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戰法 第二十八章 魔嬰之災（7）

    清晨，露珠滴水，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修行者學院，照耀著那小小的學子小院。

    「今天的天氣不錯，是一個好天氣呢！真好……」在這溫暖的陽光的照耀下，醉了的神風奏緩緩地睜開眼，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感受著風帶來的訊息，懶洋洋的說道。

    就算是再難過，再悲傷，神風奏也是很清楚，要用好心情來面對美好的一天。

    能夠給予她難過的時間不多，她是神風家主，是註定的血城之主，這情況之下，又怎麼能夠展現出自己的軟弱呢。

    「太羞人了……」然而，還不等懶洋洋的神風奏緩過神來，就發現了安靜的坐在自己的邊上借著溫暖的陽光，看著書的鄭意，瞬間，神風奏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本能的躲回了被窩之中。

    昨天那糟糕的樣子被鄭意看到了，好糟糕，真的真的是太糟糕了，鄭意君不會認為自己是邋遢的女孩子吧，不會吧……！嗚嗚……真的是太羞人了……

    不過，昨天是鄭意君在照顧自己嗎……為什麼心中是如此的溫暖……

    「起來了嗎，走吧，今天也差不多是到要去上課的時間了。」輕輕的將書本合起，放到桌上的鄭意，並沒有在意神風奏的羞澀，而是溫和的安慰道：「如果一個人無法承受，無法支撐，無法忍受，那麼，就不要一個人了。你的身邊並不僅僅只有你。」

    溫柔的摸了摸神風奏露在被窩外的頭，鄭意起身離開了神風奏的小院，畢竟，鄭意也是明白，明白女孩子家，就算是不用用餐，也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比如說，神風奏的那一頭長長的美麗的秀髮沒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是不要想打理好。

    縮在被窩之中，看著鄭意的離開，神風奏那羞紅的小臉之上露出的燦爛的笑容。

    果然，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鄭意君，是絕對不會辜負我的期望的！

    「母親大人，奏似乎找到了對奏而言很重要的人了……」

    …………………………

    開心的整理好個人衛生，開心的灌了一口鍛體液，開心的換裝的神風奏，開心的和鄭意一同來到了教室之中。

    這幾天，都是異族認識課，不容錯過，也不應該錯過。

    畢竟，這些異族的情報，可都是人族的先烈們，用生命，用鮮血換來的。

    在進入教室的瞬間，鄭意就感覺到了，感覺到了教室的氣氛完全的不對。

    不安，恐慌，畏懼，害怕……種種負面情緒籠罩著整個教室。

    「聽說隔壁班的廖玲、六班的黃心蘭，七班的劉宇翔都死了呢……」孫玉強的一個小跟班，壓低了聲音，一臉恐慌的說道。

    「嗯，沒錯，都死了，我去現場看過，死的好悽慘，被徹底的分屍了……嘔……」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回應著的高玲，臉色慘白，一臉要吐要吐的。

    快速的環視了一下教室之中的眾多學子，聽著他們的議論紛紛，鄭意很快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死人了，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大的事情，天冥鎮，不，僅僅鄭意原本居住著的街區，隔三差五就有死掉，死人並不算是什麼大事。

    但是，如果死掉的修行者學院的學子，並且死亡的地點是修行者學院的話，那就真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了。

    這裡是修行者學院，是整個人族精英，是人族未來們所聚集的地方，可以說是人族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現在連這裡都出現了死亡，那麼，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

    更為重要的是，死掉的是和在場學子們一樣身份的學子，這才是最關鍵的。

    物傷其類，其鳴也哀。

    現在死的是其他的學子，但是，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呢。

    安全，安全，一直很安全的地方，現在竟然會如此，如此的危險。

    這讓眾多學子，眾多沒有多少危機意識的學子們，如何不感到恐慌。

    更為重要的是，誰殺了他們！？

    是的，到底是誰殺了他們！這才是真真正正重要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殺人兇手是誰，這也就代表著誰都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不安，恐慌，畏懼，混亂，此時，學子們看誰都覺得是殺人兇手，看誰都不敢相信。

    特別是那些比較強大的學子，更是被眾多實力弱一點的學子所畏懼。

    畢竟，能夠殺掉三個學子，也就代表著其實力不錯。

    一節異族認識課結束了，所有的魔嬰都被殺掉了，就連鄭意手中的那隻也不例外。心中存留的恐慌、畏懼、不安，全部發泄到了那魔嬰的身上，這一節課，魔嬰們死的更為悽慘，更為恐怖。

