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遊子是穿越者——通天塔世界 第29章 跟仙若菈商量兩個事情

    「喂！一開始你明明答應好我了的啊！」仙若菈跳了起來道，遊艇還是比較大的，換個小點的船就會晃蕩起來了吧。

    這時已經可以看到對岸城市的燈火了，那是一座比庫西亞更大的港口，這裡可以清楚看出，魔法燈光照耀下的船隻比庫西亞多一倍還多，而且百米以上的巨船更多。

    當然仙若菈已經沒心情再看什麼風景了，伸手去摳自己脖子上的等級鎖，但之前自己扣得太牢了，現在紋絲不動，只好盯著普魯恩斯的右手了，那裡捏著兩把鑰匙。

    「總經理，你在關心這個女孩？」塔希媞語氣不可思議地道。

    「故事，故事就要曲折啊，你不覺得『英雄歸來犧牲生命拯救萬民』太老套了嗎，漫長的生命里我講過太多太多這樣的故事，膩味了……」

    「這不是故事！關係到千千萬萬人命的真事！」

    仙若菈跺著腳大聲叫著，像只發怒的小貓。虞遊子覺得自己目前的僱主都如此憤怒了，自己也該有所表示，於是調整一下面部表情，苦大仇深地惡狠狠瞪視起劫匪。

    然後突然意識到，這算是仙若菈第二次被綁架了吧，怎麼從見面開始，仙若菈就一直在被各種綁架，果然公主的任務就是被綁架然後等王子去救嗎？

    而這裡又是暉家族的領地，暉又被自己弄了回來探親……接下來的劇情不會是狗血的英雄救美吧？自己整一出英雄公主大戲裡的線索人物？不停的為兩個愛情製造機會、巧合、flag？

    絕對不行！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不行！這道題目必須解決掉。

    虞遊子那邊心念電轉分析推理著，這邊普魯恩斯優雅一笑道：「人命嗎，我生命歷程里的人命是一個時代一個時代消逝的，數字都失去了意義，於是我就自問了：什麼是永恆？人類最後的最後會留下什麼？啊，是了，是故事啊！」

    顯得很激動的仙若菈這會兒聽愣住了，呆呆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表情。

    「現在你們會帶來怎麼樣的故事呢？」

    仙若菈默不作聲，虞遊子感覺臉有點僵，拍拍臉頰道：「你現在的行為參與進故事裡來了啊，不要緊嗎？」

    「親身經歷的故事不是更加吸引人嗎？」

    看樣子普魯恩斯是打定主意要當綁架公主的大魔王了，一副興致盎然地模樣。

    虞遊子：「請允許我跟公主私下商量一會兒。」

    普魯恩斯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虞遊子就不顧仙若菈的反應，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著她繞過塔希媞就跑下了三層，推開二層一間客艙鑽了進去。

    「如果我說有辦法逃回去，公主殿下是真心想要回去完成封印儀式？」

    「當然！」仙若菈一屁股坐到小窗口邊的單人床頭，向外面張望著道，「感覺跟坐飛空艇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普魯恩斯想要增強故事的戲劇性，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要有辦法那就快去辦，他覺得千萬人災難中毀滅或抗爭的故事有趣，我卻不覺得……」

    「確實，故事不用人命來衡量，而人命不是用數量來衡量。」

    仙若菈轉過頭來，不解地看著黑髮少年。

    虞遊子站在門邊，仙若菈在窗邊，船艙狹小，兩人距離其實並不遠，就一張床，床頭床尾大概一米八的距離。

    「一個人的生命也是重要的。」虞遊子用自認為最嚴肅地語氣，說出地球上的人道主義價值觀。

    顯然他沒能忽悠住雪發女孩，因為仙若菈又嗤笑起來：「噗——看你對待屍體的模樣就知道你不怎麼尊重生命了，說這些話前，請把死者的錢財都還回去吧！」

    「咳，那是、那是物盡其用，浪費可恥、節約興國……」

    撩妹失敗好尷尬，虞遊子感覺果然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都是一次冒險旅行，什麼義理人性理論邏輯本身就是不確定的，實在有趣。

