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座城市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捧著花,等在公交車站。
花香馥郁,讓我的心情好了些。
太陽明晃晃的曬下來,我小心躲在陰涼里。
「你的花好香啊。」
旁邊忽然有人這麼說道。
我沖她笑了笑,但很快,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那是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她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臉。
儘管如此,我還是看出了一絲端倪。
她的臉……好像跟我一模一樣。
我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向旁邊挪動了兩步。
女人站在原地,自始至終都在沖我笑。
她的笑是緘默的,又很怪異。
女人的眼神,透過帽子下的陰影,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莫名有些胸悶了起來,下意識將花隔在我們二人之間。
我又不安地看了一眼身後。
奇怪了。
往常這個時間,馬路上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怎麼今天,一絲人氣兒都不見?
我心裡越發不安了起來。
那怪異的感覺,像是螞蟻細細密密爬在我的背上。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公交車到了。
車門打開。
我連忙向上鑽。
公交車裡零星坐著七八個人,司機戴著白手套。
只差一步,我就能上到車上。
可我瞬間頓住了。
這輛車,不對勁。
實在太安靜了。
車上一絲聲音都沒有,那七八個乘客都低著頭,一動不動。
我心慌意亂地看向司機。
司機也在這時看向了我。
當我們的視線對在一處時,我腿腳登時一軟。
司機沖我詭譎一笑。
那張臉,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臉!
就在這同一時間,車上的七八個乘客都抬起了頭。
他們穿著不同的衣裳,可表情全都一模一樣。
他們在無聲地對著我笑,用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這車不能上!
我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跳下了車。
車門沒有關閉,司機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車站處,那個戴帽子的女人非但沒有走,反而還跟我靠近了幾分。
我抓緊花束,掌心裡潮乎乎的全是汗。
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得逃。
我看向街上其他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更是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
時間,像是停頓在了那一刻。
路上零零星星的幾人,都在用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一種眼神看著我。
我腿都軟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之前也沒什麼預兆啊!
怎麼偏偏是在青魘小白都不在的時候……
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一秒,兩秒……
他們齊刷刷地向我轉過身來。
不好,我得跑。
我拽緊背包帶子,扭頭就向無人的方向跑去。
他們跟在我身後,竟然也以同樣的速度追了上來。
我像只無頭蒼蠅,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小巷。
我氣喘吁吁地跑。
要不是前面出現了施工中的標誌,我還能一直跑下去。
站在整條被截斷的馬路前,我徹底慌了神。
施工隊挖斷了整條馬路,那個大坑,是我根本沒辦法跳過去的。
腳步聲,從我身後傳來。
要是被他們抓到……
我咬了咬牙,這個坑,看上去也不至於深到能摔斷腿。
跳,還是不跳?
身後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神經。
跳吧,只能跳了。
我把心一橫,準備最後一搏。
就在我騰空的那一瞬間,有人從背後拎住了我背帶褲的帶子,將我一把拎了回去。
「這都敢跳,瘋了?」
涼嗖嗖的語調,從我背後響起。
「看你這小胳膊小腿,也經不起這麼一摔吧。」
他拎著我,像擺弄個玩具娃娃,將我的正面撥弄到了他眼前。
那一頭刺眼的紅髮,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不,不是像,他明明就是!
「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開口,哭腔都有了。
耀星一臉的不屑,「我就知道,除了我,別人靠不住。」
我突然明白過來了什麼,「你在暗中守著我?」
他沒好氣道,「不然呢?等著你死了,帶著我要的東西一起消失?」
耀星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就是個掃把星,到哪兒都有髒東西纏上你。」
這句嘀咕,跟他那天使一樣陽光明媚的臉,真的是半點也不相稱。
但我高懸著的心,落了下去。
趿拉的腳步聲近了。
我看一眼巷口,沒這麼心驚過。
眼前站著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全都有著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這麼多的人,耀星搞得定麼?
耀星甩了甩胳膊,咧嘴笑了笑。
「打架可不是誰人多誰就能贏的。」
「不過是一群沒什麼本事的貨色,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耀星攤開掌心,將一團火抓在手裡丟來丟去。
「都給我去死吧。」
他漫不經心,很隨意地就將那團火丟了出去。
看他這麼不在意,他們應該是好對付的。
我剛要鬆懈下來。
突然,耀星臉色一變。
他猛地閃身擋住我,將一條胳膊橫在身前。
一團火焰,猛地襲了過來!
火焰擊打在耀星的皮肉上,猛地竄起了老高。
耀星用力一甩胳膊,皮肉倒是沒事,衣裳卻被燒毀了大半。
耀星卻鬆了口氣。
「什麼玩意兒,我還以為有多厲害。」
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手臂上。
耀星的一條手臂上,傷痕斑駁。
那些疤痕猙獰到讓人不敢直視。
是什麼人傷得他這麼嚴重?
是什麼人……竟然能傷得了他?
察覺到我在看他的疤痕,耀星摸了摸它們,「嚇到了?」
「沒,沒有。」我連忙搖頭擺手。
耀星眼底竟有幾分驕傲,「這些疤痕,都是我的勳章。」
我小心試探著問,「是……跟她有關?」
耀星笑了起來,眉眼間,卻籠著一絲惆悵。
「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投胎轉世到了什麼地方,竟然讓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我沉默地看著他。
要知道,我一直覺得,耀星的本事,也就比青魘差那麼一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前用了一半的魂魄,壓成了那個法陣。」
耀星一臉深沉,「丟了一半的本事,日子就不是那麼好過。」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我知道,發生過的一切,絕沒有那麼簡單。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她?」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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