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很聽話地靠近過來,依偎在我身旁。
「之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問。
我很想知道,在輪迴中,我是什麼模樣。
小白舔著冰棍,「很好看哦!」
「主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比青爺還要好看!」
我笑了起來,一聽他這話我就知道,他這完全是濾鏡加成。
「主人當時的模樣,跟現在很像,尤其是眼睛。」
「我想,在輪迴的幾世里,主人的眼睛應該從沒變過。」
我又問他,「還有其他的麼?」
小白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記得,主人用一縷魂魄生成我的那個時候。」
他靠近過來,用臉蹭了蹭我。
「但是我覺得,無論是哪一世,主人一定都是這麼溫柔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氣氛安靜而溫馨。
小白忽然抬起頭,看向我。
「主人,我能求你一件事麼?」
我點頭,「你說。」
「如果有一天,主人不喜歡我了,可以打我罵我,就是別趕我走好麼?」
「主人是小白唯一存在的價值,小白只想陪伴著主人。」
「還有……」
小白沖我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
「要是有一天,小白不在了,主人不要太想念小白。小白會化作天上的雲,人間的風,到處陪伴著主人。」
我心頭倏然一緊。
「不許亂說,你不會不在的。」我抱緊他,「我會保護好你,就像你保護我一樣。」
小白縮在我的懷裡。
我身前的衣裳,感覺有些濕漉漉的。
這孩子在哭麼?
我心疼地抱住他。
我總有種感覺,小白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可他不願意說,我也同樣不願意逼迫他。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
小白在我懷裡睡著了。
他枕在我的膝上,最是天真單純的模樣。
「噹噹。」
門被敲響了幾下。
我看過去,青魘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他的半張臉掩在黃昏的朦朧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一瞬間,青魘看過來的目光很溫柔。
溫柔到我都要不認識他了。
「該出發了。」青魘說。
我晃醒小白。
等我們再次到達孤兒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
先前我還意識不到,現在再看這空蕩蕩的孤兒院,有種莫名的蒼涼。
要從後門爬進去很簡單,我趴在青魘背上,輕巧就落了地。
萬寧堂在孤兒院的建築中,獨樹一幟。
大門依舊敞開著,還沒被重新安上。
一靠近萬寧堂,我就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陰森迎面撲來。
「陣法弱了,他們就要出來了。」
小白說,「那些蠟燭,也能暫時安撫他們。」
小白從門旁拿了三根蠟燭來點燃。
「在蠟燭點燃的時候,我們就是安全的。」
小白將蠟燭遞給我,鄭重道:「一定不要讓蠟燭熄滅,在蠟燭熄滅之前,無論有沒有找到,都一定要出來。」
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斷,那隻屬陰的蠟燭,極有可能就藏在萬寧堂。
我們這次回來,是要夜探萬寧堂。
蠟燭的光,昏黃搖曳著,在黑暗中微微晃動。
「青爺在最下面,我去第二層,主人去第三層。好麼?」
小白解釋,陣法在最上面一層,就算它變弱了,也會從最遠的一樓開始出問題。
將最危險的地方,留給最敏感的青魘。
這樣在稍有不對的時候,小白就可以立馬衝到三樓帶我跑路。
起初,有青魘和小白在,我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當我自己踏上通往三樓的樓梯,我心裡莫名其妙就捏了一把汗。
樓上,黑洞洞的。
我呼吸禁不住有些急促了起來。
我真的要一個人上去嗎?
小白很貼心地站在我身旁。
「主人,你要是害怕,小白就陪你一起。」
「我沒事。」我給他一個安撫的表情。
這蠟燭跟普通的蠟燭不同,燃燒的格外快。
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分開尋找,才是最快的。
「可我擔心主人……」
小白的話音尚未落地,耀星的聲音,竟然從窗口傳了過來。
「我陪她一起,沒什麼好擔心的。」
耀星坐在窗口,並起兩指沖我做了個打招呼的姿勢。
「不要!」
經過前幾次的衝突,小白對耀星沒什麼好感,「你是壞人!」
「壞人?」耀星很是不以為意地隨性一笑,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
「我本來也沒說自己是好人,你們那種感天動地的情誼在我眼裡看起來就是笑話。不過……」
他嘖嘖兩聲。
「現在能幫你們的,好像就是我這個壞人。」
耀星又斜了我一眼,「希望你們這些有情有義的好人,不要忘了,之前都是誰幫過你們。」
我連忙示意小白讓開。
的確,耀星對我們沒什麼感情。
但他現在很有用。
他現在的目的跟我們一樣,打開人骨之匣,找到有關小啞女的線索。
目標一致,就算做不成什麼生死之交,至少他也會幫我。
小白不滿地扁了扁嘴,讓開了。
但他還是不服氣地嚷了一句,「你不要亂打主人的主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耀星身子一閃,來到了我身旁。
他很隨意地將手搭在我肩膀上,「走吧。」
小白氣鼓鼓道:「青爺不會喜歡你這個樣子的!」
耀星故意沖他狹促一笑,「那你就去告狀啊。」
說完,他就按住我的肩膀,爬上了樓梯。
雖然最後我沒有看到,但我能猜到,小白現在一定是氣鼓鼓的。
我很無奈,「你就非要氣他嗎?」
耀星輕聲笑了笑,「誰讓他這麼好玩。」
我更無奈了。
我跟著耀星,靜悄悄地向上走。
剛走到拐角處,我猛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樓上……竟然散發著幽幽暗光。
那光線的明亮,跟我手裡的蠟燭差不多。
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到了萬寧堂?!
我剛要躲回去,耀星就按住了我的手腕。
「呼——」
他動作太麻利,以至於我根本沒有時間阻攔。
他竟然吹熄了蠟燭!
蠟燭滅掉的瞬間,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在我四周的黑暗中,有著無數我看不到的髒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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