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蘭見這阿青武功高的出奇,行徑更是怪異難測,拔出長劍,數道彩龍飛出,張牙舞爪,咬向阿青背心,阿青「哎呦」一聲,身子一側,竟被那彩龍咬折左臂,李若蘭大驚,心道:「我...我怎地下手這般沒輕重?」阿青人影一閃,已沖入一口山洞,李若蘭追上幾步,不虞有他,直衝進去,突然後腦一痛,萬事不知。
阿青伸直手臂,瞧瞧身上傷口,稍感歡快,她心道:「無苦無樂,無憂無喜,這等日子,怎能過得下去?飛蠅所作所為,看似荒謬,自欺欺人,實則頗有道理。」她一抬手,李若蘭、雪冰寒飄了起來,隨她而動。她走出洞**,不多時來到江龍幫密谷裡頭,將二人送入屋內,抱著那嬰兒,揚長而去。
行至半路,忽然心起波瀾,她繞了個圈,翻山而過,來到一洞窟裡頭,見蒼鷹躺倒在地,喝的酩酊大醉,她心想:「這便是飛蠅裝出的模樣?可比他自個兒俊的多啦。」捏捏蒼鷹鼻子,蒼鷹大吼一聲,猛然坐起,瞪眼一瞧,臉色慘白,顫聲道:「是你?是你?」
阿青退後一步,擺手道:「別忙著現身,我不是來打架的。」
蒼鷹想:「飛蠅所以投入山海門中,皆是拜此女所賜,她乃罪魁禍首,最不能饒。」但見阿青懷中抱著女嬰,不正是李若蘭的孩兒?他身為凡人已久,心有顧慮,一時猶豫不決。
阿青道:「你喝的醉醺醺的,好生頹廢,真不像話。」手指一捏,蒼鷹身邊酒壺飛了起來,落入她掌中,她骨碌碌喝得精光,皺起眉頭,說道:「好酒,好酒。我可真要醉了。」
蒼鷹冷冷說道:「你練有金剛不壞體,嘗不到味道,也不會喝醉。」
阿青神情懊喪,嘆道:「你...你非要揭我瘡疤?」
蒼鷹問道:「你為何要偷別人娃娃?」
阿青說道:「歸燕然要入門啦。這娃娃若落入玄秦手中,必死無疑。我雖不在乎這下娃娃性命,但閒來無事,正好救她一救。」
蒼鷹心冷了大半,倒退數步。靠在牆上。他之所以在此借酒消愁,躲避俗務,便是不忍見證此事,甚而不想得知結果。他黯然尋思:「我心中當真有『兄弟情義』,而非虛偽作假,自我迷醉?笑話,笑話,我不過是飛蠅的傀儡,心中所想,皆是他勉強生成。毫無真實之處。既然如此,我為何不捨得與歸燕然分別?」
他已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阿青笑道:「我來與你打個招呼,許久不見,我好生想念你們。你見過蒹葭、覺遠、血元、常軒了,是麼?他們死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
蒼鷹心頭大震,說道:「你當真想知道?」
阿青吐吐舌頭,說道:「你不捨得殺我,你也殺不了我。我引你入門。照顧你許久,如同你娘親一般,你能忍心殺自己的娘麼?你堂堂大俠,心高氣傲。會動手殺女子麼?」
蒼鷹說道:「你不知道蒹葭是怎生死的麼?」
阿青驀地在蒼鷹臉上輕輕一捏,嗔道:「兇巴巴的,好不知趣。我不與你多說啦。」她倒退幾步,慘叫一聲,掉落懸崖,蒼鷹聽見骨頭斷裂之聲。探頭一望,見她摔得極慘,斷了一腿,但仍行動如常,倏忽間已升入空中,踏星而去。
蒼鷹蜷縮身子,在洞中埋頭大睡,想要忘卻煩惱,但睡了許久,他再也忍耐不住,走出洞**,朝帝台山方位疾行。
.....
歸燕然與韓霏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不久便回到帝台山上,但見雲樓天閣,龍廊鳳庭,壯觀一如往昔。眾教徒見教主歸來,如見皇帝一般,紛紛跪拜,歸燕然忙將他們一個個扶起,只覺每個人都如此親切。
奪魂等門中好手紛涌而出,向歸燕然行禮,歸燕然又一通忙亂,終於制止眾人,其時逍遙宮人丁興旺,高手眾多,雖不及波斯明教,但也相差不遠。群雄得知教主又大顯神威,震懾天下豪傑,由衷高興,奪魂提議要擺宴慶賀,歸燕然神情頹喪,搖頭道:「華姑姑,你知道我....我處不慣此事。」眾人這才作罷。
韓霏問一護法道:「人到了沒有?」
那護法笑道:「回稟教主夫人,前腳剛到,你們就回來了,不過此事還真有波折,傷了不少人手,若非遇上救星,只怕還得鬧得灰頭土臉。」
韓霏見歸燕然一臉困惑,微笑道:「辦成就好,傷了的兄弟,你好生安置,重重打賞。」說罷牽著歸燕然的手,穿過數進院落,來到一座大屋,叫做『玄雪堂』,乃是韓霏所居寢宮,她蕙質蘭心,情致高雅,布置得甚是清雅華美,與李若蘭所居的『玄虹堂』富麗堂皇相比,別有一番風情。
韓霏抿嘴而笑,將歸燕然引入屋中,歸燕然見屋內站著數人,微覺吃驚,待看清那幾人是誰,更是難以置信。
只見狄江與萊寧被綁得嚴實,塞住嘴巴,眼神驚懼,而另有幾人盡皆負傷,向歸燕然恭敬行禮,歸燕然認得他們是韓霏手下「玄妙五使」,各自身手不凡,想來是韓霏派去捉拿狄江的。但狄江武功精強,這五人聯手也非他之敵,更不提狄江身在波斯明教,高手環伺,這幾人如何能成功?
