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第九十四章告白

好可愛！

用手指尖碰一碰那胖乎乎的臉蛋，咕扭、咕扭的感覺就好像最近吃過的那個叫果凍的東西。但是若論觸感還是耳垂更勝一籌，那裡摸上去非常柔軟就好像是高級的鵝絨一般（雖然真正的鵝絨她從來也沒有接觸過）。

就這樣，在早上，貞德帶著痴迷的表情近距離地欣賞著她的召主——拉維的天真睡臉，不時還會忍不住逗弄一下，然後發出輕聲的傻笑。

經過昨晚的事情，她已經相當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她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貞德當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英靈，由人們選定被世界徵召靈魂作為一種抑制力的存在。說穿了，她是一個死人，原理和形式高級一點的幽靈。

這樣的她對召主抱有戀慕這種感情是非常不應該的。無論如何激情燃燒，無論如何海誓山盟，但「不會有結果」這個結果早就已經註定了。

既然如此就應該從最初就不開始，這才是正確的態度。

不過，正如雛田在昨晚所說的那樣，在愛情面前生死這種明明忽視不得的東西也變得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貞德真切地感覺到戀愛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只要看著拉維的臉，認識到他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貞德就覺得結果根本不重要，理智什麼的扔給狗吃罷了。

由於過於忘我，不知不覺間她幾乎整個人都壓到了拉維的身上終於引起了少年的不適。

先是皺皺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後宛如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突然睜開了雙眼。出現在拉維眼前的第一副畫面理所當然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貞德的臉龐。

任誰遇到這種狀況都會驚慌失措，拉維當然也不例外。等到他回過神來，已經是蜷縮在床頭一角的狀態了。

「瓊，怎麼了？」

等到意識到出現在眼前的是瓊而不是噩夢的延續時，拉維定了定神問道。而貞德則是用提問來應對提問。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不要緊了吧！」

一邊說著，貞德進一步逼近了拉維。看著那張精緻的臉龐，特別是極具誘惑力的殷紅雙唇，少年不由得想入非非。

越是喜歡的東西就越是想細心愛護，所以哪怕褻瀆的想法只是停留在腦海中，拉維也不能接受這樣想的自己。但他畢竟也是男孩子，女孩子而且還是心儀的對象貼得如此之近就算想控制也不能做好。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趕快拉開一個安全距離，可打算這樣做時背後的觸感卻提醒著「已經無路可退」的事實，於是拉維只好稍微偏開一點頭，迴避直視。

大腦的運轉則是在此之後的事情。

瓊問了什麼？對了，是身體的狀況！

其實，拉維現在仍舊感到非常疲倦，果然昨晚的超水平發揮對他這樣的三流魔術師來說負擔太重了。雖然他自認魔法迴路的質量與數量都還算不錯，但劇烈消耗之後想要一個晚上就完全恢復還是太勉強了。

就算這樣，為了不讓瓊擔心，他還是稍稍有些吞吐地說道：「還好吧。嗯！不要緊了，不用擔心。」

「太好了。」

貞德表達著內心的喜悅，不過似乎和這個比起來另一件事更加重要。那是一件，她就算知道不應該放在比拉維的身體健康還要靠前，但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排到第一位的事。

人與人之間有些感情是不通過語言明確表達就會讓人一直緊張與畏懼的。

於是，貞德就勢以跪坐的方式端正身體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她可以感受到心臟在飛快地跳動，令人窒息的恐懼帶來一種「如果不是的話……」的想法令她幾乎張不開口，但縱使如此，她還是扭捏著仿佛不是曾經馳騁戰場的英靈而只是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小心翼翼地帶著一些怯懦地問道：「昨晚，你說要支撐我，保護我，那是……什麼意思？」

在最後的關頭，貞德還是退縮了一下，用了這種委婉的說法，如果不這樣的話恐怕她根本就說不出任何話來。

但她不用擔心，因為人和人之間有些事情即便不用明確地話語也能傳達，所謂的「心有靈犀」正是如此。

拉維一點都不遲鈍，這一刻他領會到了貞德想要表達的意思，內心頓時湧起了一種猶如火山爆發那般富有衝擊性的喜悅，不禁想要立刻就把面前的少女摟進懷裡。

不過，他此刻卻用出奇的冷靜頭腦克制住了內心的衝動。他明白，不管接下來會怎樣，現在都必須要嚴肅、認真地告訴瓊自己的心意。

「嗯。我喜歡你。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最初的那個雨夜，或許是在那家酒館你教我品嘗美食，總之等我回過神來就已經喜歡上了你。」

預料之中，同時也是預料之外的結果。自己的心意得到了回應，兩情相悅的事實讓貞德欣喜若狂，但正因如此她不得不告訴拉維事實。

「你知道嗎？我是英靈，人類的女孩子為戀人應盡的義務，我一個都做不到，也包括陪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回憶往昔。我的時間早就停止了，未來不存在於任何地方，和我一起的話也就意味你的未來也……」

「即使這樣！我也還是喜歡你！那麼，你呢，瓊？如你所見我只是一介凡人……你的時間停止了，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你是永恆的，但我不是。哪怕，我今後最終成為了強大的魔術師掌握了理論上的不老不死，但沒有任何一個人類能真正的永生。在將來的某一天我說不定會老死、病死，卷進鬥爭的漩渦而喪命，到達源泉而從世間消失。那個時候，你就又會變成一個人了。」

「沒關係！我知道過去的重要，哪怕斯人已逝，回憶也會成為心靈的至寶。哪怕有一天你終將會離我而去，但這份心情還有和你一切度過的時間，我絕不會忘記。謝謝，你給我了勇氣。拉維，我喜歡你。」

看著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美麗面容，拉維再也抑制不住衝動，但卻還是不敢粗暴。

「那個，我可以抱你嗎？」

「啊，我也想這樣做。」

於是，拉維緩緩伸出了臂膀輕柔地將少女摟進了懷裡。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體會著對方身體的溫度，享受著自己屬於對方，對方也屬於自己的瞬間。

甜蜜的氣氛讓兩人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這樣簡單地經過了一個小時。

最初也是最熱烈的激情稍稍消退，讓理智重新在腦海中占有一席之地後，拉維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瓊，蕾碧塔小姐在嗎？」

把下顎枕在拉維肩頭的貞德聞言也從甜蜜中醒來，然後露出了不滿的表情。和自己相擁的戀人突然談到別的女人，這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

「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提到那個女人啊。莫非，你這麼快就要花心了？」

離開拉維的懷抱，貞德帶著稍有些怒氣的表情質問拉維。後者則急忙首手並搖起來。

「不是啊！我是想多派上一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