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第一縷朝陽照射在倒地的鬼冢巴一郎的手頭上,他拔出了倭刀。
一縷隱隱的血絲在鬼冢巴一郎的嘴唇涌動,他已經受了內傷,五臟六腑都震裂,他掙扎站起,用倭刀撐地,爬行了數步,還是撲倒。
七步飄雪看的清清楚楚,日本人兇悍,風語飛更加震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弱不禁風的身體竟然蘊藏無盡的小宇宙能量。
風語飛看見倒地的鬼冢巴一郎、鬼門十三郎和已經死了的鬼花子、鬼蠱子,幽幽地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不怪我嗜血嗜殺,實在你們欺人太甚,鬼冢,你走吧,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滾——」
鬼冢巴一郎在沒有受傷的鬼井泉的攙扶下,一行人抬著兩具死屍,灰溜溜地走了。
風語飛對嚇傻的七步飄雪說:「孩子,沒有事了,咱們走吧。」
鐵牛揚鞭,馬車又在草原奔馳。
不多久,來到一個草原大湖泊旁邊。
大湖泊裡面竟然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島,猶如一個腳盆浮在水面。
馬車徑直涉水前行,七步飄雪看的眼睛都直了,馬車水上漂,竟然不會沉底,眨眼間,劈波斬浪,踏浪而歌就到了小島,島上有一個不起眼的荒廢古舊的祭祀台,石頭的祭祀台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完完全全是一個廢墟。
七步飄雪對風語飛說:「姐姐,我們不是去找琪琪格嗎?怎麼來這個地方?我要去找琪琪格,我要下車----。」
七步飄雪還沒有說完,撲哧,死門,景門,驚門,開門,四處大穴道,被風語飛點住,他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形同死人,只有兩個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他意思到自己上當了,也晚了。
馬車繼續進發,一直順著祭祀台的階梯爬上了高高的祭祀台頂,祭祀台高約有五十米,七步飄雪雖然手腳不能動彈,他的眼珠子還是可以轉動,看見馬車在祭祀台頂一個圓形祭壇上停下,鐵牛下車,在祭壇的西北角移開一塊巨石,巨石重達千斤,在巨石下面拉住一個圓形鐵環,嗨——,鐵牛嘶喊——,可見是需要用很大的力量的,轟隆隆——,祭壇開了一個口子,一條金光甬道出現在眼前----。
馬車繼續前進。順著甬道,一路向西,-----
越來越越黑,似乎是走進了湖泊的底部,不知不覺中七步飄雪,頭昏腦漲,昏昏沉沉,他竟然在馬車上睡著了。
「這在哪裡啊?????」
七步飄雪終於甦醒了,他好像睡了一個世紀,昏昏沉沉,頭暈腦脹,但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他看見自己是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小屋,屋子非常乾淨整潔,好像是一間女人的閨房,薰香四溢,胭脂水粉味撲鼻,異常怡人。
靜靜聽聽,屋子外有咕咕的流水聲,潺潺的溪流好像就在屋子的底下,屋子似乎是建在溪流是空中閣樓,仙山蓬萊,時隱時現的鳥鳴聲,此處如此的清新,靜雅,悠閒,恬靜。
恍惚之間,自己是在做夢吧,怎麼想像的到,自己在是一個世外桃源。
七步飄雪的頭又劇烈地疼痛起來,身體好似輕飄飄地****。
如同一場劇烈的運動之後,流失了汗水後,身體全部被掏空。
掏空了!
七步飄雪想坐起來,但是無論他怎麼用力,手不是自己的了,腳也不自己的了,什麼什麼都不是自己的了。一點點力氣都沒有了,完了,自己廢了,成了植物人?
我是誰?
突然七步飄雪萌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是啊,這些天,太奇幻,自從從瘌痢頭趙小光腚穿越以來,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一件件都是十三歲的孩子難以承受的。
尤其是身份的劇烈變幻,雖然已經十幾天了,他還是恍如霧裡看花,墜入夢中。
我是誰?
