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星衡雙劍不等落下,那黑雲之中陡然飛出一道烏光,搖頭擺尾,仿佛一條黑龍,凌波出海一般向上飛來,齊星衡運轉雙劍,交叉落下,與那烏光一碰,發出「叮噹」脆響,爆出一溜火花,在黑夜之中極是醒目。
齊星衡雙手劍訣一沉,直覺對方劍勢沉穩厚重,自己應對得頗為吃力,他只支持了十餘招,便被對方磕飛雙劍,烏光矯矯如龍,向上捲來,齊星衡急忙化一道血光遁走。
他一邊飛著,一邊將五雷鏡取出,照向黑雲,咬破右手中指,以血在鏡上畫符,口中念念有詞,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落在鏡面之上,喝道:「疾!」
隨著他一聲敕令,五雷鏡上閃出一道耀眼的精芒,如水波一般蕩漾起來,被它照著的黑雲之中立即爆出無數道細密的閃電,最粗的有鴨蛋粗,最細的有頭髮細,「噼噼啪啪」電光爆閃,一瞬間半個北京城都被照得亮如白晝,齊星衡也差點被晃得雙眼失明,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召回雙劍護身。
那黑雲被五雷鏡全力一擊,瞬間四分五裂,億萬道閃電就仿佛無數利刃,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將數畝地大的黑雲肢解成碎片,那白衣女子趁機借血遁而走。
「哪裡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壞我法寶!」陰風乍起,吹散黑雲,裡面跳出一個黑衣漢子,只見他身材高挑,最少也有一米九以上,濃眉大眼,臉方唇闊,穿著一件漆黑如墨的龍鱗甲,周圍凝重如絲的陰風飛速旋轉,將他裹在中央懸在空中。
齊星衡見他氣勢駭人,心裡也是沒底,這時再看那白衣女子見他來了,竟然片刻不停,一道淡淡的血影輕晃了兩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待要去追,卻又被前方的敵人鎖定氣息,不敢妄動,向後退出千米之外,雙劍環繞護身,這才臨空稽首道:「晚輩五台派萬妙仙姑座下弟子齊星衡,敢問道友名號?」
那人冷哼一聲:「你既然是五台派弟子,怎麼連我的黑水隱龍障也不認識?」
齊星衡見他似邪道中人,所以才報出許飛娘的名號,聽他說話語氣,果然相互認識,心中稍定:「我是三年前拜師在萬妙仙姑門下,後來與家師一起移居五雲步,對五台山這邊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認得前輩,今日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等我回山之後一定稟明師父,登門賠罪。」
那人略一沉吟,才說道:「我乃中條山六神君之一的黑水神君,從脫脫大師那裡算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
這黑水神君也是山西一帶頗為有名的邪道修真,與五位兄弟雄霸中條山,和五台派脫脫大師、何章、許飛娘、龍飛等人都有交情。剛才他那件寶物名叫黑水隱龍障,是他花費了不少心血一點一滴搜集癸水精英煉成,能夠化成寒潮冰雲,剛才這一下被齊星衡用五雷鏡破去,要想完全聚攏恢復最好也得花上三個月時間,不由得他不惱怒。
中條山六神君個個實力高強,若認真算起來,只比太乙混元祖師矮了半輩,平時跟何章、龍飛等人稱兄道弟,兩家之間也頗多來往。
前不久,中條山來了一位中年道士,自稱是玄都府八景宮的傳人,要收六人為徒,這六個都是修行多年的魔君,那肯屈居人下,雙方當場動起手來,若是憑真本事那道人本不是對手,只是人家是有備而來,不知用什麼法術攝住了六人元神,一上來便將六人釘住,然後放出三昧真火就要將六人形神俱滅,六人也算光棍,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場哀求,答應拜師。
那道士收了六人為徒,又在中條山取寶,得了舜帝五寶,實力大增,在中條山修建舜帝宮潛修。他一方面認真傳授六人太清道法,一方面利用舜帝五寶之一的四凶印鎮壓禁制六人元神,並且還說,他們六個作惡多端,將來都要死在峨嵋派得手上,只有跟自己修行正宗的太清道法才能免遭劫難,就算如此,日後也得轉上一劫,否則便會魂飛魄散。軟硬手段兼施,將在三晉大地縱橫多年的六個魔君治得服服帖帖。
這天,那道人忽然從坐忘之中醒來,又觀看天象多日,找來正在山上的黑水神君,說是有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將要在北京這邊出世,讓他趕緊過來將之取回,並且嚴令他不許施法擾民,黑水神君剛剛趕到便看到一道血影從紫禁城中飛出,他生怕對方也是來取寶之人,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先將這人殺了再說,正與那白衣女子相鬥之間,被齊星衡趕來,一時大意,竟然幾乎毀去一件寶物,偏偏對方還是許飛娘的弟子,不禁讓他憋氣異常。
