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聞言大驚,但轉眼便明白過來,問道:「你要殺我,是為了九狐?」又想:「她準是認出我手中秘影長劍,由此認出我真實身份。難怪她先前問我討要這柄長劍,原來是為了辨認清楚。」
奪魂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俏麗臉上露出野獸般的神情,怒道:「我忍你至今,早想殺你了!」身形一晃,直撲蒼鷹面門,蒼鷹喊道:「你聽我說,其中大有誤會!」長劍化作鐵鞭,一圈一繞,一招「圍魏救趙」,將她攻勢化解。
奪魂轉了個圈,瞬間又沖了上來,袖袍拂過,一股勁風激射而出,蒼鷹側身躲閃,身後喀剌剌一聲,一個大花瓶登時粉碎。奪魂追擊而至,剎那間接連舞袖,化作一團炫目耀眼的圓盤,狂風如刀,將蒼鷹罩在其中,四面八方,密不透風,朝蒼鷹直逼過來。
蒼鷹使出「夜影離形」,力道倍增,一鞭抽在那圓盤之上,鏗鏘作響,手臂酸麻,仿佛擊中鐵板一般,但奪魂亦支持不住,被迫開半步。蒼鷹鐵鞭化作砍刀,一招「錦衣夜行」,刀光閃閃,虛虛實實,劈向奪魂頭頸。奪魂見此人刀法了得,出手時法度嚴謹,方位恰到好處,不敢怠慢,左掌劈出,右掌揮袖,從左右同時搶攻。蒼鷹招式一變,刀劍刺向她胸口,奪魂立時變招,擊向蒼鷹破綻。
兩人皆是身經百戰、招式精妙的高手,奪魂將「纏心蛇手」練得爐火純青,竟另闢蹊徑,將這功夫用於「鐵繡功」中,創出一門剛柔並濟的神妙武學來,起名「錦繡山河功」,出招之時,手腕柔和,暗含陰力,故而招式快慢隨心。變化無方,而袖管剛強,籠罩罡氣,有如千錘百鍊之兵。當真堅不可摧。而蒼鷹雖並不刻意修煉武藝,但飛蠅每醒來一次,蒼鷹功夫便有所進益,此時身手已能與鹿角僧勉強僵持,對上奪魂。一時難分勝負。
奪魂見蒼鷹手下極硬,怒氣更盛,但偏偏她的錦繡山河功奈何不了此人,焦急之下,身形來回穿梭,風聲獵獵,動作越來越快,宛如重重影子圍住蒼鷹。蒼鷹以砍刀招式迎敵,大開大合,刀面廣罩。雖然有些忙亂,但險險抵擋得住。他若是將刀化劍,使出「以劍破氣」,定能破了她的袖功,趁奪魂吃驚之際,必然勝得過她。但她畢竟是逍遙宮前輩,一時誤會,這才動手,自己若一個拿捏不住,將她重創。豈不又犯了大錯?
這般翻翻滾滾鬥了一百招,蒼鷹一刀重砍,將奪魂逼退,喊道:「奪魂姑姑!咱們再鬧下去。可別誤了大事!」
奪魂喊道:「你把你那話兒割了,我就饒你不死!」
蒼鷹怒道:「你這婆娘真是非不分?老子當真沒碰你女兒一根....」他情急起來,不復恭敬,竟自稱老子,但話說一半,又知道不對。自己當時與九狐做戲,將她抱在懷裡,兩人肌膚相貼,也不能說自己沒碰過她。
奪魂雙臂如車輪般連環劈落,將蒼鷹逼得狼狽不堪,同時叫道:「你還敢抵賴!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說我女兒是殘花敗柳!沒人要的喪門星!我不把你閹了,對不起我的女兒!」
蒼鷹忍不住便想說道:「你先去問問你那兒子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但畢竟留有幾分口德,不揭人瘡疤。又鬥了一會兒,奪魂瞧出他不敢當真傷了自己,攻勢更如狂風暴雨,驚濤駭浪,錦繡山河功的真力擴散出去,將四周石壁斬出一道道裂痕。
斗到分際,奪魂袖袍從下方挑至,蒼鷹陡然變刀為劍,嘩嘩幾聲,如風吹旗揚,將奪魂袖上真氣斬開,奪魂大駭,見長劍已至眼前,急忙倒縱出去,蒼鷹使出「由利返鈍」劍訣,朝前一點,正中奪魂中庭穴。奪魂悶哼一聲,軟倒在地。他這一斬一點,頃刻之間,劍上真氣變幻如電,出劍更是快若飛影,已經將蛆蠅屍海劍心法發揮得淋漓盡致,若非如此,也無法保住奪魂無傷受制。
蒼鷹哈哈一笑,氣喘吁吁,走上幾步,說道:「姑姑,眼下可有空聽小侄說話了?」
奪魂白了他一眼,竟似消了氣,嗔道:「什麼姑姑,小侄的,叫得這般親熱,也不害臊。你若當真無愧於心,快些扶我起來。」
蒼鷹心想:「你穴道未解,我也不用怕你。」伸手握住她手臂,奪魂緩緩站起,突然似渾身乏力,往蒼鷹身上一歪。蒼鷹頓覺不妙,心中閃念:「她體質怪異,經脈異於常人!她故作頹勢,算計於我!」連忙將她往後一推,但奪魂手指如針,點向蒼鷹喉管,兩人近在咫尺,她又出手快極,頃刻間已躲閃不得。
