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元並非優柔寡斷之人,之所以不願離去,乃是因為他將蓑衣女子當做真正盟友。
畢竟是對方為自己兩人,解決了破敗之氣的問題。
雖然無法根治,但只要日後儘量少出手,便可以利用大量資源抵消反噬。
而此行收穫最大的,便是足以數年用度的資源。
但見眼前大勢不可逆,他便也只得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並不會為了心中道義,便在離開之事上,故意為難穆清遠。
...
不多時,四人離開農舍,齊修元與莫三五皆是玄丹修士,身上自然不缺儲物空間。
所以並不會大包小裹,反而看上去頗為輕便。
而在離去之前,四人亦是費心喬莊了一番,使得自己看上去不似初入此地之人。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四人終於動身,但由於沒有地圖的緣故,穆清遠只得一路向南而行。
因為她只記得,蓑衣女子說過,丹青堂有敵對在南域,而這所謂五域,只是對一座巨大城池的劃分而已。
因此她覺得,以自己等人與丹青堂的關係,前往南域乃是最佳選擇。
可她不知道的是...
蓑衣女子所說的路程不遠,乃是其一路御劍而飛,倘若單純步行...
又不輔以修士或是武者手段。
那...
怕是數月之功。
...
翌日傍晚,穆清遠一行四人,距離最初農舍已有數百里,因為丹青堂之事迫在眉睫,故而路上不敢有所耽擱。
期間除了楚寧月因為年紀和不能動用修為的緣故,曾經出現過一次體力不支之外,其他人皆是正常。
而以穆清遠的實力,背上楚寧月以常規速度前行,幾乎沒有任何負擔。
不過至今,已趕出數百里路,且因為缺少地圖的緣故,穆清遠亦不知曉自己是否已出北域。
加上一行人,只是看上去不像初入此地之人,可若與人攀談,則很難不暴露此事。
所以,一直無法判斷,自己如今身在何方。
而且大概從半日前開始,南行之路上便再無任何建築,有的只是破敗長街,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這半日時間走下來,只覺前路漫漫,目的地遙遙無期,若不是這長街之上,偶爾會有其他人經過...
怕是穆清遠已開始懷疑,自己等人進入了什麼未知之地。
終於,在第二日傍晚時分,穆清遠決定就地取材,暫歇一段時間。
齊修元與莫三五對此不置可否,因為眾人如今身上最多的便是資源,他們這一路雖然都未停歇。
但不代表,他們沒時間使用靈谷靈米,只不過大多是為了充飢,食之無味罷了。
「此地古怪得緊,道友辛苦一路,此地便交由我等守夜,且先去休息吧。」
莫三五湊了上來,稍稍打量此時已趴在穆清遠肩頭睡著的楚寧月,輕聲開口。
「不必。」
穆清遠並非客套,而是這段時間的趕路,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的確沒有消耗。
更何況,雖然自己不餓,但每次楚寧月食用靈米之時,自己也會跟著吃些。
這近兩日的時間裡,讓她發現,自己雖非修士,但食用靈米也有類似的效果。
可以彌補體力消耗。
所以這段時間裡,她不但損耗全無,反而覺得體質更強了幾分。
不過由於瓶頸的緣故,始終無法踏足五境之中。
莫三五被其拒絕,苦笑一聲,只以為對方是還在懷疑自己,不敢將守夜大任交給自己。
其實自己剛剛說話時,便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用「我等」而不是「我」。
不過他也知道,信任這種東西,只能慢慢培養,無法急求什麼。
更何況,自己可是出賣過他們一次,如今雖有魂血獻出,但...
「師叔,此事還是交給我吧。」
聽到齊修元攬下此責,莫三五也只能無奈答應,於是便坐到了一旁,心念一動,自儲物空間之內取出些許材料。
未過多久,便搭起一片火堆,將一隻看起來古舊的坩堝架在其上。
穆清遠睜開雙眼,瞥了此方一眼,雖說以自己等人如今的處境,不應該生火引來關注。
不過這半日以來,破敗長街之上便空無一人,迄今為止見過的過客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所以好像也不存在什麼被有心之人發現的危險。
於是,自己便也不再糾結此事。
「好香....」
就在此時,肩頭宛如掛件一般的楚寧月,呢喃開口,似是隨時有可能流下口水。
穆清遠眉頭微皺,她素來不喜旁人觸碰自己,若不是情況特殊,才不會背著楚寧月此女。
如今見其這般模樣,心下一沉。
好在,火堆之上的香氣太過濃郁,濃郁到讓在夢鄉之中的楚寧月甦醒過來。
終於讓那垂涎欲滴的口水,未能落在穆清遠身上。
「這..是?」
如今只是紅衣少女模樣的楚寧月,乃是四人之中,進入雲上城前唯一擁有口腹之慾之人。
所以在進入此地之後,口腹之慾其實被無限放大。
因此她對於吃飯,不止是為了充飢,更是為了吃好。
但這兩日時間,她只能學著齊修元與莫三五干吃靈米,已然有些消化不良。
如今見到這香氣四溢的美味,自然是忍不住開口。
「流浪多年,總也要有些本事長進,這湯雖看上去品相不佳,但喝起來卻是美味。
而且靈谷靈米,經過烹飪之後,發揮的效用會比干吃更強。
眼下既有機會,不妨嘗嘗。」
說罷,莫三五取出幾枚破碗,雖然殘破,但看起來頗為乾淨。
隨後盛滿四碗,卻沒有為旁人端去,而是放在原地,講究一個願者上鉤。
只因他擔心,這東西是自己端去的,穆清遠會多心,所以不如讓願意食用者,多吃兩碗。
畢竟,那小姑娘才是自己的本意,不然自己也不會多此一舉。
至於成年人嘛,干吃靈米就好了。
「我我我。」
楚寧月見到美味,立時控制不住自己,但剛跑過去七步,身形便是一滯。
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此刻珊珊回頭,望向坐在原位的穆清遠,一臉期盼的開口道:
「我...可以麼?」
見其如此模樣,穆清遠微微頷首,隨後輕聲吐出一句...
「你才是師姐。」
「好誒!」
楚寧月聞言,立時朝著那坩堝而去,如虎狼之勢般,將兩碗米湯風捲殘雲。
「慢點慢點,這鍋中還有很多,不必心急。」
莫三五說話間,也拿起一碗,他覺得若是自己不喝,沒法讓穆清遠放心。
不過對於這自己吃了數十年的東西,即便東西的原本是一道美味,可他也不會覺得美妙。
於是他喝這一碗的時間,楚寧月已經續了數碗。
「當真還有很多麼?」
就在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忽自齊修元背後的方向傳來。
四人是自北域而出,他守夜放哨的方向,自然是北方,因為只有北方才會有丹青堂之人,可能追擊而來。
但這個聲音,卻是自南部而出。
使得其身形一僵。
轉身之際,已見一名身穿黑鬃大氅之人,踏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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