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蠅屍海劍 四十五滿江紅·蜜語甜言

    蒼鷹從高處摔落,石屑雨落,如同山崩一般,但他心法感應如神,著地之後,懷抱鬼魅,兀自翻滾騰挪,閃避自如,但頭頂落石重達數十萬斤,他雖敏捷,但難以盡數躲開,狠狠挨了幾下,斷了好幾根骨頭,如此忍痛耐傷,又爬又滾,跑開老遠,才躲開飛灰飄煙,來到安全之處,將鬼魅放在地上。

    鬼魅睜開眼道:「鵬遠哥哥,你為了救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好生過意不去,你快些放下我,靜靜調養吧。」她恰巧於聚女砸地時醒來,對樓宇倒塌,熒兒劫人,蒼鷹相救之事瞧得清清楚楚,心中雖惶急無比,但受熒兒邪術掌控,手腳麻木,動彈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蒼鷹咳嗽幾聲,震動傷口,險些便要吐血,但朝鬼魅望了一眼,見她滿眼關切憐惜,再無半分狡黠叵測之意,心中大跳,瞬間如芒在背。

    他近年來對這等少女情懷有所了解,知道她們失戀之際,心頭空虛,若遇上可依靠之人,稍不留神便心生愛慕,當年阿秀、安曼、九狐,那可是血淋淋的先例,此番自己貿然出手相救,可別再度惹鬼上身,被這鬼魅放在心上,那可真是如入油鍋,備受摧殘了。

    他心念一閃,正要扮作惡人,口吐污言穢語,惹人生厭,卻聽鬼魅又道:「不知迫雨公子、九狐姐姐怎麼樣了?咱們可得快些去救他倆。」

    蒼鷹喜道:「不錯,不錯。」聽她說迫雨的語氣,依然柔腸百轉、盪氣迴腸,自然是難忘舊情,那自己這脖子上的奪命索,可就鬆了不少。

    他正要起身,突然遍體生痛,雙膝一軟,便要摔倒,鬼魅一急。力氣稍稍回復,將他扶了起來,走到一旁休息。

    蒼鷹說道:「等老子...老子養將片刻,功力復原。再去找那女妖拼命,他奶奶的,害老子成了這幅狼狽模樣,怎能輕饒?」

    鬼魅道:「你受傷太重,似乎斷了骨頭。即便你內力再深,只怕好幾個月不能動手,尚需好好休養調理,方可...方可...出手。」但到了那時,九狐必然無幸,而迫雨也定然凶多吉少,她想起苦戀的情郎,不禁悲從中來,手腳發涼,淚水湧出眼眶。心想:「我功力不久便能再生,只要掌握得當,行動隱秘,未必救不出人,但...但那神廟似無人得知,我該如何找到那邊去?」

    蒼鷹說道:「我藏劍冢自有奇門武功,可自行接骨,最多四個時辰,便能活蹦亂跳,殺人放火。我又精通尋跡追蹤之法。那血玉女童,倒還罷了,而那聚女猴子,可萬萬逃不出老子掌心。咱們一路尋將過去。未必趕不上。」

    鬼魅又歡喜起來,在蒼鷹臉頰上用力一吻,她以往為了蠱.惑人心,令男子為她所用,舉止本就有些嫵媚親熱,但此時卻對迫雨暗懷深情。種種行為,如墜入情網的少女一般活潑奔放,與往昔做作虛偽模樣,實有極微妙的差別。蒼鷹怒擦臉頰口水,喊道:「你跑一邊去,別打擾老子靜心養生。」

    鬼魅吐吐舌頭,笑道:「藏劍冢的師兄,果然行得正,坐得直,不同凡響。」正要往一旁走去,卻聽石塊喀喀作響,兩人同時扭頭,卻見幾隻大公雞撐開斷石,將雄冠拖了出來,哀鳴幾聲,紛紛死去,雄冠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朝蒼鷹望去,眼神驚怒,露出拼殺模樣。

    蒼鷹喝道:「老子先前要與你們講和,可你們偏偏不識好歹,鬧得如今兩敗俱傷,當真不知所謂,到了這幅田地,你還要與老子作對麼?」

    雄冠怒道:「我要殺了你,殺光這世上所有男子!誰對血玉女妹妹不恭,我便要殺誰!」

    鬼魅心想:「這女人已經瘋了,當真不可理喻,那血玉女童迷.魂法術竟然如此厲害,連瀕死之際,都無法擺脫麼?」

    忽聽不遠處傳來雜亂腳步聲,透過煙霧,見有成千的囚徒走了過來,身上各有血污,有人腰間還掛著數個村婦頭顱,情狀殘忍蠻狠,雄冠登時便面露驚恐,齜牙咧嘴,硬裝出殘暴神情。

    囚徒中走出一人,體態強壯,盯著雄冠,見她似受了重傷,連站立都頗為艱難,裂嘴一笑,露出紅呼呼的牙齒,說道:「雄冠,你把咱們折磨的好苦!事到如今,可是遭報應的時候啦。」


    雄冠瑟瑟發抖,想要自盡,但想起柔魚屍首的慘狀,兀自心驚膽顫,一時勇氣盡喪,劇烈顫抖,喊道:「廬牙大哥,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別讓他們碰我,我一直對你恭恭敬敬的...」說到後頭,聲音嘶啞,語無倫次起來。