瘌痢頭?
趙小光腚?
七步飄雪?
?????
他媽的,我是誰?
我是我?
誰是我?
天啊,怎麼會這樣,七步飄雪胡思亂想,腦子一片漿糊,什麼也想不起來,抓住自己的胳膊咬一口,痛,這又不是在做夢。一向聰明的七步飄雪,這會兒是豬頭一個。
胡思亂想中,他又昏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七步飄雪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估計是半夜了。他在床上聽見屋子外邊風吹的松樹如濤怒吼,一抹皎潔的月色照在床榻邊,夜空如洗過的藍色綢緞子,乾淨而清涼,偶爾會有幾隻夜遊的小蟲子在屋外低鳴,星星稀少,也不怎麼明亮,卻是格外讓人留戀,那一眨一眨的小眼睛。
七步飄雪,還是想掙扎著,坐起來,這一次,仍然,是徒勞無功。他的一雙手,軟綿綿的,絲毫用不上一丁半點力氣。
他,拼了命的動了動腳,腳也仿佛是榆木疙瘩,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難道說,我的腳也斷了,一絲恐懼的念頭襲來,由眉頭而後直襲上心頭。
七步飄雪,止不住放聲大吼,卻是乾巴巴地扁扁嘴巴,發不出一丁半點聲音。
我?
啞了?
哦?
我?
啞了?
哦?
七步飄雪,他眼淚順著臉頰嘩嘩地流下,卻是發不出聲來。
啞了,手又沒有縛雞之力,腳也癱瘓了。
自己做了神馬作孽的好事,老天他奶奶的這麼懲罰老子?
他努力地回想自己做過的事,突然,他想起來琪琪格,是啊?
自己是七步飄雪,自己和琪琪格兩個人在大列吧酒樓吃飯,後來有人搶劫什麼寶貝,最後把琪琪格搶走了----。
哦?
自己就是和琪琪格在一個叫什麼————
哦?
大列吧酒樓,一個大酒樓里,遇上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狗皮公子哥,還有一個兩個頭的怪物,哦?還一個美艷妖嬈的女人,還有一群奪寶的江湖豪客---,還有一個叫風語飛的女人,她叫聖姑。
就?
被風語飛騙到了這裡,這裡是哪裡?
一想到這一切,琪琪格沒了,七步飄雪的內心痛入骨髓,如萬把鋼刀剜心般疼,自己怎麼會遇見如此荒誕的事啊?
看見一個女人,自己被她騙到這裡了,他真的想跳起腳來抽自己的大嘴巴。他寧願萬條蛇嘶咬入骨髓也想贖回自己的自由,但是,這個世界哪有後悔藥買啊。他突然想到了茅小芳,她教自己的《心意法術》,七步飄雪數次試圖調息丹田,只是覺得丹田裡用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氣在丹田裡遊動,但是那似乎不是他自己的,他絲毫不能駕馭那縷真氣,反而一用內功,全身抽搐,------。
這麼個的大小伙子,廢了,看見一個叫風語飛的女人,難道說,就要遭受如此的懲罰嗎?七步飄雪,鹹鹹的兩行熱淚嘩嘩地滑下,無法言說的痛苦,那個淚在他的心裡止不住---------------。
七步飄雪由此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七八歲時仍然和他爹趙大光腚在村子裡要飯吃,他爹死沒出息,一輩子懶,窮,越窮越懶,越懶越窮,他們兩父子出門都沒有褲子穿,飢一頓,飽一頓,睡覺就在破土炕上,沒有棉被,就用稻草當棉被------,冬天,兩父子凍死了,就抱住家裡的大黃狗取暖-----,苦不堪言,兩父子就差牛衣對泣,睡拔涼拔涼的土炕上,當年,趙小光腚以為自己就此將和他沒出息的爹混一輩子啦----。
沒有想到,偷玉米吃,竟然掉進無底洞--
後來,自己醒來,發現自己在草原,穿越到了大清朝。
變成了一個叫七步飄雪的孩子。
還認識了琪琪格,一個王爺家的格格。
這一切真的悠悠忽忽,暈暈乎乎,搖搖晃晃,因緣和合而生,一緣一會,還有一個漂亮豐滿迷人的娘。自己從小就無人疼愛,趙大光腚雖然是親爹,也有跟人跑了的親娘。但是這個草原的娘和琪琪格就是自己最疼愛的人,可是今天,自己落到如斯田地。娘知道嗎,還有琪琪格,她在哪兒啊?
