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劍式,穆清遠從習得開始,也僅施展過三次,不是因為此招耗損嚴重,而是因為限制條件極大。
因為此招發動之後,雖有遠程攻擊手段,但想要發動此招,卻必須目標近在咫尺,且受內息紊亂狀態影響。
是以幻劍合一,控制對方身形的同時,以強大氣機擾亂對方體內真氣遊走,使得外力與其內害呼應。
達到內外雙破之相,摧破之力極強。
但出招之時漫天水霧,如夢似幻,有點墨山河之感,故而多有幾分詩情畫意。
此招得名「天風承水·咫尺天涯」。
然而這一劍本引動的,該是對方體內真氣,而非對方體內之氣血。
可剛剛一劍揮出,分明是將對方體內氣血化霧,噴灑而出,非但沒有詩情畫意,反而詭異非常。
便是穆清遠這個出劍之人,也未曾想到此劍會有如此一幕...
不過對她來說,邪意青年乃是敵人,所以她只會對自己這一劍意外,卻不會因為對方慘死此招之下,而心生漣漪。
此刻只覺得四周籠罩的陣法,有些不同尋常。
時芳從被挪移陣傳送出此間陣法,受陣法黑幕影響,自然無法看清陣內發生的一幕。
而方子期心思單純,只覺得是葉女俠出手擊殺了賊子,至於對方死狀如何她並不在意。
可武持軍與劉知墨,此時則是各有所思....
「葉師妹怎會這等劍招?即便那人當時已然重傷,可卻仍是凝氣五層修士,還從未聽過...
有五境之下的武者,能夠以自身氣機控制住修士的,看來...
這位葉師妹,當真深藏不露。」
武持軍如是想的同時,想到了門內的一些傳聞,本以為這位葉師妹空降外門,乃是託了旁人的關係。
但如今看來,只怕是宗門高層覺得她身上有什麼隱秘,所以才將她安置在外門保護起來。
那麼自己邀她下山,共赴天盪山之約,便不知是對還是錯了...
至於劉知墨,他的心思更為敏銳,所以他捕捉到了穆清遠出劍之後,眼中閃過的一絲意外。
所以判斷出,出劍之人也許也對方才一幕感到疑惑,並不是常理的一劍。
因此他的關注點並不在劍招之上,而是那柄長劍。
「靈器。」
作為半個煉器師,劉知墨可以斷定此劍品階至少是靈器以上,而此劍現身之時產生的波動,又沒有與此間地氣相衝。
這說明,此劍不受南玄州地氣影響,乃是南玄州之靈器。
然而...
南玄州宗門之中,往往是少數內門弟子執寶器,少數核心弟子執玄器。
而南玄靈器...
恐怕只有宗門親傳弟子,以及宗主長老才可擁有。
所以此女身份,絕不簡單。
雖然老祖曾言,如今整個丹青天下皆知,武道修煉法門與修士法門相衝,武法雙修至武道五境之時,必死無疑。
而真正擁有武法雙修資格者,當今天下不過一手之數。
可既然自己可以,旁人當然也可以。
據老祖所言,武道法門與修士法門之所以相衝,便是因為兩股氣息天生敵對,平日裡自可以強盛一方的修為壓制弱小的一方。
可一旦到了生死玄關之時,平日裡被壓制的一股修為,便會如潛伏已久的賊人一般,暴起出手,襲殺另一股修為。
而作為修為的主人,輕則修為盡廢,丹田破碎,重則當場爆體而亡,屍骨無損。
所以在破境之時必須選擇毫無風險的破境之法,但這樣一來,破境得到的收益將遠低於其他修士,白白浪費天賦。
所以老祖推演數百年,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共存的辦法,便是破而後立。
即是在道法修為破境之前,封禁武道修為,同樣在破武道之境前,封禁道法修為。
可經過嘗試之後卻是發現,通過此種手段,雖能讓一人武法雙修,但戰力卻不如單休之人,只是戰鬥手段層出不窮。
因為武法雙修之人的丹田,與尋常單休之人不同,破境所需要的磨練同樣不同。
若是單純封禁一方修為,便會使破境之人丹田有缺,無法完美破境。
所以為了解決此問題,百花門近百年來消耗的資源無數,甚至讓宗門自南玄三宗除名,如今淪為不入流的小宗門。
可就在一甲子之前,老祖終於出關,
修為抵達另一層次,接觸到了「神念」之說,終於找到了問題的完美解決方式。
所謂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武道修為與修士修為,亦是此理,唯有找到兩者的平衡點,方能完美破境。
前人失敗的原因,其根本在於神念強度,無法承受武法雙修帶來的反噬之力。
是以劉知墨,作為百花門第三十四代隱宗傳人,如今正是開元境大圓滿修為。
如今封住修士修為,入世歷練,拜入乾炎宗門下,為的便是以武道之身破五境,得通識之力,反補修士神識。
繼而淬鍊神念。
可武道難修,乃是天下共識,尤其是四境破五,需要的不僅是資源累積,更有心境感悟,以及奇遇機緣。
是以他才會隨方子期這個初入江湖之人,一同下山歷練,為的便是找尋突破的機緣。
可是...
武法雙修之事,據老祖所說,放眼天下,千年來仍舊沒有放棄研究的宗門,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而且冥冥之中,似有什麼存在在阻止此項研究的推進。
若不是老祖當年詐死,而後自封于禁地之中,千年不出,恐怕百花門隱宗一脈早已斷了傳承。
因此,眼前女子若也是武法雙修之人,想來背後勢力決計非同小可,若是能夠與之交流心得,或許便能找到突破之法。
畢竟,武法雙修之人的突破,雖看似與單休之人相似,但本質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東西,根本無法從前輩處獲取經驗。
只是武法雙修,牽扯的秘密太大,若無過命的交情,不可能坦言。
如何取信於她,卻是一個難題...
畢竟便是子期師妹,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秘密的。
「嗯?」
穆清遠收回長劍,此時只覺劉知墨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口中輕疑一聲。
但她此時更為感興趣,卻是天空之上的無形大口,仿佛它在「吞噬」了邪意青年之後,便陷入了沉睡。
如今整座陣法之中的吸奪之力,已經所剩無幾,只需催動體內功法,便能輕易抵消。
這種感覺,倒像是之前看過的什麼生靈獻祭之法....
「姑娘可知,此陣如何破除?」
劉知墨正想找話題開口,見穆清遠望來,自是主動開口搭訕。
然而,他並不知道穆清遠是天生淡漠的性子,如今見她自己已經暴露實力,便是連裝也懶得裝上一下。
一反先前眾人之認知,如今只差在臉上寫下「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對於這句話,穆清遠選擇了直接無視,朝著武持軍走去。
「這陣盤有古怪。」
武持軍對於穆清遠,倒是有一番認知,並不覺得她這冷冰冰的模樣有何不妥,當即將那殘破陣盤遞了出去。
自己不是陣師,而對方恰好知曉陣法之道,這陣盤自然該交給對方才是。
熟料穆清遠剛剛接過陣盤,天空之上的無形巨口,便忽然間迅速虛化,不過片刻功夫,巨口便已消散一空。
而原本百道漆黑光柱匯聚的天網,如今也在迅速回退,只一息之間,整座陣法盡數解除。
可只有手握陣盤的穆清遠知道,這陣盤的確詭異,因為此刻的陣盤之上,已多出了一枚黯淡的血色寶石,似是一隻孩童的眼眸。
雖然無法解釋,但直覺讓自己生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這陣,似乎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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