危機關頭,蒼鷹呼出一口氣,眼前形成魔音氣壁,霎時將這一指化解。奪魂早在出手之時,便已想好後招,不及收勢,袖袍利如尖刀,重如戰錘,拂向蒼鷹左肩。蒼鷹右掌一推,又使出魔音氣壁,將這一拂彈開。剛暫脫險,奪魂胸前衣衫破開,從乳.間至肚臍,身子裂成一條大縫,仿佛一張大嘴,裡頭伸出一條漆黑舌頭,卷向蒼鷹。這舌頭又大又靈活,封住蒼鷹去路,舌苔上長滿尖刺,若是蒼鷹被卷中,登時便會血肉模糊。
蒼鷹足尖一點,使出寸勁功夫,爆發出巨力,立時到了高處,掣出長劍,劍上紅光閃耀,凌空斬下,無聲無息將奪魂長舌劈成兩截。奪魂這長舌本極為油滑堅韌,不易為利器所傷,萬料不到竟被蒼鷹輕易斬斷,她劇痛之下,厲聲慘叫,身子抽搐,往後就倒。
蒼鷹盤旋落在近處,這次學了個乖,不敢貿然上前,先運心法查探體徵,確信她並非作偽,這才走近,只見奪魂身前那半截舌頭緩緩縮了回去,她胸前裂縫也重新癒合。而她雙目緊閉,表情扭曲,顯然萬分痛苦。
蒼鷹心想:「你身上沒有經脈穴道,倒也省得老子替你驅走體內熱毒,否則你燒成熱油,老子還得再擔上一條罪名。」好在奪魂臉頰上穴位無異,蒼鷹按摩她百匯、迎香、印堂諸穴,注入純陽內力,奪魂體質陰寒,與純陽真氣互補,剎那間便醒了過來。
蒼鷹厲聲道:「別動!不然老子一掌將你腦袋打碎,看你還活不活的了?」
奪魂極為虛弱,小聲道:「你...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你這淫.賊,我絕不會屈服於你。」
蒼鷹氣得險些暈過去,怒道:「對不住,就算老子不練純陽童子功,對你也沒什麼胃口。」
奪魂神智漸漸清醒,驚覺此人內力果真是純陽內息,極為純正浩然,萬萬無法作假。她奇道:「你真的沒有對九狐...那江湖上....」
蒼鷹罵道:「你們母女二人師出同門,家學淵源,這『誣人清譽』的神功,練得出神入化,令人防不勝防。」
奪魂與兩位兒女分別多年,對他倆極為愧疚,故而愈發愛惜他們。聽傳聞中九狐被蒼鷹欺侮得如此之慘,心中怒火激盪,當真非同小可。也不分清紅皂白,上來便以性命相拼。此時被蒼鷹救醒,腦子登時也明白了不少,她「哎呦」一聲,嚷道:「莫非我當真冤枉了你?莫非九狐這丫頭...故意陷害於你?」
蒼鷹說道:「可不是嗎?她寧願自傷八百,也要損老子一千,了不得,了不得,吃不消,吃不消。」
奪魂自知理虧,顏面無光,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但她忽然想起一事,大聲道:「你剛剛使得是什麼功夫?那是魔音氣壁!是周大哥的獨門絕學!」
蒼鷹笑道:「不錯,你倒也有些眼光,但若說是獨門絕學,可也未必。」
奪魂急道:「周行天是你師父了?嗯,他既然是教主的爹爹,你又是教主的義兄,那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但你不過三十五歲左右年紀,怎能練成這魔音氣壁?周大哥現在又在何處?」
蒼鷹怒道:「什麼三十五歲,老子不過二十五歲!年輕英俊的很,正是如花一般的歲數。」頓了頓,又道:「我並不知周行天下落,如此說來,你不是周行天派來的奸細?」
奪魂道:「你莫要夾纏不清,誰是奸細了?周大哥是你師父,你怎地直呼其名?真半點沒有規矩!」
蒼鷹回憶自在此遇上奪魂之後,她種種舉動,確實並非奸細模樣,對歸燕然夫婦的敬愛照顧之情,亦非虛假,不由得大為放心。兩人已耗了許久,他不敢拖延,從祭壇上取過金杖。對奪魂說道:「我將你背負起來,你若想耍什麼花樣,老子可不會手下留情。」
奪魂此時看他眼神頗為親熱,似乎又想起了意中人周行天,她笑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你的功夫,與周大哥年輕時相比也不差多少了,性子更是相似。我一瞧你,滿眼便是周大哥的影子,怎會害你?」
蒼鷹寒毛直豎,心想:「這婆娘瞧老子的神情,都快流下口水啦。」他剛剛將奪魂背起,一抬頭,前方兩丈遠處站著一道巨大黑影,蒼鷹與奪魂心中一驚,奪魂道:「有敵人?」蒼鷹將火把高舉,照亮前方,只見一隻奇形怪狀的怪物正從陰影中走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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