韓霏道:「諸位辛苦了。立下如此大功,我夫妻二人銘記在心,今後必有重賞。」
其中首領名叫豪樂,他躬身說道:「憑咱們幾人功夫,決計難成大功,若非遇上高人相助,咱們非但難以得手,反而會盡數戰死,愧對夫人栽培。」
韓霏武功平平,原未料到此事如此艱難,奇道:「高人?哪位高人?」
豪樂往屋內一指,只見一人遍體玄衣,不聲不響,安坐椅上,歸燕然與韓霏齊聲歡呼道:「玄秦大哥!」
豪樂說道:「咱們跟上這些波斯胡人,想出計策,捉這女子,誘明滅公子出來相救,豈料卻不是他的敵手。但玄秦恩公恰好路過,將這兩個小的拿住。」
歸燕然向玄秦熱情問好,玄秦依舊冷淡,說道:「舉手之勞。」手如刀刃,隔空一斬,狄江與萊寧身上繩索立斷,狄江忙要奪劍,歸燕然制住他道:「孩兒,不必如此。」狄江神色緊張,但僵持片刻,垂首道:「師父,原來你終於放不過我,只求你放了我妻子。」
玄秦道:「後會有期。」一拱手,推門而出。歸燕然道:「玄秦大哥,且不忙走,留在這兒住上幾日。」玄秦點了點頭,沒入層樓之間。
歸燕然又對玄妙五使道:「有勞諸位,你們這便下去吧。」那五人依言而去。
韓霏等旁人走遠,目光嚴厲,大聲道:「狄江,你這罪人,還不跪下?」
狄江流下淚來,哭道:「師娘。」不敢抗命,還是跪在地上。萊寧稍稍猶豫,也隨他跪倒。歸燕然嘆了口氣,坐在桌旁,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韓霏說道:「教規有云:投信異教,心魔附體,最是不可饒恕,當受玄火焚燒之刑。狄江,你雖為教主座下大弟子,卻也不可赦免,反而需嚴加處置,以儆效尤。」
狄江一陣哆嗦,知道這『玄火焚燒之刑』乃是在人體內灌入火油,吞入火種,令五臟俱焚,死時受盡折磨,他已歷經困難,本以為終得善果,豈料又重墜險境,頃刻間嚇得魂飛天外,連連磕頭道:「師父饒命,師父饒了孩兒吧。」
韓霏見歸燕然一個勁兒的喝悶酒,說道:「好,念在你卻是有用之才,咱們魔神慈悲,可令你將功贖罪。你若再皈依我教,殺死心魔,咱們便既往不咎。」
狄江抖個不停,問道:「要我....要我殺死心魔?」
韓霏指著萊寧說道:「此女子便是你心頭魔鬼,你不殺她,意念不堅,我們如何信你?」
狄江怒道:「萊寧是我妻子,我絕不會殺她!我狄江並非三心二意,反反覆覆的小人。你殺了我吧,我決不答應。但萊寧與此事無關,我只求你放她一馬。」
韓霏見狄江對萊寧鍾愛無比,更恨波斯明教手段奸邪,喊道:「好,我這就讓....」
話音未落,歸燕然道:「韓霏,我向你求個情,你便放過江兒、萊寧,讓他們去吧。」
韓霏僵在當場,連呼吸都幾乎停滯,過了片刻,她急道:「魔神教主,你....你怎能饒恕這等大罪?這教規是你親自寫下,怎能作廢?如這般處置,今後....今後又怎能服眾?」
歸燕然搖頭道:「我不曾寫過這等教規,那是數百年前,真正的玄夜魔神所書,與我無關。」
韓霏對這教規自幼視若天理,崇敬萬分,不敢稍有違背,此刻聽歸燕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覺信念搖搖欲墜,站立不定,也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真正的玄夜魔神...你..你不是麼?你怎能不是?」
歸燕然心疼愛妻,不欲多言,只道:「狄江,我傳你的功夫,你今後不可再用,如被我所知你有任何不利於我玄夜教的舉動,我必親自殺你,讓你受那玄火焚燒之苦。即便你身在波斯,我也絕不放過,你可聽明白了麼?」
狄江喜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萊寧也喜出望外,與狄江一道用力磕頭。
歸燕然袖袍一拂,點上兩人**道,以狄江此時功力,竟無法避開,亦無法抵擋,狄江更是心驚,暗想:「隔了十多天,師父武功又有大進,到底是怎生練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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