    這廬牙乃是昔日紅石神教的一位長老,武藝不凡,不輸於以往鬼劍門的堂主,這紅石神教的教徒比其餘村民高貴許多,更不把村落女子當人看,而雄冠則是教中侍女,受傅殤庇護,待遇稍好,但自幼見慣了諸女子飽受摧殘,過的暗無天日,毫無希望,回思起來,心中驚懼,直是難以形容。

    廬牙等囚徒紛紛罵道:「你這下.賤.娘們兒,得了妖怪撐腰,這些日子來可將咱們整治的夠嗆,如今正要十倍奉還!」他們本將諸村婦視作牲.畜,隨意施虐宰殺,誰知一夜之間風雲突變,竟反而成了俘虜,飽受酷刑,眼下逮著機會,心頭怒火爆發出來,行徑猛惡狂獵,與瘋狗無異。

    迫雨將他們放出之後,眾囚徒氣憤不過,又將其餘囚徒一併釋放,其中大半是血杉樹旁村民,有一些則是被眾村婦騙來的江湖人士,眾人脫困之後,見血玉女童無暇顧及他們,更是肆無忌憚,與眾村婦殺在一塊兒,村婦雖有「活血蟲箭」護體,但武藝稀鬆平常,這妖法也有極大隱患,與囚徒交鋒,互有死傷,眾村婦見無人主持大局,向後敗退,豈料突然巨石天降,隔住道路,將雙方擋在兩邊。

    蒼鷹見雄冠落難,自不能袖手旁觀,但此刻自身元氣未復,不可硬拼,稍稍思索,便生出計策來,他微微一笑,忍痛站起,走道廬牙身旁,拱手道:「廬牙老兄,你可曾認得我?我便是將你們救出來之人。」

    廬牙自然認得蒼鷹,也知道他與雄冠乃是死敵,武功甚是了得,也立時笑道:「原來是恩公,你的恩情,咱們決計不敢忘卻。這雄冠既然與恩公作對,不如將她交到咱們手上,保管她後悔自個兒生在這世上。」

    雄冠聞言,面色如土,想要逃開,但受傷太重,一身神妙功夫施展不出,稍稍晃動便軟倒在地。

    蒼鷹暗罵一聲,鬼鬼祟祟的朝雄冠望了一眼,在廬牙耳畔說道:「老兄是這群兄弟的首領,我瞧你甚是明理,有些話,便偷偷跟你說了。」

    廬牙點頭道:「我理會得,恩公請講。」

    蒼鷹說道:「我有兩位朋友,都被那血玉女童擄走,正要問這雄冠去路,但若用強逼供,那血玉女童對她施展了迷心術,萬萬撬不開口,如今之計,唯有諸位兄台賣我個面子,假裝被我說服,讓她以為我對她們並無惡意,便能領我去找那血玉女童了。」

    廬牙對雄冠憎惡至極,聞言一愣,低聲道:「咱們急於復仇,以解心頭之恨,這賤.貨可萬萬不能放走了。」

    蒼鷹輕聲道:「我不少同門兄弟死於她們之手,自也恨透這些女子,但如若硬拼,只怕勝算不大,我有一緩兵之計,非但能令諸位轉危為安,更能夠扭轉局面,將聚女、血玉女、雄冠等人一併擒住,屆時諸位要如何折辱施.暴,自可隨心所欲,豈不強於逞一時之強?」

    廬牙對聚女、血玉女童的手段萬分忌憚,而先前與諸村婦拼殺,死傷慘重,未必穩操勝券,聽蒼鷹這般說,面露喜色,問道:「恩公有何妙計,不如說來聽聽?」

    蒼鷹說道:「我混上山去,假意投誠,我對這雄冠有救命之恩,必能取信於人,待救出我那兩位朋友,暗中偷襲,將那兩個女妖制住,綁下山來,交到你們手上。你們以她倆為質,到時候豈非稱心如意,莫敢不從麼?那血玉女童小小姑娘,倒不合口味,聚女、雄冠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唉,到了那時,諸位老兄的艷.福,可謂無邊無際也,哈哈,哈哈。」

    廬牙知道蒼鷹與血玉女童有仇,絕不會有救助之心,見蒼鷹笑得甚是奸猾,登時信了個十足,也笑道:「小小姑娘,倒也正好,我平時在村里也頗好這一口。這五十八方村路中,每產八女,方得兩男,各路貨色,真是應有盡有,如恩公真的馬到成功,咱們馴服這些賤.人之後,自當邀恩公共享艷.福。」

    蒼鷹心中痛罵,卻仰天大笑,又道:「只怕到時候老子吃不消,一條老命送在此處,唉,也算是不枉此生。」

    廬牙笑了兩聲,並不言語,蒼鷹心知他尚有疑慮,立時指天誓日道:「我乃江龍幫鸚鵡劍鵬遠,如不守承諾,無法將血玉女童擒至廬牙老兄面前,便讓我幾天之內身中毒血,化作一灘肉泥而死。」

    廬牙見他發下重誓,誓言中並無取巧之處,這才憂慮盡消,他與蒼鷹商議妥當,回去與同.黨悄悄商量,眾囚徒本也忌憚血玉女童的神威,見了同伴身中活血蟲箭模樣,更著實不敢冒進,紛紛點頭,並無異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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