    這是發泄，也是轉移。

    同時，原本沒有殺掉魔嬰的想法，但是明白此時卻絕對不能與眾不同的鄭意，也毫不猶豫的給予了魔嬰平等的死亡。

    觀察，認真的觀察，仔細的分析，一節課，鄭意都在認真的默默的觀察著老教習。觀察著這位應該算是學院之中比較重要的成員之一。

    平淡的，沒有任何的不同，和日常完全一樣。

    然而，正是這份和日常完全一樣的平淡，讓鄭意感覺到了心寒。無比的心寒。人族的殘酷，真的讓鄭意心悸了。

    三個學子的死亡，是什麼人下的手，鄭意相信修行者學院的高層，絕對很清楚。

    這是修行者學院，是人族九百年前驅趕半獸人一族之後，所建立起來的修行者學院，九百年的建設，九百年的掌控，要是修行者學院還沒有完全的控制，那真的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在完全掌控的情況之下，放任三個學子的死亡，放任兇手殺掉那三個學子，並且，沒有絲毫的表態。沒有追兇，沒有行動。只是平淡的如同日常一般。這份冷漠，這份冷酷，讓鄭意進入了修行者學院之後，稍微有些鬆懈的心，瞬間緊繃了起來。

    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比普通的學子多了很多很多經驗，多了很多社會閱歷的鄭意，瞬間看透了這修行者學院的本質。

    在地球，有著名為養蠱的儀式。

    在農曆五月五日這毒氣最盛的時刻，聚置毒蟲，用以養蠱。

    打掃洗淨，沐浴更衣，焚香點燭，默默禱告。於正廳中央，挖大坑，埋大缸，擇缸，口小腹大，缸口與土平。

    至端陽，捉十二蟲，置於缸中，密封。

    十二成蟲，於缸中，互相吞噬，毒多吃毒少，強吃弱，剩一，蠱方成。

    這修行者學院，與這養蠱又有何異。

    入修行者學院的學子，與蠱蟲又有何異。

    沒有成才的蠱蟲，雖然重要，但是，損失了就損失了。

    老教習不會在乎，修行者學院的高層不會在乎。人族高層也不會在乎。

    只要損失的不是太多，一切都不是問題。

    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學子都能夠進入凝真境。而，不入凝真，不成元神，終究是螻蟻一隻。

    通脈境雖然對於絕大多數的人族而言是一個強者，但是，在萬族戰場之上，在人族與異族的血戰之中，通脈境也不過就是一個大一點的螻蟻。

    損失了，就損失了。沒有多大的意義。

    損失一位晶固境的大能，人族高層會哭。

    損失一位凝真境的強者，人族高層會在意。

    而損失一位通脈境的好手，根本就沒有多少人會在意。

    至於損失一位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學子，就更不會引起人族高層的注意力。

    成長起來的天才才是天才，半路上死掉了的天才，只不過是墊腳石。

    因此，犧牲幾個沒有成長的學子，來平復修行者學院之中的異族之怨念，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就算是對這些學子修行路上的初次考驗了吧。

    畢竟，修行路上，死亡是始終相伴隨的。

    然而，不管是何種理由，何種道理，修行者學院對這些學子，並沒有表面展現出來的那麼友好。

    這修行者學院，並不是一個多麼安全的地方。

    看透了這點，鄭意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寒顫，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世間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無緣無故的好，早就應該看透了這點的自己卻沒有多麼警覺的再這裡待了一年多。

    想想自己鍛骨階那六月里，那沒有多少戰力的六月里的表現，鄭意真的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這一年多沒有出問題，真的是有夠幸運的啊！

    至於學院條例之中的三年保護，在學子死亡的面前，就跟一個垃圾一般，被鄭意掃到了焚化池之中了。

    作為社會人，竟然會相信那廢紙一般的條例的拘束力，呵呵，黃雅瓊她們沒有對自己出手，應該是愛才了吧。

    心寒，心冷，隨後而來的是成長，心性的成長，智慧的成長，經驗的成長。

    心中隱隱對修行者學院的感激，瞬間消失了。

    培養，人族的培養，修行者學院的培養，實際上就是一場等價交換。

    用些許資源換取學子的未來。用因果捆綁學子的未來。

    資源是好的，知識也是好的，用了這些，就欠了人族的因果。不，應該說，身而為人，就與人族因果糾纏。

    沒有償還，沒有斬斷，得人族之培養，享人族之供奉，大因果加身，道之路上是走不到終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