    仙若菈笑了會兒，靜下來重新望向舷窗外，船側幽暗的湖面跟夜空容成了一體，不像遊艇行進的前後方向有著燈塔指航，還有個參照可看。兩側百米出了遊艇燈光範圍就是無盡的朦朧夜之色，湖面反射著夜空星芒，令人分不清天與湖——

    「真像是漂浮在星空中啊，在星星間飛翔一樣，暉說的就是這個，果然還是跟飛空艇有點不一樣的。」仙若菈的聲音輕輕脆脆就像外面的星辰化成銀珠滴落玉盤上，叮叮咚咚悅耳刺耳都不再重要，令虞遊子突然感到一陣沉醉，就想這麼一直聽她說話，「研究星象的魔法師自稱為占星師、星象家什麼的，反正他們說『萬物唯有星辰永恆』……」

    「你是怎麼抓住我胳膊的？」虞遊子看著仙若菈的側顏，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沒頭沒腦地說出了口：「……呃，我的意思是，大家不是都中了『場景速描』嗎，除了葛蘭翰外應該失去了感官，我是憑回憶重現了當時在校場上所有人最後一刻的站位，來為葛蘭翰提供安全有效攻擊方向建議的，你……」

    「靈魂鏈接。」

    短短一個詞語，抵過了虞遊子長篇大論，把一切都解釋完畢。

    「還真是不可思議啊，通過感覺到了我『靈魂』而知道我人的位置嗎？」

    仙若菈點著下巴：「當時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當時心中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強烈的想知道虞遊子在哪裡，然後自然而然躍了過去了伸手抓住了。

    「葛蘭翰也說過類似的事情呢，他似乎感覺你姐姐茜維薇拉還活著。」

    「真的，姐姐還活著？等等，他們有靈魂鏈接？」

    「這個世界『靈魂』是真實可探知的存在？雅妮口頭禪里出現的那個『鬼』到底是個什麼鬼，幽靈？脫離形式的靈魂？」

    仙若菈轉過身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我姐姐她……還有你的主意不是很多的嗎，有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案了吧。」

    「是有一些方案，但都有一個先決條件。」虞遊子嘆口氣，重複了一進門時的那個問題，「公主殿下是真心想要回去完成封印儀式？」

    「永恆啊，有人說星辰是永恆，普魯恩斯說故事是永恆……有一年我登塔到了三十二層，遇到了一個中型生物聚落，我們理所當然的發生了戰鬥，他們的祭祀直到死都在大聲反覆吟唱著一個詞——『咕咕瑪牠納』。」

    「咕咕瑪牠納。」虞遊子模仿著這個詞，發音里有奇妙的彈舌音，仙若菈也在試圖重現著一彈舌音。

    「咕——咕——瑪牠納。回城裡跟其他冒險者說起，一個游吟詩人告訴我們，那是『永恆』的意思，是指中型生物蛇人們信仰的永恆之神，他們堅信著他們的神就在塔頂……那我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塔頂有著真理有著造物主……我們登著塔追尋著，到底什麼是永恆？那一年我第一次那麼渴望知道一件問題的答案。」

    居然對永恆產生了好奇，難怪普魯恩斯提出這個詞的時候會呆住，虞遊子心裡想著：「問一下，那年你幾歲？」

    「別打岔……」仙若菈白了虞遊子一眼：「就是前年啦……然後又有人說死亡才是永恆，世間有形之物皆有一死，但歷史上不是有不死的存在嗎，那位艾琳女王露美媂婭……」

    虞遊子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了，抱胸靠在了艙壁上道：「所以你想到了祈靈儀式，跟先靈溝通獲得超越封印獸的力量，是否是某種『永恆』在起作用？你就拿自己做了個實驗？」

    「能夠永恆的存在就是真理……到底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怎麼決定的，大概就是跟現在一樣吧——啊，總得做點什麼，不盡到全力怎麼行呢，總之好煩躁。」

    說著說著就無意識地拍打起屁股底下的床鋪起來，像個在鬧彆扭的小孩子，或者說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虞遊子笑了：「是哦，總能感覺你很著急啊很著急，似乎在跟什麼不停戰鬥著，不停追趕被追趕……」

