是嗎?」
沈箐竹得體的笑。
「是的。」
不。
不是!
舒雅渾身都在叫囂。
她媽從來沒收過沈箐竹為徒,沈箐竹為什麼要說謊!
主持人又問:「聽說你師父故去之前,給你留下了一個香方?」
沈箐竹悲痛點了點頭,「我師父把我當親女兒看待,她去世前,看我跟我老公非常相愛,便為我們研製了一款香水,名為『晨曦』,取我跟我先生名字中各一個字。」
「也寓意著朝陽初升。」
「師父她希望,我以後能越過越好。」
舒雅渾身顫抖,怒火已經快把她燃爆炸了。
簡直是滿口謊言!
那款香水明明是她媽臨走前給她研製的,她跟傅奕宸隱藏得很好,沒有在媽面前暴露她倆感情不和的事實,她媽在生命的最後時期,嘔心瀝血為她和傅奕宸研製了一款香水。
名字也不叫「晨曦」。
叫「雅心」。
她希望她的女兒,天天開心。
直到死,她也滿心滿眼都是女兒。
可是這款香水卻被沈箐竹盜了去,變成了她跟傅奕宸的定情香水,她母親也成了沈箐竹的師父,她搖身一變成了調香大師的傳承人。
她母親就連死,也要被沈箐竹拉出來消費。
真是欺人太甚!
「雅雅,她那不是胡說八道嗎?那些香方明明是你家拿出來的,你媽也不是她師父,你媽要是知道她的存在,還不得氣活了!她怎麼好意思的。」
「破壞了你的家庭,還要用你媽的名頭給她身份鑲金。」
「她真是,真是!!!」
葉蘭蘭已經氣得不行。
她搜颳了腦子裡的詞彙,發現她用詞竟如此匱乏,她搜尋到的任何一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出沈箐竹這種無恥噁心的行徑!
氣惱到極致,舒雅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仰頭看著直播。
「這個直播的地方,我知道,就在d&r公司。蘭蘭,這次算我再次爽你的約,我不陪你逛街了,我現在就要過去戳破沈箐竹的謊言!」
葉蘭蘭趕緊說。
「我開機車來的,我載你去!」
——
採訪室中。
沈箐竹端坐著。
此時的她端莊得體,她長得雖然不是絕色美人,卻也好看的,特別是她身上有種女強人氣質,五官長得都很大氣。
已經採訪了十三分鐘。
馬上就到十五分鐘的時間了。
主持人問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聽說你之前家境不好,母親纏綿病榻,父親好賭,你們家還重男輕女。你在這種家庭下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畢業後進入了d&r公司,在公司里當首席設計師兼調香師,你中間有沒有遇到過挫折?」
沈箐竹嘆了一口氣。
她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回憶,臉沒了先前的端莊得體,只有無盡的無奈。
「挫折不算吧。」
「不過確實有不好的事情。」
「我師父她有個女兒。因為我師父她一直在農村鑽研香方,也沒把手上的香方變現什麼的。導致那個姐姐她成長的過程中就長偏了,有點拜金,愛慕虛榮。」
「她畢業後嫁給了一個有錢男人。但她性格不好,老公受不了她的性格就不回家了,她沒錢花了,就不停的過來找我師父要錢,要香方,她要拿去變現。」
「被我師父拒絕後,她就把氣撒在我身上,覺得如果不是我,我師父的香方都是她的,是我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她辱罵我,甚至有時候會打我。」
主持人問:「那你不生氣嗎?」
沈箐竹渾身散發著聖母的光芒。
「不生氣。」
「她過得很慘的。」
「導致精神也不太好。」
「我既然承了師父的恩,就要好好照顧這位姐姐,如果她以後過得不好的話,我會贍養她和她的女兒的。」
主持人看沈箐竹的目光充滿了憐憫。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努力,自強,還善良的女人。
就在這時。
採訪室的門被人踹開。
「沈箐竹,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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