娘,琪琪格,我想您啊!
琪琪格,你被人擄掠到哪裡啊?飄雪哥哥想你啊------------。
「咦,你醒了,」
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讓七步飄雪吃了一驚,火光一閃,屋子了一剎那間,光亮如同白晝。
一個少年女子走近,
「啊,琪琪格,是你嗎,你這麼來了,你知道嗎?我是多麼的想你!」
七步飄雪想這麼說出來,卻是仍然發不出來聲音,只是乾巴巴地扁扁嘴巴,但是七步飄雪仍然打了雞血似得,一把叼住了那個少年女子的白白嫩嫩的胳膊,如藕斷的胳膊真的嫩啊,七步飄雪摸在手裡,兩眼放光---------。
少年女子,顯然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景,始料不及的第一反應就是大叫:『姐姐,快來,————姐姐,這個人瘋了-------『
又是一個美麗的女子走近七步飄雪,在他的額頭上「啪啪」敲了一下,一道靈符貼上,七步飄雪嚕嚕又昏迷了。這個女孩子就是聖姑風語飛。
「姐姐,這個孩子中了神馬巫術,怎麼這麼厲害,失心瘋-----,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變成了這麼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拾月問風語飛
「拾月,這是不弱法師的儺舞迷幻術。幸好沒有大礙。」風語飛說。
「姐姐,不弱法師為什麼要用儺舞迷幻術迷幻這個孩子啊?我們把這個孩子帶到這裡來哦,幹什麼啊?」拾月,快嘴巴,巴巴地小嘴說個不停。-------------
七步飄雪已經聽不到了-------------七步飄雪漫長的昏迷後再次醒來,一個男人胖墩哥,20歲左右,披肩散發,沒有扎辮子,大清律例,男人一律扎辮子,所謂,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中國那個年代腦袋的豬尾巴大辮子,男人,人人都背一個,這個陌生人如此奇怪。他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並不說話,本來是平靜的空間,由於這個陌生人的走來走去,在七步飄雪的內心聽起來是可怕的叫聲和喧譁。
以至於像馬戲團里看見大象在猴子的面前踱步。
不久,有一個老婦人背著一把大斧子,走向屋子的大門口,幾乎把她的脊樑壓到地上來。
她走到這個陌生人的胖墩哥的面前,把大斧子放下,說,:「端親王的軍隊在找格格和這個孩子。」說著她用手指向七步飄雪,胖墩哥沒有說話,一揮手,拿起那把大斧子,一扯門口的驚風鈴,四個同樣威猛高大的大漢飛進屋子裡。他們都是披肩散發,個個都手裡拿一把大斧子。他們都沒有說話,上來把七步飄雪連人帶床一起抬起來,走出大門。
七步飄雪,這是第一次出門,他躺在大床上驚訝不已,錯愕地看著自己被抬出大門。
他這才看見自己是在一個小樓里,這裡到處盛開著粉紅色的桃花,聯排連片的水田在桃花樹下,潺潺的溪流從小樓下流過,原來這個小樓是建在溪流上的,就像一個廊橋,難怪夜裡七步飄雪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音,四周如同彩帶的油菜花纏繞著桃花和水田。
水田裡有農夫牽牛耕田,農婦帶著嗷嗷待哺的嬰兒在桃花下嬉戲。
薄薄的輕霧,陽光透出若隱若現的羞澀,金子般的露珠灑在這些勞作的人們的身上。
