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可還有其他人在場?」
楚寧月此言,大有懷疑李相容之意,後者雖有所察,但卻並未表現出在意,而是稍加思索後應道:
「我趕到之時,書樓已成一片火海,除了他們二人之外,應是並無旁人。」
「火海?」
這項信息,倒是讓楚寧月有些意外,自己藉由陣法進入暗道之時,書樓之內尚是完好無損。而自己與紫衣女子交手的方位,又是城外荒地,並非風鳴院地表之下,理應不該波及才是。
若不是交手之時的術法波及,那便只能是人為,可是燒毀書樓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紫衣女子的目標只有自己,如今尚不能確定,她進入暗道是否與自己走得是同一路數。因為她雖沒有必要殺了柳瘟葉瓊兩人,但也絕無放他們生還的必要。
可是,柳瘟葉瓊兩人如今存活,已是事實...
「是,我進入風鳴院時,書樓方向還未火光沖天,可待我趕到書樓之後,那裡卻已是一片火海,時間上很是詭異。」
李相容說話之間,帶著幾分思忖之意,打量起楚寧月。因為他是風鳴院中,為數不多的,知曉「少年楚陽」底細之人。
如今雖不能確定,眼前的黑衣公子,書山上使東方雲火,便是少年楚陽,但多少也有一定猜測。
畢竟自東方雲火出現之後,少年楚陽便銷聲匿跡,近日來風鳴動盪,卻多日不見此子現身,與其能為不符。
而李相容知曉,少年楚陽身負奇術,若是尋常放火,火勢不會蔓延如此之快,所以燒毀書樓之人,用得定然是非常手段。
這讓他不禁懷疑楚陽。
「可有懷疑對象?」
楚寧月此言,乃是明知故問,但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是看出李相容欲言又止,但卻沒有看出,對懷疑的乃是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少年楚陽。
「目前,尚無。」
李相容吐出四字,決定先將此疑惑按下,但轉念之間,便又開口強調道:
「普通火勢無法蔓延得那般快,所以放火之人定不尋常,或可以此為線索追查。」
話音落定,楚寧月陷入短暫沉思之中,場面一陣寂靜無聲。而此時,李相容也終於將目光,落在了與楚寧月同行的兩人身上。
對於楚紅瀟,李相容頗為陌生,也並未多加打量,只知此女絕非南域之人,應是東方雲火的親信。
而白衣,則是讓李相容微微沉默...
外院御教習祁如清,在身死之前,被楚寧月相識的「祁如清」取而代之之前,曾是李相容門下弟子。於陣道與機關術上,天賦卓越,將兩者合二為一,頗有造詣。
如今的李相容,已幾乎確定,日前與自己對陣的祁如清,並不是自己的弟子,而是旁人取而代之。雖說他對這弟子,並無太多感情,但多少付出過一些心力。
而眼前的白衣,與祁如清有七分相似,讓李相容一時沉默。
不過,白衣雙眼的空洞無神,以及他那一身掩飾不得的浩然之氣,讓李相容得出結論,此子也絕非是自己的弟子祁如清。
如今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地,猶未可知,自己身為曾經的老師,卻也無能為力,無法為他報仇。
「書樓之事,我會著手調查,但關於他們出現在書樓之事,還請李教習保密。」
聽到「李教習」三字,李相容微微一怔,不過轉念之間,便也釋然。同時知曉,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下逐客令。
「如此,老夫便不再叨擾了,此事如有用得上的地方,上使隨時可知會一聲。」
李相容頗識時務,此刻也不再多留,轉身之間便離開了此處,剛剛走出院落不久,便以挪移陣法消失不見,並未留下予人話柄的線索。
感知到李相容氣息消散,楚寧月望向一旁的楚紅瀟,因為她看出後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方才沒有開口。
「怎麼了?」
「他有問題。」
楚紅瀟與李相容之前並不相識,今日乃是第一次相見,但她卻說李相容有問題,說明她的直覺如此。而李相容隱藏頗多之事,楚寧月早前便知,只是想不通其中道理罷了。
「嗯?」
「他方才離去之時,用得乃是傳送陣法,這說明他來此之時,亦可用傳送陣法。但為何他沒有直接前往書樓,而是又過了一段時間呢?」
楚紅瀟這個問題的答案淺而易見,因為書樓周圍,可能並沒有李相容之前設下的陣法。但楚紅瀟並未無智之人,她既如此開口,便說明事情並不單純。
「也許傳送陣法有所不及。」
一旁的白衣,則是沒有這般考量,他如今靈識受損,行事全憑直覺,自然也不會多加思考。
然而,楚紅瀟卻似乎並沒有打算,對此事刨根究底,而是換了一個方面,接著開口:
「他趕到書樓之後,眼見書樓大火,正常人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喊人救火,或者離開此處,不該是沖入火場救人。除非,這個人本就知曉火場之內有人,或者說他有不得不進入火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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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先前一句乃是捕風捉影,那麼這一句便是一針見血,李相容見書樓大火,以他如今敏感的身份,應該只有暗中知會風鳴院救火,或者暗中留下觀察,沒有親身進入火場的必要。
至於他知曉火場之內有人....
「嗯,此人身上並無術法殘存氣息,也未見火場救人留下的痕跡,的確古怪。」
白衣就此,再做補充。
而楚寧月,則是知曉李相容此人,隱藏的秘密頗多,且與柳瘟葉瓊毫無交情,不會特地冒著身份敗露的危險,回到風鳴院只為搭救兩人。
所以可以排除,他早前便知道火場之內有人的可能。
那麼根據楚紅瀟的解釋,便只剩下了,他有不得不進入火場的理由,救下柳瘟葉瓊兩人,只是順帶。
可是,他若真有什麼隱秘,又何必要救下葉瓊柳瘟,然後等在此處,讓自己知曉此事?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
他大可任由葉瓊柳瘟身死火場,如此便沒有人知曉他當日去過書樓。
除非...
柳瘟葉瓊兩人,與他去書樓的目的有關,兩人對他而言有用,所以他才順手救了葉瓊柳瘟兩人,再將人送回此處。
「這麼說....」
聽了楚寧月的判斷,楚紅瀟單手托腮,稍作思忖,而後一錘定音。
「怕是他所求,與這兩人有關,同樣也與你有關,所以他才要等在此處。」
而這一點,正是楚寧月最終的懷疑,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眼下還需去書樓看一看,至少可以分辨李相容所言真假,那場大火是術法所為,還是尋常之火,這裡就暫時拜託你們了。」
見楚紅瀟點頭答應,楚寧月不再猶豫,轉身便走,卻是對先前來此之前,要問的問題隻字不言。
並不是她因眼前之事,忘了什麼,而是她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自己進入此界之後,的確存在某種冥冥之中的考驗,無論是分身,還是捲入之事。那麼發生的一切,便皆有理可循。
即便她並不覺得,乾炎宗後山的秘境,能可營造出如此真實的另一方世界。但卻並不會阻礙她,將眼前之事,當做試煉處置。
而若是這樣,書樓大火之事,發生的時間點如此巧合,便也可能是安排之一。
懷揣如此心思去看眼前之事,便要簡單許多。
布局者,卻也相助破局,因為若眼前發生的一切皆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排布,那麼便可依其道行之,順藤摸瓜。
無論布局的是人,還是此界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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