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老人家為何...」
目送三人離去,林丹松這才轉向鍾萬壑,沉聲開口。
「嘖,你才老人家。」
鍾萬壑抬手之間,便想給眼前之人「略施小戒」,可手抬到一半方才忘記自己如今沒了修為。
此時用力靠了靠背後的樹幹,面色變得嚴肅了幾分,此時再度說話之時,已是換做了神識傳音。
鍾萬壑畢竟是紫府玄丹巔峰修士,即便是自封修為,卻也不會影響神識。
雖然無法再向從前那樣一念覆蓋方圓千里,但用來近距離傳音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身為殘陽宮執劍長老,你覺得我自封修為,是否太過魯莽了些啊?」
聽到自家師父的話,林丹松當然知道對方此言之後必有後話,但此刻還是微微頷首道:
「師父應該早就知道,自己一旦失去修為,我等便無法進入隱脈,可你仍舊選擇自封修為,而且...
沒有留下後手,這實在...」
說話間,林丹鬆手下未停,仍舊在思考如何開啟隱脈入口。
「當時我若留下後手,或許便給了那人可趁之機,雖然我覺得自己以一敵六不成問題,但終歸是有風險的。」
說到這裡,鍾萬壑苦笑一聲,卻未注意到背對自己的弟子,面上浮現出的一絲凝重之色。
因為林丹松此刻無法判斷,師尊口中所說的「那人」,究竟是指那偽裝他的千面魔,還是赤玉真人。
畢竟林丹松當時並不在場,沒有看到赤玉真人施展血遁之法的一幕,所以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
而之前,掌教一脈的確明里暗裡針對過自己,所以林丹松對於赤玉真人毫無好感。
此刻也明白,若是師尊當時留手,一旦被看出端倪...
很有可能會被人借題發揮。
到時可不就是成了以一敵六的局面?
不過...
師尊的確很強,但也只是玄丹巔峰,說什麼以一敵六不成問題,怕是有些托大了,畢竟那六人也都是玄丹修士。
「這說法雖然在理,但以師父您老人家的心性,恐怕原因不止這一點。」
「哦?」
鍾萬壑輕疑一聲,笑著發問:
「那你倒是說說,為師還有什麼原因?」
而此時,林丹松則是又朝隱脈入口的禁制打出一道法訣,同時傳音出口,卻只有短短几字。
「假戲真做,引蛇出洞,瓮中捉鱉。」
「轟!!」
隱脈入口的山壁,方才已然顯化赤紅預警,此刻再遇攻擊,一股反噬術法立即升騰而起,直朝林丹松攻去。
後者好似驚慌失措,蒼茫之間出手招架,卻被這一股術力席捲而出,落地之時好似臟腑受創,口中血流不止。
「不是說過,不可再攻擊禁制麼?!」
鍾萬壑這句話沒有傳音,因為他看不懂自家這大徒弟,為什麼明知禁制即將反撲,此刻卻還要出手。
心中有緊張擔心,也有三分怒意。
可此時,耳中卻響起弟子的傳音:
「呵,既是做戲,自然是要做全了。師弟師妹都已離開,作為唯一戰力的我若不負傷,如何讓人放心?」
而此句,鍾萬壑沒有回應,此刻沉默不語,但他知道自家大徒弟怕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計劃。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在演戲,所以他方才面對自己反常的一幕,才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可他見到大弟子如此自傷,還是感覺有些不喜。
於是出言告誡:
「你可曾想過,若是自己判斷失誤,為師如今的依仗只有你一人,你自傷之下戰力全無,我們要如何破局?」
而此言一出,林丹松立時面色大變,如遭雷擊。
望著自家弟子如此模樣,鍾萬壑一時之間,不知該喜該憂。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眼前的大弟子驚慌面色化作一絲玩味:
「您老人家若只是想看我這樣,那如今也算滿足心愿了,只不過您有未知後手,怎知我便沒有外援呢?」
話音剛落,地面之上幽光大作,還在侃侃對談的師徒兩人,此刻齊齊面色一變。
「他來了。」
此時已生變故,鍾萬壑自然沒有必要繼續傳音,而這地面之上的幽光他當然認得,因為當時自己剛出隱脈...