微微的清風吹皺溪水。溪流上的吱吱啞啞的水車,嘩啦啦的流水通過水車,流向水田和桃花林,三三兩兩的老人和孩子站在桃花樹下,老人折樹枝作筆教孩子識字,稚氣奶奶的童聲朗朗,朗讀著《三字經》,和天地融為一體,天地人其樂怡然,在世間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四個大漢把七步飄雪抬上溪流里的一個竹筏,連人帶床放在竹筏上,大漢靜靜等候胖墩哥的命令,胖墩哥上了另一個竹筏後,大手揮動斧子,竹筏如箭向桃花林深處進發,潺潺的溪流聲音非常悅耳。七步飄雪,躺著在大床上,他一直在想不明白?他們是什麼人?要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去?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但是,這裡美不勝收,鳥語花香,讓人流連忘返,世外桃源般的怡然自得的生活,讓人人艷羨不已。
世外桃源的仙境,讓人心曠神怡的就是今天死在這裡了,也是何嘗不是人生的福氣啊。七步飄雪想,自己是植物人,全身癱瘓,如同殭屍,與死人又有神馬不同呢。
早死早投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死或許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七步飄雪胡思亂想時,竹筏逆流而上,來到一個巨大的瀑布潭前,瀑布真的像銀河落九天,巨大的白色幕牆從數百米的懸崖上飛下,轟隆隆的水流相擊聲音,巨大如同牛哄哄吼叫,估計,瀑布的聲音比銀河落下來的聲音還嚇人,潭水的面積很大很大。
是一種奇異的碧綠色,又有一絲奇異的琥珀色的亮光若隱若現。詭異,神秘,無盡的遐想。
竹筏進發向瀑布潭心。或許是這裡的水太深了。大漢都用木槳換下竹篙,突然,潭心水流暗涌,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隨之躥出一頭怪獸,它的脖子細如蛇,身體卻是想大象,怪獸張著血盆大口,露出比匕首還大尖牙,嘶叫著,咆哮著,它纏繞在兩隻竹筏的周圍,遊動的水花衝擊著風雨飄搖中的茅蓬似的竹筏。大燈籠綠嚶嚶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七步飄雪。
七步飄雪早就下的快尿床了,想死在這個世外桃源的美麗田園,卻是萬萬想不到,他奶奶的熊,最後變成了他妹的怪獸的嘴巴里的美味,然後變成了怪獸的便便了----------。
胖墩哥看見怪獸出現了,從腰間的錦囊里掏出一支竹笛,吹了一聲急促三聲悠長的曲子,怪獸嘶叫著,聽到了,慢慢地身體伏下來,只露一個頭在水面上,十分愜意地把頭溫順的小狗般,慢慢地蹭向胖墩哥,胖墩哥,用胖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怪獸的頭。異常愛憐。摸了三下,怪獸才慢慢地沉入水底,咕咕的巨大的水泡冒出。
數分鐘後,水面才漸漸的平靜如初。
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胖墩哥看看天空,大斧子揮動,兩隻竹筏又向潭心進發。逆流而上的阻力很大,四個大漢每個人都拼了命地划動竹筏,手上的青筋暴露,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使出了吃奶得勁了。
七步飄雪,奇異地目光看著這些人,這些都是什麼怪人?這又是什麼地方?還有那個嚇死人的大怪獸,想想真的想不出個頭緒?