黑水神君用最快的時間盤算出對策,伸手向齊星衡一指:「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今天損壞了一件寶物,我自然不能跟你一個小輩一般見識,不然下次見到何章他們又要被取笑,不過若是就這麼放了你我又心有不甘。不如這樣,我正好來上都尋找一樣東西,你如果在三天之內幫我找到了,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如果找不到,那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便是你師父來,我也定要殺你泄憤!」
齊星衡躬身問道:「不知前輩要尋找何物?」
黑水神君用手比量著:「那是這麼大一塊蟠著九條龍的玉佩,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找到,然後送到煤山來,我就在煤山等你三天,三天之後你若不至,我便來親手取你首級,就算是你逃回五台派也難逃一死!」
黑水神君說完把黑袖一抖,與仙劍合一,化成一道烏光往北飛去。
齊星衡皺著眉頭,向他消失的地方望了良久,他倒不是真的害怕到要幫黑水神君尋找寶物,只是想起朱厚燳身上所佩戴的那枚玉佩,上面正好是九龍蟠繞,不知道是不是那東西,如果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他倒是很想先弄來據為己有。
第二天,齊星衡便聽見街上傳說,京城內出現了一個吸血惡鬼,一夜之間,好幾個衙門值夜的衙役都被吸乾精血而死,甚至連鎮撫司的錦衣衛也死了許多,城中百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齊星衡知道定然都是那白衣女子乾的,他權衡再三,最終決定還是以朱厚燳的事情為主,如果有時間再利用「淨血通靈大法」尋找到她。
晚上,到了和朱厚燳約定的時候,齊星衡來到太子寢宮,看見朱厚燳在床上面朝里躺著,兩個宮女在外房等著服侍,香爐之中,幽味緲緲。
齊星衡隱在遁光之中,還沒等進屋就發覺了床上的人並不是朱厚燳,他淡淡一笑,取出一張替身符,塗了一滴血在上面,念了一段咒語,揚手拋下,輕喝一聲:「疾!」
只聽一聲雷響,如潮般血氣從天噴涌飛落,裡面現出一個身著道服的少年道士,手持拂塵,大步向屋內走去,剛邁出半步,周圍猛地一聲喊,竄出幾十名錦衣衛,手拿鋼尺、鐵鎖、秀春刀,呼啦一下,圍攏上來。
齊星衡在外面取出五雷鏡,一口氣噴在上面,鏡上波光轉動,現出朱厚燳的影響來,齊星衡略看了一下,辨出方向,把身子一晃,血影轉折,向乾清宮飛來。
這乾清宮是皇帝寢宮,齊星衡到這裡一看,朱厚燳果然在這裡,非但是他,就連他老爹孝宗皇帝也在,兩旁幾十個錦衣衛高手保護著,屋內點滿了燈燭火把,照得與白天一樣。
朱厚燳並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在東宮等他,相反還布下了大量的錦衣衛高手等著抓他,不過齊星衡並沒有因此生氣,在他看來,一個陌生人僅白話幾句就要把自己親兒子帶走,那是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同意的,更何況這孩子還是一國的儲君。
齊星衡在屋外,將兩手一搓,掌心溢出絲絲血氣,用力握拳,然後展開,手掌上已經靜靜地躺了幾百枚牛毛般細的血針,齊星衡左手掐了個靈訣,向屋內一指,口中鼓著一口氣吹過去,那些牛毛血針被他一口吹動,仿佛離膛的子彈,飛速激射出去,「嗖嗖嗖」一陣細密的破風聲響過,乾清宮內已經是漆黑一片,牛毛血針已經將宮內的所有蠟燭打滅。
齊星衡趁著屋內一陣慌亂,化成一道血光遁入,那孝宗皇帝朱祐樘正將朱厚燳摟在懷裡,他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枚血針,揚手刺入朱祐樘胸口要穴,朱祐樘立即悶哼一聲,軟倒在座位上,齊星衡伸手抓過朱厚燳肩膀,帶著他向後遁走。
飛到院裡,齊星衡高聲說道:「陛下不必著急,貧道只是帶著太子出去轉轉,後年五月就帶他回來看你,決不食言。」說完再不停留,在錦衣衛們衝到院子裡之前,帶著朱厚燳借遁光而起,速度全開,向南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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