便是被此陣攔截於此,花費許久功
夫方才破陣,若不是穆清遠,恐怕自己的愛徒已經殞命。
「是陣法?」
林丹松此時身形一閃,護在鍾萬壑身前,他方才的確自傷,也的確如他師父一樣未曾留手。
但如今卻還有一絲戰力。
只希望師父所留後手,是靠得住的長老,不要為了引蛇出洞,便讓自己兩人身陷囹圄。
不過,鍾萬壑沒有發現的是,林丹松喊出「陣法」兩字之時,眼中流露出一絲意外之喜。
這是因為他所叫的後手,正與陣法有關。
地面之上,幽光大作,頃刻之間化為一道五芒之陣,上空凝成一面漆黑光幕將方圓百丈囊括其內。
又是熟悉的黑霧,自陣法之中不斷充斥,黑霧之內伴隨綠色火焰浮現而出,自空中遊走,發出陣陣鬼哭之聲。
而那些黑霧,能夠隔絕神識,隔絕感知,此刻師徒兩人已被困陣法之內。
陣法合圍瞬間,空中無數火焰朝著兩人吞噬而來,林丹松運起體內殘存靈氣,堪堪凝結出一面真元壁障抵擋鬼火。
但因方才自傷之故,他知道自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這真元壁障無法阻擋全部攻擊,師徒兩人如今臉上身上已是傷痕累累。
若不是這些鬼火殺傷力不大,恐怕兩人早已身死於此。
「師父,您老人家的後手若再不來,怕是就可以給咱們師徒倆收屍了!」
「臭小子,你不也有後手,你的後手人呢?莫不是見賊勢大,轉身逃了?」
師徒兩人對話看似互相調侃,卻不免又有試探之意,因為彼此之間,當真有些心慌。
畢竟他們都不通陣法,也沒有想到這陣法合圍之後,會隔絕內外神識。
如此一來,自己的後手外援根本無法探查自己等人的具體狀況,得不到自己的信號,便無法及時出手。
「這...」
就在林丹松當真心慌之際,漫天黑霧鬼火,卻在此時乍然消散。
漆黑光幕之外,不知何時已升起一道湛藍光幕,好似月華傾瀉,所過之處黑霧盡皆消失。
竟是另一道更為龐大的陣法,將這一道陣法籠罩在內,好似圍棋一般將其圍得水泄不通。
「師父,我的後手可是來了,不知道你的後手到了沒?」
見自家大弟子前後變臉如翻書,鍾萬壑心中一陣無奈,不過他如今的確不知自己的後手是否到了。
而且經由這湛藍陣法一鬧,暗中出手之人怕是已有警覺,很難上鉤。
不過...
自己此次冒險,的確是有些不妥,現下他只想讓弟子平安脫險,倒也顧不上大局了。
而且他很了解,之前那困住自己的陣法,品階決計不低,畢竟自己是半步分海境,更有斬虹在手。
所以布陣者即便不是玄丹陣師,也至少是個假丹修為。
而如今陣法最外層的湛藍光幕,能夠將這陣法盡數吞沒,殘陽宮上下唯一有這種陣道修為的,只能是符陣長老端木和。
可端木和...
乃是掌教一脈之人,且平日裡與自己這一脈走得很遠,自家大弟子怎麼可能請得動他出手呢?
更何況...
若是端木和出手,那他應該不難發現自己的後手,畢竟自己的後手也是殘陽宮長老。
同源功法氣息感知,可不知輕易可以被掩蓋的。
「你的後手既然來了,那為師的自然也會到!」
只不過,鍾萬壑說這句話時並無底氣,因為他還未看到自己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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