片刻過後,兩隻竹筏來到了瀑布的旁邊,巨大水流從天而降,身在瀑布的底下,七步飄雪切身確實感受到李白的《望廬山瀑布》,銀河落九天,讓人恍如不在人間,恍如在仙境娉娉裊裊,翩翩薇薇,飄飄欲仙。
竹筏冒著巨大的水流,在瀑布的間隙空子裡穿梭。看得出,四個大漢都是用了十二分力氣了,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此刻,在潭心瀑布的水汽又打濕了每一個人的全身,包括床上的陸師哥,濕透了全身的落湯雞。
好不容易,竹筏通過層層的瀑布暗流,漩渦,到了瀑布的後面,原來這裡另有天地,巨大而空曠的山洞,成千上萬的蝙蝠,黑壓壓的一片。
蝙蝠繞著水面不停地飛行。
瀑布後的水勢果然輕緩了許多,兩個竹筏在這裡停留了一會兒,歇息歇息。七步飄雪仔細看了看,山洞大的像一個巨大蒙古包,一條暗渠潛在石洞裡,石洞的四周都插著火把,熊熊的火焰跳動,這裡雖然黑暗,在火把的鬼魅照影下,人的影子都是跳動的怪異鬼,竹筏順著暗渠進發,漸漸地越來越黑,七步飄雪的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
但是在火把的光亮下,還是可以看見洞裡有好些個鐘乳石,巨大的鐘乳石在這個人跡罕至的鬼地方,竟然美不勝收,有的像猛虎撲食,有的像巨龜下蛋,還有的像巨蟒艷遇上美女,五彩斑斕,讓人目不暇接。
除了天然的鐘乳石,還有人為的刻畫,鐘乳石的旁邊的岩壁上,有獵人圍獵的岩畫,畫風粗礦,質樸純真,率性潑辣,顯然是一個男人用刀子刻在岩壁上的。
漸行漸近,岩壁上的岩畫越來越多,陸師哥,在大床上無所事事,欣賞沿途的壁畫,突然,他看見一張畫上畫了幾個穿著將軍戎裝的人,在一個廟裡朝拜,後面來了七八個農民,人人手裡都那著鋤頭鐮刀等農具,撲向那幾個將軍,下一張壁畫,將軍被農民打到,來一個身穿黃袍像皇帝的人,揮刀砍殺農民,農民血流一地,一個粗大的農民被這個穿黃袍的人騎在身上,農民大喊大叫,--------,廟外跑來一個小孩一鋤頭錘在黃袍的人頭上-------------,岩畫的旁邊,還有一些刀刻的文字,可惜,七步飄雪,讀書不多,字認識他,他卻是不認識字,一些蝌蚪文字,簡直就是天書啦------------。
水溶洞暗渠曲曲折折,彎彎延延,一路都是這些奇怪的岩畫,七步飄雪,識字太少了,也懶得看這是哪個孫子刻的鬼畫符,約莫過了一刻鐘,兩隻竹筏的前面出現了一個雞蛋大的亮孔,漸行漸近,雞蛋變得有籮筐般大,籮筐變得有井口般大,最後近了,陸師哥發現在這裡居然是一個出口-------,撲面而來是一股新鮮的空氣,還有久違了陽光,讓人心神為之興奮,四個大漢,也心神氣朗了許多,划動木槳的聲音更加有力,不久,前面,出現了一塊小小的空地,平平整整,比豆腐塊還整齊,綠營營地草地,背靠的就是這座懸崖峭壁了,百丈高台,瀑布就是從這個上面飛流下來的。
懸崖的半截身子都在雲霧中,無數條綠藤蘿,千萬條絲絛般纏繞在整個崖壁間,綠色的苔蘚和蕨類植物的王國,從來這裡貧瘠的岩石是養不活那些高大的喬木的,偶爾,有幾株頑強的馬尾松在峭壁瘋長,也是異常的矮小,枯黃,沒有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什麼天才的種子也不可能變成參天大樹啊。