    「對！就是那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仙若菈站起身來跳到虞遊子跟前仰頭銀眸閃閃水汪汪地盯著黑髮少年說起來，直到虞遊子不好意思的側開目光：「我自己知道我的好奇心旺盛得比小妖精族還強。」

    「所以你想回去再一次進行祈靈儀式，唔……」

    船畢竟是船不可能百分百平穩，剛才似乎衝過了一個小浪頭，船上下顛簸了一下子，沖在虞遊子身前抬頭望著他的雪發公主，身子一個不穩前傾就倒進了虞遊子的懷裡。

    仙若菈連忙伸出小手護在自己胸前抵在黑髮少年前胸，虞遊子也伸開環抱著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靠在一起，有一種莫名溫馨的感覺，直到船行穩之後，仙若菈轉身輕輕走到了一旁。虞遊子已放開了雙手，但即使隔著自己挑選的冒險鑲皮布衣都能感受到那對小巧的肩頭，滑滑膩膩的觸感留在掌心，軟軟熱熱的體溫留在懷中。

    「咳，即使放棄生命也不惜？」虞遊子打破沉默道：「按照海吉莉婭女王陛下在樹皮村時曾對我說過的，祈靈儀式會讓你獲得先靈的力量，但畢竟遠遠超過你自身所能容納的量，你的身體將慢慢在幾天內崩潰……」

    「從十二大格到一個周期的時間不等，總之最後都是迎來身體崩潰的結局。」仙若菈靜靜說著家譜上記載的事實，然後喚出了卡雷利安劍，一柄小巧的透明銀色胖肚匕首，然後鬆開手讓它化為光粒碎屑飄散，仿佛看著祈靈儀式之後最後自己的結局。

    「你想在處理完王國的事情了無牽掛之後用最後的時間去登塔吧？」

    「也許還不夠爬完第六十層呢。」

    虞遊子心中一陣衝動：「那麼依靠我吧！」

    仙若菈不解地轉頭望過來。

    「那麼讓我來帶你登上塔頂吧！作為一名穿越者不成為異界最強怎麼行！我是你祈靈儀式召喚來的，雖然現在我還不怎麼厲害，但遲早我能像先靈一樣給予你足夠登上塔頂的力量……相信我這個生存過兩個宇宙，又來到了第三個宇宙的人吧！」

    仙若菈笑了，這回不是嗤笑，而是一個柔和溫順如水的笑顏，讓虞遊子感嘆果然有海吉莉婭的遺傳基因啊：「都說過了，那是一個塞塞娜造成的意外……你就在這個世界隨意活下去吧，沒義務為我、我們這些人做什麼的。」

    「你們卡雷利安還真是崇尚自由啊……」虞遊子嘆息著：「換個地方早把我給解剖了。」

    「沒有自由的心靈是無法駕馭『卡雷利安之刃』的，只有想不到沒有出現不了的自由之刃。」

    「但『靈魂鏈接』什麼的……總之，在我找回記憶前還請公主殿下千萬要珍惜自己啊！」

    仙若菈皺起眉頭來：「這確實是一個我需要負起責任來的問題……好吧，你帶我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吧，但是我還是要想辦法逃回去的，不能接受在這裡等著一切結束。不說我的好奇、妄想、任性了，王國里千萬人的生命重要，還是你一個人的某一部分記憶重要……」

    虞遊子一拍額頭道：「生命不是一、二、三……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我記憶不重要，但你的生命也很重要的好吧！」

    「哼。」仙若菈別過頭去，一副無法跟你交流的模樣。

    「……其實我不是阻止你逃回去的，我有一個可行性最大的方案讓我們能在十天內離開這裡……我找你下來是為了商量兩個事情，關係到我全部行動的意義之所在，嗯，一開始是一個的，現在談了這麼久，變成兩個了——」

    「嗯？」仙若菈被勾起了好奇心。

    「一、回去後讓我來解決封印獸。」虞遊子舉起一根食指說著又豎起第二根手指，「二、讓我帶你登上塔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