四個大漢在胖墩哥的指揮下上岸,抬著大床和七步飄雪來到了崖壁下,胖墩哥從腰際掏出那把大斧子,把它插入崖壁的一條石頭縫隙里,又拿出了一個五彩斑斕的鐵環扣在斧子的把上,斧子,突然變得有靈氣般嗡嗡嗡鳴叫,,四個大漢都拿出了斧子,和胖墩哥一樣把斧子插入崖壁,不久,崖壁的縫隙變得越來越開,最後竟然可以容的下一個人,胖墩哥手擒住了一條藤蘿向上攀緣,他雖然是個胖子,手腳倒麻利,三下五除二,乾脆利落,他先攀爬上去了,而後,拋下四條鐵鏈子,四個大漢每個人擒住了一條,另一隻手擒住了大床,床上的陸師哥隨著他們快速地向上攀緣。
七步飄雪這幾天,怪事連連,他又驚恐又興奮。驚恐的是四個大漢只要一個人鬆手了,他的小命就算報銷了,興奮的是,平生還沒有如此的讓人伺候著攀緣懸崖峭壁,這他奶奶的熊,可是皇上的待遇。
一會兒,他們也攀緣上了崖頂,崖頂的涼風嗖嗖,撲面而來的還有殺氣騰騰,這裡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戒備嚴密,所有經過的人都必須檢查,胖墩哥和四個大漢被檢查過了,躺著的七步飄雪也不能倖免,他被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其實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身上什麼也沒有,但是例行的公事還是必不可少。
一群人通過了檢查,抬著七步飄雪穿過幾條街道,繞過一大片竹林,眼前露出了一條石橋,奇怪的是橋是斷的,兩邊都有十分完整的橋墩,中間的橋面突然少了一大截,讓人怎麼過去啊?本來到這個鬼地方,大傢伙都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
在這裡又碰上這麼一條斷橋,你妹的熊,成心是吧?有這麼折騰人的嗎?七步飄雪雖然一點點力氣也沒有花,他也覺得這他媽的不是成心給別人鬧心,找彆扭嗎?
斷橋上仙氣裊裊,斷的地方連接了瀑布的深潭,在橋上可以看見斷橋下深潭的水汽蒸騰。
胖墩哥仍然拿出了那把神斧子,斧子把上的鐵環仍然嗡嗡嗡叫,胖墩哥把斧子把插入斷橋的廊柱上大獅子嘴巴里,咔吧,咔吧,咔吧,三聲後,斷橋上出現了四條鐵鏈子,每一條都有碗口粗細。鐵鏈子把斷橋連接上了,鐵鏈子距離潭心三百六十米米高,普通人在旁邊看見底下的瀑布都眩暈不已,更不要戰戰兢兢地走上鐵鏈子了,若隱若現的鐵鏈子,晃晃悠悠,顫顫巍巍,飄飄蕩蕩,在雲霧繚繞的崖頂,讓人心生無限的恐懼?興奮?刺激?激動?怡然?什麼樣的感覺都有,五味雜陳。
胖墩哥輕輕點水如煙如燕,好俊的輕功,顯露了一小手,他翩翩然過了斷橋,四個大漢,都是一些笨功夫,蠻力如牛,輕功卻是十分的拿不出手。四個大漢慢慢騰騰,磨磨唧唧,小心翼翼,一點點地向前挪動著,又費了老了勁,他奶奶的熊,好不容易,磨磨唧唧地到了斷橋對岸,四個大漢通體大汗淋漓,躺著的七步飄雪想,反正爺兒享福,孫子賣力,管你姥姥的渣子,累死你這幫孫子,活該!
大傢伙都過了斷橋,再繞過一大片梯田,眼前就豁然開朗了,不遠處,山峰的最高的地方,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矗立在雲霧間,金頂金瓦,仙境裊裊,如同太上老君的兜率宮,無法說情見乎辭的,他奶奶的熊的高大上。
一干人等,順著石階而上,1989道石階,在宮殿的前面的廣場上,他們又被攔下了,上來30個彪形大漢,個個虎背熊腰,膀大腰圓,橫眉立目,凶神惡煞般的。帶頭的是一個三十歲的大鬍子,他也披肩散發,黃綢子包頭,腰裡挎著一把特大號雁翎刀。刀口大的出奇,比大斧子還寬大。他說話嗡嗡嗡,十分的轟轟亮麗,震破人的耳膜。「哈哈哈,秦左使,這是從哪裡回來啊?哈哈哈哈,好久不見,兄弟,想你哦。哈哈哈哈」。胖墩哥就是大鬍子叫的秦左使,他微微一笑,「董將軍,別來無恙啊,哈哈哈,兄弟也十分想念你啊,什麼時候大家有空一起聚聚,哈哈哈。」
大鬍子董將軍低聲耳語道:「這會帶來的是什麼人?是老太君要的嗎?」
秦左使說:「哥哥,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是頂級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哦,哈哈哈,兄弟一定要記得來寒舍喝酒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鬍子董將軍,面露尷尬。
七步飄雪看著這些奇怪的陌生人,心裡始終有一面小鼓咚咚咚,敲個不停,誰知道他奶奶的孫子,是不是要把自己煮了?還是烹飪了?
大傢伙七手八腳,抬著大床穿過數個大殿和花園,繞來繞去,最後來到一個紅色的大殿前,幾個拿著拂塵的太監跑了出來,為首的大個子太監檢查了秦左使的腰牌,低聲說:「老太君要的是這個人?」
秦左使躬身回答道:「回李公公,就是他。」
「來啊,抬進去。」
四五個年輕的太監七手八腳,連人帶床抬進了大殿,而後,太監後退著倒掛上了大殿門。
大殿,空空如也,只有,七步飄雪,一個人,正午後的陽光炙熱如火,一排排地照射到大殿高大的窗欞上,透過窗欞,星星點點的光斑穿過無數的塵埃,最後落到朱紅色大床的陸師哥身上。光斑隨著太陽的移動,有腳啊,也會緩慢地挪動。
當光斑從七步飄雪的膝蓋上挪到腰際,時間仿佛過一萬年--------,「子丫丫,咣噹噹」,大殿的大門開了。進來了五個太監,四個宮女,宮女走到正中間的龍書案前,放下了一排排卷珠簾,過了一會兒,卷珠簾後面坐著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侍立在旁邊,由於有卷珠簾擋著,七步飄雪雖然好奇,卻是看不見那兩個人的面貌。
卷珠簾背後的兩個人低聲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宮女便宣道:「脫掉他的襪子。」太監就在七步飄雪的身邊,照做了,由於七步飄雪是躺著的,沒有穿鞋,所以,也就不用脫鞋了。
「抬起來他的左腳,腳掌向上。」「抬起來他的右腳,腳掌向上。」太監都依次做了。
卷珠簾背後又是好一陣,嘀嘀咕咕。
好一番翻來覆去,倒三顛四,七七八八,七步飄雪的雙手雙腳,還有他豬頭三的小臉兒都被人抬起來,放下去,抬起來,放下去。反反覆覆地折騰了好久。仿佛他是一頭毛驢,一頭待賣的牲口,買主要反反覆覆,看看牙口,看看腳力。挑肥揀瘦,挑三揀四。太監默默地做了一切。累的太監們像狗一樣。
從中午後一直忙乎到夕陽西下,太陽都回家睡覺了。一下午的時間就在這些莫名其妙的七七八八里滑去了。
七步飄雪,冷眼看著,這些陌生人瞎折騰,不知道,這些奇怪的閹人在幹些神馬東東?你奶奶的屁股下面沒有小鳥的傢伙,就這麼聽話,當人家的奴才。卷珠簾背後,一定是他奶奶的神馬高級傢伙,還他媽的用帘子擋住,擋你妹的,臉上有雀斑小麻子?不能見人啊!你妹的,老子費老了勁了從瀑布下爬到懸崖上,過斷橋,過了重重檢查,好比關二哥過五關斬六將,就他媽的讓你孫子看一眼。你妹的,那些大漢像秦左使,護送自己比他奶奶的唐三藏西天取經的孫猴子還賣力,奶奶的熊,結果,竟然是為了這些孫子的七七八八,莫名其妙嘛!
當天晚上,七步飄雪沒有被送下懸崖,而是送出了宮殿,過了斷橋,一直向西,來到一戶寬宅大院,這裡雖然不及宮殿裡金碧輝煌,嵯峨崔巍,卻是十分的奢華闊氣,七進七出的大院套,不是達官顯貴,巨賈豪紳,如果是沒有一點點不能說的灰色收入,哪個孫子住得起這麼好的房子啊!
迎接他的是一個老頭,頭髮眉毛鬍子,全部都白了,弓背馱腰,是一個大大的羅鍋子,駝背壓在他身上,像倒扣了一口大鍋,如果挺直了腰他是一個一米九的大個子,但是或許是老了腰駝背的非常厲害。他身邊只有一個貼身的小童子,還他媽的是個啞巴,咿咿呀呀,指揮著太監們把七步飄雪抬進去。他被安排在最最後面的一道院子裡,院牆都比別的院子的院牆高大不少,牆頭上還他奶奶的安了無數個鐵釘,鐵蒺藜,還防止人來攀爬哦。奶奶的熊,這他媽的不就是一間牢房嘛!你妹的,也不看看,七步飄雪坐都坐不起了,還要這麼嚴密的防範嗎?浪費嘛!
第二天,老頭來看看七步飄雪了,說:「我叫鹿太醫,你在我這兒療傷養病,什麼都不要想,靜靜地養好傷就是了。有事拉床邊的驚風鈴,啞巴阿三就會來的,他很聰明,你有什麼需要,他看看就會知道的。」鹿太醫又拿起籃子裡的一個捲軸羊皮書放在陸靈童的面前,說:「這裡有部書,叫《太乙羊皮書》,對你的療傷很有好處,閒暇的時候可以仔細研究研究。我會定期來看你的學習成果檢查的。好了。自己慢慢地研究吧,有事,拉鈴鐺啞巴就會來的。」
七步飄雪,一肚子的話,一肚子的疑問,可是他乾巴巴了嘴巴,說不出一個字。
鹿太醫看看四周,沒有異常,就走了。啞巴阿三,屁顛屁顛,隨後也走了。
七步飄雪,如同植物人,人可不是傻子,他看見,聽見鹿太醫一言一行,就知道,他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爐火純青,即使是昨天看見的不弱法師和風語飛,也未必是這個駝背的對手。還有那個啞巴,咿咿呀呀,卻是兩眼放光,一看,就是練家子。咿咿呀呀時,丹田底氣十分充沛。
這裡還時常飄來煎煮中草藥的味道,看來,駝背真的是太醫,你妹的,太醫是給皇上看病的。這個奇怪的地方,他奶奶的難道真的有一個什麼狗屁皇上,你妹的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大清朝還有一個光緒皇上呢,雖然說,戊戌變法後,就囚禁的像個傀儡木偶人。但是人家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皇上,這裡的人她妹妹的膽子比西瓜的還要大,膽敢自立為王,這他媽的是禍滅九族的死罪啊,祖墳都他媽的給刨了,自己是孤兒,沒有祖墳,但是只要是被朝廷逮住了,自己就得一刀一刀被剮了,人家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這裡的人他奶奶的都他媽的捨得一身剮了。
七步飄雪前世是瘌痢頭趙小光腚,他在村子裡的小賣部看電視劇看得多啦,宮斗戲,九子奪嫡戲,雖然他識字不多,他還是知道,自立為王是死罪。一旦被朝廷抓來的是活剮。這裡的人怎麼如此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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